第26章 背鍋

春柳見夫人將給大小姐下藥的罪名推到了自己身上,嚇得腿一軟,跪在地上想要辯解。

隻是一抬頭就看到夫人陰狠的眼神,她突然意識到自己全家的賣身契都在夫人手上,若是說了真話,全家都不會有好下場。

她全家都是家生子,簽的是死契,死活都是夫人說了算……

於是咬著牙道:“是奴婢做的,不關夫人的事。”

阮明煙見春柳嚇得麵無人色,仍舊擔下了所有的罪名,可見魏氏積威深重。不過她可不想讓魏氏就這般輕易逃脫,笑吟吟道:“春柳跟我無冤無仇為什麽要這麽做?更何況她一個下人,哪來這麽大的膽子,在老夫人的屋子裏給我下藥,想必是受人指使的。”

她說的阮密何嚐不明白,對魏氏更加的厭惡,冷聲道:“同樣的手段你一而再再而三的用,是把我當傻子嗎?”

魏氏連連搖頭,含淚道:“老爺,我真的是冤枉的,大小姐雖然不是我生的,可也是我看著長大的,怎麽會這樣對她,更何況我下這樣的藥一不致命,二對身體造不成任何傷害,能有什麽用?”

阮明煙心中一沉,魏氏做事確實滴水不漏,軟筋散這樣的藥除了讓人身體癱軟無力,確實不會造成其他的傷害。

魏氏算準了若是她被打死了,那也是老夫人的命令,跟她沒有關係,就算是失手,下這樣的藥也構不成犯罪,她更能將罪名推到婢女身上,自己即使知道怎麽回事,她奈何不得她。

阮密見她死不承認,也沒有別的辦法,隻能問春柳:“你想清楚了再說,為什麽要害大小姐?”

春柳垂著頭道:“奴婢……奴婢沒有要害大小姐,下的隻是軟筋散,不要命的。”

阮明煙冷笑:“是不要命,可我渾身無力,連掙紮一下都不能,成了老夫人砧板上的肉。”

阮密見問不出什麽,也知道她的顧慮,心中一發狠,沉聲吩咐自己身邊的小廝:“把這個膽敢對大小姐下藥的丫頭給我拖出去打死。”

春柳本以為老爺是在虛張聲勢,畢竟在府裏這麽多年,都知道老爺性情和善,對下人從來都很好,府上的小廝婢女犯了錯,也很少打罵。卻沒想到龍有逆鱗,一旦觸碰底線,便再無回轉。

她突然搖著頭尖叫道:“不,不要,我不要死。”

魏氏心中一驚,但她知道這次是真的惹怒了阮密,不敢開口求情。

春柳見夫人連一句話都不為自己說,心中一片絕望,她張了張嘴:“我說,是……”

她剛開口,阮明柔立馬沉聲喊道:“春柳。”

春柳絕望地閉上了眼睛,兩行淚徐徐滾落,她搖頭痛哭,卻不再說一個字。

她不能出賣夫人,否則一樣必死無疑,當初夏荷是怎麽死的,她比誰都清楚。

阮密臉色陰沉著道:“你想好了嗎?不說,以謀害大小姐的罪名,就隻能死了。”

春柳知道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就必須有人出來背鍋,夫人的手段向來如此。可她才十六歲,真的不想死啊。

她突然撲到阮明煙身邊,哭求道:“是奴婢一時昏了頭,才做出這樣的事大小姐,您饒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阮明煙對魏氏每次做惡事被發現,都要拉下人背鍋的做法十分反感,隻是春柳卻不能不罰。

她明白父親的想法,隻有重罰了春柳,才能殺雞儆猴,讓魏氏身邊的人心寒,否則魏氏以後隻會更加的肆無忌憚。

她神情平靜地看著春柳問:“你下藥的時候怎麽沒想過饒我一命呢,剛剛若不是父親趕回來,我已經被拖出去打死了。”

春柳愣在那裏,她向大小姐求情也是因為這段日子很多人都說大小姐變了很多,很長時間沒有對下人動手了,所以才抱著一絲僥幸覺得大小姐或許不會真的想要自己的命。

可她錯了,阮明煙平靜的眼神裏是她從未見過的冷酷和漠然。

她知道自己必死無疑,隻覺得一切無比的荒唐,她不過是聽夫人的吩咐做了一件小事,大小姐並沒有受到一點傷害,就要她的命,憑什麽?

她失控了一般破口咒罵道:“大小姐以為殺了奴婢就能平安嗎?不會的,你會不得好死,奴婢死了也會回來找你的。”

阮明煙麵無表情道:“你找錯人了,今天要你死的不是我,而是你自己。”

阮密見春柳瘋了一般,怕她真的傷到阮明煙,連忙讓人將她拖了出去。

然後又看向剛剛對阮明煙動手的兩個嬤嬤,剛剛親眼目睹她們拖著阮明煙,對兩人的憎惡要更深一層。

二話沒說,直接吩咐道:“將這兩個老貨也給我拖出去打,一人五十大板。”

兩個嬤嬤心中一顫,跪著向一直沒有說話的老夫人求饒:“老夫人救命,奴婢可是聽您吩咐的啊。”

五十大板,即使是年輕力壯的小夥子都不一定能承受的住,更不用說她們這樣上了年紀的,老爺這是想要她們的命啊。

老夫人見兒子這樣毫不留情,竟還要動自己的人,勃然大怒:“你個不孝子,我一回來就在我屋子裏喊打喊殺,是見不得我回來吧。”

她指著阮明煙罵道,“為了這個不知廉恥,毫無禮教,敗壞阮家名聲的賤丫頭,你竟然這樣對我?你哪裏是要護著她,你就是想逼死我,好讓這個丫頭橫行無忌。”

阮密麵對老夫人撒潑,麵色卻異常平靜,等她說完了,才淡淡道:“母親不必如此,您在我這裏的母子情,早在清辭死的時候就用完了。今日你要打死我的女兒,不過是因為她是清辭生的。”

“我……”老夫人心中一顫,孟清辭是阮明煙的親生母親,死去十幾年,早就成了母子倆心中無解的結。

今天兒子第一次提起,她心中升起不好的預感。

阮密轉頭看向魏氏,神情複雜道:“說什麽不知廉恥,不懂禮教,當年有人做了更加寡廉鮮恥的事情,你不是一樣護著嗎?有這樣的當家主母,阮家還有什麽名聲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