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公道

阮明煙聽了這話,對這幾人的印象倒是有了幾分改觀。

這人說話還算敞亮,不懼自呈短處,而且思路條理清晰,知道有沒有證據並不重要,重要的事讓阮明柔無可抵賴,軟筋散的事一旦找到賣藥的人,阮明柔謀害自己的罪名就算是落實了。而且軟筋散味道極淡,他竟能夠聞出來,想必不僅是嗅覺靈敏,醫術也不錯。

而那個羅虎粗中有細,說話間還帶著幾分難得的單純。

還有那個一直沒有說話的書生,麵色平靜,全身上下有一種超乎尋常的淡定。

阮明煙的眼神在幾人身上轉了兩圈,那三人隻覺得脊背發涼,不知道這位大小姐在打什麽主意。

阮明柔還想狡辯,隻是剛開口,就被阮密打斷:“夠了,是不是你做的,天知地知大家心裏也都清楚。別把別人都當傻子,跟你母親一樣成天隻會勾心鬥角,專營算計,姑娘家好歹給自己留點體麵吧。”

“爹……”阮明柔瞪著一雙淚眼,一時裝柔弱也不是,哭也不是,愣在了那裏。

都說清官難斷家務事,阮密對眼前的場景實在頭疼,看向阮明煙問:“今日是你受了委屈,想怎麽處置,說說你的意思。”

阮明柔眸光流轉,看著那三人,再看看阮明柔,心念一動,計上心來。

她對羅虎三人道:“你們散布謠言,壞我清譽,還我清白是應該的吧。”

羅虎看了看其他幾人,當即道:“那是自然。大小姐想要怎麽做?”

阮明煙知道他會這麽說,笑嗬嗬道:“那就好,現在謠言已經傳遍了京城,你們要還我清白,隻有將有人花錢指使你們散布消息的事告訴眾人,能做到嗎?”

羅虎愣了下,皺眉道:“這樣的話,二小姐的銀子……”

“二小姐要求你做的事你都做了,銀子自然就是你的了。你告訴別人傳播謠言是受人指使,是你欠我的,有什麽不對麽?”

羅虎似乎被她繞暈了,還在猶豫間,那瘦子已經點頭答應:“大小姐說的是。”

他已經看出來,這位阮家大小姐不同於尋常的大家閨秀,實在不是一個好惹的主。進京的目的還沒達成,就惹上這樣一個敵人,殊為不智。能補救一點是一點。

阮明柔卻變了臉色,阮明煙真狠,輕描淡寫就將她辛苦所做的一切都推翻了。

若是讓人知道是她散布的消息,那她的名聲將毀於一旦,自己不是阮明煙,現在還沒有定親,陷害嫡姐的名聲傳出去,將徹底斷了她嫁入高門的希望,侯府也必定不會讓她入門。

她驚恐地看向阮密,卻發現阮密並沒有阻止阮明煙的意思。

“爹,我也是您的女兒啊,就算……就算是我散布的消息,可姐姐在茶樓跟人私會確是事實,女兒並沒有造謠。”

阮明柔真的害怕了,她知道在父親麵前,母親向來說不上話,隻能靠自己。

阮明煙淡然道:“誰會大白天去人多眼雜的茶樓去私會,是生怕別人不知道嗎?還是我看起來腦子有坑?”

阮密點頭,他從一開始就不相信這則謠言。他看向阮明柔的眼神充滿了失望。這個女兒算是被魏氏養歪了,心思不正,成天隻想著陷害煙兒。阮密歎息著對那四人揮了揮手道:“按大小姐說的去做吧。”

阮明柔哭喊著:“爹,您不能這麽做,求您了。別讓他們出去……”

說著想要上前阻攔,魏氏及時拉住了她。

阮密看到魏氏的動作,皺著眉道:“你沒事好好教養柔兒,別成天教她陰謀算計。她是我的女兒,煙兒有的,自不會少了她那一份。一筆寫不出兩個阮字,你們母女若是再敢興風作浪,我就讓滿京城的人知道你殘害嫡女。到時候,別怪我不留情。”

阮密說完,帶著阮明煙離開了榮壽堂。

回到院子裏,徐若雪正心急如焚,看到他們回來,連忙上前問:“怎麽這麽久?煙兒沒事吧?”

阮密簡單說了下老夫人院子裏發生的事,徐若雪大罵:“對親孫女下藥,想要將人打死?我的天,這是人能做出來的事嗎?”

“若雪姐姐,你怎麽在這裏?”

阮明煙走的時候徐若雪已經離開了,這才不大一會兒功夫,怎麽又來了?

“我回了院子裏,聽到今天去買線的丫頭碎嘴,說滿大街都在傳你在茶樓私會情人,總覺得事情不太對。差人一問,說你父親還沒回來,就知道魏家那倆女人在搞鬼,連忙讓人去找了你父親回來,還好沒有太晚。”

徐若雪知道軟筋散的解藥,寫了方子讓人去熬。

阮密一臉愧疚地說:“是我的失誤,今日突然多了些公務,竟也沒察覺不對,想必是魏家安排的。”

阮明煙安慰道:“爹爹已經很好了,是我太沒用,總是落入這樣的陷阱。”

說到這裏,她突然想起一事:“爹,今天傳播謠言的那三人,你是怎麽找到的?”

阮密聞言也目露疑惑:“這個為父也覺得奇怪,接到若雪的消息就連忙回府,這三人是自己來府上自首的。”

“這樣啊。”不知怎麽,阮明煙腦海裏浮出一張精致的麵孔,隨即又搖了搖頭,他跟自己的交情似乎還沒有到幫忙的地步。

父女倆隨口閑聊了幾句,婢女將熬好的藥端進來,阮明煙喝了藥片刻後就恢複了正常。

阮密見她沒事了,便回書房去處理公務了。

阮明煙吩咐夏菱去照顧夏竹。

屋裏隻剩了她和徐若雪,她纏著徐若雪問魏氏有什麽把柄在父親手裏?

徐若雪蔥白似的指尖戳了下她的額頭,笑道:“我看老夫人說的沒錯,你這丫頭真是越來越沒規矩了,哪有大姑娘打聽父親房中事的?”

阮明煙抱著徐若雪的胳膊搖了搖,撒嬌道:“好姐姐,你就告訴我吧。魏氏那對母女怕是不會消停,我知道了,說不定關鍵時刻能用來救命。”

“你啊……”徐若雪歎息著道,“告訴你也沒什麽,這事還得從你娘說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