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魄力》

朱品帶著李諾言和梁寬走進辦公室,順便把門給關了起來。

“我從醫十五年,還從來沒有遇到過這麽憋屈的事情。明明是肺部感染所導致的發燒,用了抗生素卻是一個錯誤。”朱品一邊說,一邊拉過凳子坐下,再給李諾言和梁寬推過去凳子。

李諾言坐在凳子上,沉聲道:“隻能說明這個病毒來勢洶洶,而且不知道從哪裏來。這找不到病因,就不能做到對症下藥,這在醫生來說,是大忌。”

梁寬突然道:“不是說,專家在分離病毒株嗎?如果分離出來了,是不是就可以清除這個病毒了?”

朱品伸出拳頭在桌上錘了一下,狠聲道:“沒錯。隻要把它分離出來了,就能生產對應的疫苗。就能對付這該死的病毒了!”說完,望向沉思的李諾言道:“分離出來病毒株的話,對中醫有沒有幫助?”

李諾言看著朱品的眼睛,搖頭道:“這個所謂的病毒株,對於中醫來講,沒有任何的意義。”頓了一下,道:“我不是說西醫不行。而是在中醫來說,是沒有這個概念的。”

朱品點點頭,表示理解,示意李諾言繼續講。

李諾言略微思忖片刻,繼續道:“中醫講的是整體觀念和辨證論治以及對症下藥。強調的是治病求因,這個病因一定要清楚,才能做到對症下藥。而我對於周琴的情況,也隻是依靠老祖宗的經驗據症遣方而已。”

李諾言說完,拿起桌上的紙和筆,接著寫周琴的治療步驟。

朱品皺眉想了好久,頹然道:“照你的話來說。就算研製出了疫苗能對抗這個病毒。但在病因不明的情況下,人們還是容易受到感染?”

李諾言一邊在紙上寫著,一邊點頭道:“是這個道理。現在的社會,經濟發展的太快,而且交通也太便利了!有可能一個感染者上午還在廣東,中午就到了四川。一旦跟他接觸的人,都有感染上病毒的可能!另外就是現在的人生活太豐富了,長期熬夜對於很多人來說是家常便飯。殊不知,這樣其實是在消耗身體的正氣。人的正氣一旦衰弱了,那麽身體就會走下坡路。這就像一個富翁,有再多的錢,一味的去買奢侈品,不懂的節約,不懂的再去賺錢,遲早會有坐吃山空的一天。”

朱品點點頭,雖然明白這個道理,可心中鬱悶,有一種有力無處使的感覺。

梁寬既不能治病,又給不出好的建議,一時也不知道該幹嘛。

“你在寫什麽?”朱品站起身走向李諾言。

剛站起來,房門被打開。

張誌陽和薑東海走了進來,眼神中充滿了無奈。

“院長,薑主任,快請坐。”朱品趕緊給兩人搬凳子。

李諾言也放下了筆,跟兩人打招呼。

“李醫生,那個叫周琴的女孩子怎麽樣了?我剛才路過她的病房,看到她現在表現挺平穩的。”張誌陽瞄了一眼李諾言麵前的紙張,低聲問道。

李諾言沒有遲疑,將自己的診斷以及想法,還有接下來打算怎麽做,都給張誌陽講了一遍。

張誌陽沉吟了一會兒,看向身邊的薑東海道:“薑主任,你覺得怎麽樣?”

薑東海看向李諾言,這個年輕人在昨天治療鍾發奎的時候,他已經領略到了中醫的神奇,現在聽到李諾言講的頭頭是道,不假思索的說:“我讚成李醫生的做法。”

“那就好!”張誌陽坐在凳子上,眼睛逐一在房間內眾人的臉上掃過,最後落在李諾言的身上,正色道:“李醫生,實不相瞞。現在的情況有些複雜!我自然是相信中醫能夠治病的,但是很多人都是不相信中醫。他們認為中醫隻能調理,而且很多的言論都是怪力亂神。所以……”

說到這裏,他頓了一下,變換了一種語氣,接著說:“所以,你需要拿出你的本事來,證明中醫可以治病。或許我讓你來參加診治新|冠肺炎會讓很多學習西醫的人感到不理解,但是我在小的時候接觸過中醫。知道中醫在治療疾病上麵有他獨到的地方。所以我同意了鍾院長的要求,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嗎?”

李諾言聽到張誌陽的話,徹底被感動到了。

現在中醫西醫競爭非常的激烈。

搞中醫的看不起西醫,認為西醫除了儀器就什麽都做不了。而同樣的,西醫也看不起中醫,他們認為中醫使用一些草根樹皮,再不就是動物的骨骼或者皮毛就能治病完全是瞎扯淡。

另外就是有一種怪現象,中醫自己人相互之間也看不起。比如那些擁有中醫秘術的人,認為他的家傳秘術不能外傳,別人治不好的病,他可以輕易的治好,便對同樣搞中醫的嗤之以鼻,大有一副舍我其誰的架勢。

雖然周琴是李諾言接觸到的第一個新冠患者,而且現在隻能依靠她自己的求生欲和年輕,看看是不是有一線生機。

但李諾言相信,天地萬物,生生不息。天生一物克一物,隻要自己在治療的過程一邊累積經驗,一邊鑽研,一定可以戰勝這場疫|情的。

想到這裏,李諾言抬起頭對視著張誌陽的眼睛,凝聲道:“非常感謝張院長的信任,我雖然目前沒有太多的辦法。但是,我相信,我能夠在治療疫|情上,有所建樹。”

“好!我就是欣賞年輕人的這股衝勁。對了,說說這個周琴吧,我看你的這張紙上寫著接下來的治療方向。還能再具體一點嗎?”張誌陽把話題說回了當務之急上。

李諾言想了想,道:“這個周琴,現在的情況就是五髒六腑已經衰竭。當務之急就是先把她肺部的痰癰給化了。然後再調理心脾腎,看看有沒有徹底治愈的可能。”

張誌陽點點頭,歎氣道:“這孩子,哎……如果沒有這場疫|情,她現在應該是家裏跟家人愉快的過著春節。到了明年夏天金榜題名!因為她送到咱們防疫中心的時候,隻是發熱,咳嗽,還沒有出現咳吐膿血沫的情況。我們便給她用了大劑量的抗生素來治療。後來才知道是錯誤的,病毒,是抗生素殺不死的。加上這病毒來的太猛烈,我們想要有所改變的時候,卻發現她的髒器已經衰敗的很明顯了。”說完,慚愧不已。

李諾言雖然這才是第一次真正的跟張誌陽接觸,但是從他的話裏還是能夠感受到他是真心想要救人的。而且,抗生素也不是說用就用,而是經過了考慮後才使用的,並不是像個別醫生那樣,動不動就用抗生素要不就是清熱解毒的藥物。

至於一邊的朱品,從他的言行就可以看出,這是一個很有職業道德素質的醫生,有時候恨不得自己代替患者受苦。

李諾言也很清楚的知道,自己當初告別雙親來到武漢。如果不是父親在武漢有戰友,自己現在在哪裏都說不清楚呢。哪裏輪到自己可以為患者治病?又哪裏去遇到像張誌陽鍾發奎這麽有擔當有魄力的院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