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等》

一個男人正打算去抓梁寬手上裝著中藥的玻璃瓶。

朱品這聲猛喝,在電梯裏猛然傳出來,好似晴空裏起了一個霹靂。

把男人嚇了一跳,下意識的就收回了手腕,隻覺得耳鼓嗡嗡作響。

圍住梁寬的另外三人眼睛裏閃動著火花,齊齊轉過來。

就看到電梯口站著兩個身高在一米八左右的男人。

因為所有的人都穿著防護服,戴著口罩,無法知道誰是誰。

靠近電梯口的一個男人朝說話的朱品喝道:“我們在幹嘛?我們在阻止這人帶著不明液|體進電梯。你又是誰?”

“我是朱品。這位醫生手裏拿著的,是救命的中藥。你們還有沒有什麽問題?”朱品怒聲道,人也隨著走了出來。

李諾言始終一言不發,伸手揉了揉耳朵,跟隨著朱品走出電梯。

圍住梁寬的四人聽了朱品自報姓名,眼中閃出一絲慌亂,交換了一個眼神後,給梁寬讓出了一條路。

梁寬如釋重負,瞪了這四人一眼,大踏步走向李諾言和朱品。

朱品側身讓梁寬和李諾言先進去電梯,自己在進入電梯前,回頭瞪了那還杵在原地的四人道:“你們也不動腦子想想。醫生既然拿著中藥,一定是院長吩咐的。這可是救命的,如果出了什麽岔子,你們擔待的起嗎?簡直就是胡鬧。”說完,再不理會這四人,轉身走進了電梯。

在李諾言三人上了電梯後很久了,最初企圖抓梁寬手上玻璃瓶的男人朝身邊的夥伴問:“我說,哥幾個,那人真的是朱品嗎?”

“我聽他說話的聲音,挺像的。”左手邊的男人不確定的說。

“媽的,不能說好像啊。這要是在這節骨眼上出了問題,你我都脫不了幹係。我們隻是保安而已。”喝問朱品的那個男人氣急敗壞的說。

“那怎麽辦?去問院長?或者說上去阻止?”最後一個男人道。

四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些不知所措。

“他奶奶的,疫|情當前,人人都穿著這勞什子防護服戴口罩,哪裏分得清誰是誰?為了不給自己找麻煩,我建議,我們一起去找院長說明情況。”跟朱品對話的男人板上釘釘的說。

“好!”三人同聲應和,轉身離開。

李諾言三人對於走後,那四人的對話毫不知情,也沒閑心去管,到了六樓後。

李諾言找了一隻無菌水杯,倒了一杯藥汁,估量了一下大概有一百五十毫升左右的樣子,走到病床前輕聲地呼喚著周琴的名字。

此時的周琴已經睡著了。

隻是,不斷抖動的睫毛和溢出眼角的淚痕讓她看起來睡得並不踏實。

蒼白的臉色因為高熱,出現了一層異樣的緋紅。

額頭的汗液,將她的劉海打濕,我見猶憐。

朱品歎了一口氣,忍不住眼圈一紅。

在李諾言不斷的呼喚中,周琴慢慢的睜開了眼睛,她的眼神先是出現了短暫的空洞無神,在看清站在自己眼前的就是給自己治病的醫生哥哥後,眼睛裏逐漸有了笑意,呢喃道:“醫生哥哥,你來啦。”

李諾言點點頭,將杯子遞到周琴麵前。

一旁的梁寬快速走到床尾,搖動鼓輪,讓周琴的枕部可以抬起來。

“這藥不大好喝,但是你需要喝下去。這樣你才能慢慢的康複!”李諾言極力壓製住心裏的酸楚,柔聲道。

“好,我聽醫生哥哥的。”周琴點點頭,接過李諾言手上的水杯,沒有絲毫的遲疑,仰頭將中藥喝下去。

然後將水杯放在床前的小凳子上,再輕輕的平躺在病**。

朱品緊張的看著周琴喝了藥以後的變化,手心裏全是汗。

李諾言讓梁寬把床放平,替周琴把被子蓋好,微笑道:“現在好好休息,我們就在門外,你有事就按鈴。”

“好,醫生哥哥。”周琴乖巧的點著頭,閉上了眼睛。

“我們出去吧。”李諾言朝朱品和梁寬道。

三人依次出了病房,走到了門外的走廊上。

朱品來回走了幾步,來到李諾言麵前站定,低聲問:“李醫生,接下來我們怎麽做?”

李諾言看著朱品的眼睛,沉吟了一會兒,道:“等!”

“我……”朱品雖然知道周琴現在預後很不好,可是卻又無能為力,氣的猛捶胸口。

梁寬當初跟著李諾言來防疫中心,純粹是一時之勇。

當來到這裏,看到了可憐的周琴,心中的懼意隨著消失,心中隻有一個目的,那就是幫助李諾言把所有的患者治好。

他去熬藥的過程中,對於李諾言和朱品的對話毫無所知,此時此刻,見周琴喝了藥,還算平穩,可還是忍不住一絲心悸,走到李諾言麵前問道:“李哥,這小妹妹喝了藥以後會有什麽變化?”

李諾言眼睛在樓層裏的病房門掃視了一圈,這十多間病房內,都住著一個確診病例,有的輕微,有的嚴重,有的過一天算一天。

最後把目光轉到周琴的病房門上,悠悠的說:“按照病情和劑量來看,她的高熱不是什麽大事。隻要不再咳吐膿血沫,體溫自然就正常了,其他的症狀也就跟著消失。”

梁寬舒了一口氣,欣然道:“這樣就最好了。”

朱品卻是知道周琴的情況的,聽了李諾言的話,忍不住鼻頭發酸。

李諾言的話沒錯。

隻要不再咳吐膿血沫,就表示肺部感染已經消除,這高熱和呼吸不暢,自然也就解決了。

隻是,這化痰消癰,聽起來簡單,說起來也容易,可是做起來卻好難。

在這一刻,朱品忽然覺得,一個人擁有一個健康的體魄是多麽的重要?

隻要體質好,哪裏會有外邪入侵呢?

李諾言知道梁寬的性格,不願意對他說實話,以免造成他的恐慌,微笑道:“按道理是這樣的。”

“按道理?”梁寬咋摸著李諾言的話,眼珠轉了轉,疑惑的問:“你給鍾院長治病的時候也沒說按道理啊?這什麽情況?”

李諾言突然沒有來由的一陣煩躁,沒有回答梁寬的話,望著朱品道:“辦公室在哪裏?我需要再研究一下周琴接下來怎麽治療。”

朱品點點頭,帶著李諾言朝右側的辦公室走去。

梁寬愣了一下,低聲喊道:“等等我啊。”說著話,抱著裝著中藥的玻璃瓶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