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人定勝天

朱品眼睛裏閃動著淚花,重重的點頭,賣力的揉按著周琴右手的內關穴。

痛的周琴緊鎖住眉頭,但她知道按摩這個穴位對自己好,強忍住沒吭聲。

朱品這一次的流淚,卻是高興的淚水。

在他看來,周琴已經病入膏肓。西醫基本上沒有任何的辦法來補救,卻沒想到,眼前這個空降的年輕中醫居然有辦法。

看著在揉按穴位下,周琴的呼吸困難得到了很大的緩解,朱品看向李諾言的神色都變了。

也明白了張誌陽為什麽同意鍾發奎會把中醫調過來。

“小妹妹,你覺得現在怎麽樣了?”李諾言揉按著周琴左手的內關穴,觀察到她雖然現在呼吸平穩了很多。但血沫還是斷斷續續的溢出嘴角,柔聲問道。

周琴望著李諾言和朱品,眼睛裏淚光瑩然,感激的說:“現在感覺心口開快了很多,不怎麽想咳嗽了。呼吸也沒有那麽難了!”她雖然這樣說,但蒼白的臉色和不斷起伏的胸口,還是證明了她在忍受著巨大的痛苦,

“那就好。待會兒乖乖的把中藥喝下去,你的身子會一天比一天好。”朱品樂嗬嗬的說。

“是這樣嗎?醫生哥哥?”周琴眨巴著大眼睛,望著李諾言,眼睛裏充滿了希望。

“是的,小妹妹。喝了藥以後啊,你的身體就會一天好過一天。”李諾言眯著眼睛道。

“醫生哥哥,謝謝你。也謝謝朱醫生。接下來我需要做些什麽呢?”周琴喜極而泣,顫聲問道。

李諾言示意朱品可以不再揉按穴位,伸手把周琴的被子掖好,微笑道:“接下來,你隻需要按照我說的方法。認真喝藥,好好休息。”

周琴用力的點頭:“我會的。我什麽都聽醫生哥哥的。”

“那行,我們出去看看別的人。順便看看藥熬好了沒有?你好好休息,有事就叫我們。”李諾言衝朱品遞了一個眼色,兩個人一起出了房門。

到了門外後,朱品雙手握拳,用力的錘擊著,隨後用力的掰著李諾言的肩膀,喜道:“我現在無法用語言來形容我的喜悅。我是真沒想到,中醫可以在這疫|情上發揮這麽大的作用。這小姑娘治好了,我的心裏也好受多了。”

李諾言和這朱品身高相若,但這朱品膀大腰圓,太過於強壯,如果不是穿著白大褂,哪裏像個醫生?

李諾言不動聲色的將朱品放在自己肩膀上的雙手拉下來,望著他的眼睛,沉聲道:“我知道你的想法,也明白你的心情。但是我想告訴你,也不想欺騙你。中醫——並不是影視劇裏演的那樣出神入化,什麽病都能治療。很多時候,再厲害的中醫,也有……”說到這裏,再也說不下去。

朱品臉上的笑容逐漸消失,慢慢的變得鐵青,再到驚恐。

他朝四處看了看,猛的抓住李諾言把他推到牆壁上,壓低了聲音,咬牙切齒道:“為什麽會這樣?你剛才不是那麽說的。”

李諾言一把打開朱品的手腕,冷聲道:“你來問我?那小丫頭是什麽情況,難道你不知道嗎?她的髒腑已經衰竭,就算我是醫神轉世也是無能為力。所能做的,也隻有盡人事,聽天命,僅此而已。”

朱品聽了李諾言的話,麵色大變。

頹然鬆開李諾言,雙手揪著腦袋,蹲在地上痛苦的呢喃:“為什麽?早知道就不要用那麽多抗生素了。”

李諾言站在朱品的身邊,默然不語。

他是抱著無比熱切的心情來的,就是期望自己可以利用中醫來治療這可怕的新|冠肺炎。

可是,在剛才給周琴把脈的時候,李諾言就知道自己錯了。

小丫頭雖然在當時自己和梁寬為她揉按內關穴有所好轉。但她的脈象太差了,簡直就是回天乏術。

因為,小丫頭的肝脈如新弦;心脈如轉豆;脾脈如魚翔;肺脈如釜沸;腎脈如石如雀啄。

這就是中醫說的——五絕脈。

五髒已衰,何以言醫?

又從何來治?

所以,在給周琴開方子的那一瞬間。

李諾言想了很多,小女孩五脈已衰。倘若這個時候采取補土生金,亦或者是補腎養肝生火來培土,都來不及。

隻能按照急著治其標的原則來,選了千金葦莖湯的加減來治療。用以清肺化痰消癰!

這周琴目前的高熱,從西醫來說這是因為肺部感染導致的。

從中醫來分析,就是邪熱從表入裏,熱毒內盛,正邪相交,所以發熱、怕冷。

這熱毒壅肺,肺氣上逆,所以咳嗽、伴隨呼吸困難。

痰濁和瘀熱相合為癰,煉化,就出現了咳吐膿血樣血沫。

這病毒,這病症,遠比李諾言想象中要複雜的多。

複雜之處就在於,小女孩身體太虛,本應該補。

但是補了的話,邪氣出不來,就會進一步的殘害侵襲五髒六腑。

如果一味的清熱解毒,勢必加速女孩生命力的流逝。

所以要說之前一係列的治療方式,說錯有錯,說對,也說不上來。

抗生素在消炎的過程中,同時也在急劇的消耗人的抵抗力。

現在所能依仗的,就是女孩的求生欲|望和年輕的體質,別的,沒有任何辦法。

在李諾言和朱品相對無言的時候,李諾言的手機響了起來。

他拿出手機看了看來電顯示,接通了電話。

梁寬焦急的話音從電話那頭傳來:“李哥,出麻煩了。藥熬好了,但在上來的路上遇到了麻煩。他們不讓我上來!”

李諾言眉頭一皺,他已經從電話裏聽到了梁寬身邊傳出激烈的爭吵聲。

“行,我馬上過來。你在哪裏?”李諾言看了一眼抬起頭看著自己的朱品,平靜的問梁寬。

在得到梁寬的答複後,李諾言掛斷了電話,衝朱品道:“你能解決這個麻煩嗎?”

朱品蹭的從地上站起來,陰著臉道:“跟我來。”

在剛才這短短的幾分鍾裏,朱品也想明白了。

醫生的職責就是治病救人,但是在患者已經沒有辦法治愈的時候,隻要還有一線希望,醫生就不會輕易的放棄。

哪怕李諾言開的這付中藥僅僅隻能解決周琴目前的症狀,朱品還是要去拚一拚。

不是有一句話這樣說嗎?

人定勝天!

當朱品和李諾言來到梁寬所處的二樓時,就見到梁寬被四個膀大腰圓的男人給攔下了。

梁寬所有的去路都被封住,被逼在牆角,臉色猙獰,卻又無可奈何,雙手死死的護住熬好的中藥。

“你們在幹什麽?”

見到這樣的情況,朱品怒不可遏,大喝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