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靈草雪參
那邊對戰中的小護衛聞聽此言，突然衝著木甲伶衛說了句：“是在下輸了。”
那木甲伶衛聽到‘輸了’二字，便如同被點了法門，立即收招；小護衛趁機調轉方向朝江川飛去，手掌直擊江川麵門。
眼看著這一掌到了眼前，江川卻不知躲閃。
小護衛的手掌掛風貼著麵門停住，轉而拍在了他胸口上。江川隻覺得胸口一窒，向後飛出三丈多遠，摔在地上“噗”吐出一口血。
小護衛便愣住了，低頭看了看手掌，似是不相信自己這一掌能將他打得吐血，正打算再上前時，木甲伶衛忽又飛身而至，雙方纏鬥在了一起。
眼鏡兒先符羽一步撲到江川跟前，他心性淳樸，又頭一回離開家，何曾見過這種場麵？看江川倒在了地上，接連吐出兩口血，便以為他要死了，聲音裏帶著哭腔：“兄台……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的……我也沒得送你，家中祖傳木匠手藝，我定親手為你量身定製一口好棺……”
江川聽他這番話便皺了皺眉，吸口氣道：“……我隻是叫人一掌打去了半條命……還不至於死……”
符羽卻一副探究的眼光看著他，聞言便將手探入懷中：“嗯，江兄正是好年紀，怎麽能輕易死了？”
他從懷中摸出了一個瓷瓶，倒出一顆金丹來：“也是巧了，剛好我有靈草雪參丸，乃北國靈藥，隻此一顆，普通人吃了延年益壽，病人吃下藥到病除，練功的人更是把他視為增長功力的靈藥，我把這救命的丹丸讓你給，反正算命的說了，我走的是長生路，有九條命，實在是用不著。”
江川也不客氣，隻當是他欠自己的，眼下情況緊急也由不得推辭，便接過來吞下，連個謝字都不說，然後在眼鏡兒的攙扶下踉蹌著站起身，道：“快……走，來不及了。”
說不來及還真來不及了，隻見一條人影從書院中飛掠而出，幾個起落便到了跟前，遠處更有一隊護衛朝這邊趕來。
來的那人，劍眉星目，年紀二十五六歲，一看麵前是三個袖子遮臉，身穿書院服的學子，頓時大怒：“你們三個好大的膽子，勾結賊人引開木甲伶衛，竟還揚言要砸了明鏡……”
眼鏡兒咬咬牙站了出來，一緊張說話便磕磕絆絆：“我……我們與那賊人並不相識，我……我們隻是好奇那銅鏡竟會說話，想……弄個明白到底怎麽回事，並……並未真的砸了……”
來人冷笑道：“少以廢話開脫，被我當場發現，竟還衣袖遮麵，還以為能跑了不成？”說完便動手拿人。
忽聽空中‘嗖嗖’幾聲破風響動，那人渾身一震，身子往後彈開，剛才站過的地麵上竟是一排雪花狀的暗器。
“賊子……”他剛罵了一半，一塊飛蝗石已經到了跟前，“啪”一聲正中腦門，仰麵栽倒在地。
符羽一愣，看了看小護衛，隻見他與木甲伶衛戰作一團，便想，那雪花鏢是他的不假，但那飛蝗石又是哪裏來的？忽又心裏一動，定睛看了看江川，隻見他手捂著胸口，雖然比起剛才有些好轉，但腳步踉蹌，要不是眼鏡兒扶著已然摔倒，嘴裏還在念著：“厲害了，你那小護衛竟是個打暗器的高手……快……快走，再遲就來不及了……”
說了句來不及，竟往地上倒去。
嚇得眼鏡兒趕緊背起他，衝著符羽道：“快走啊。”說完背著江川撒丫子就跑。
江川趴在他的背上，入定似的一動不動。
三人剛一離開，那邊護衛隊就到了書院門口。
那小護衛虛晃幾招，身形一飄，淩空朝黑暗的深山飄過。
書院大門十餘丈遠的地方就是懸崖峭壁，深夜看來更是一片漆黑，那一道淩空飛去的身影如同暗夜裏的幽光，掠過懸崖朝群山的更深處掠去……
木甲伶衛追到了懸崖邊便不追趕了，轉身進了木屋。
微風吹過，書院門口隻孤零零地躺著那個被飛蝗石擊倒之人，昏迷不醒，而他也正是護衛隊的副統領吳戈。
等到手下人將他叫醒時之後，這個二品高手竟一臉茫然，完全想不起適才發生了些什麽，躊躇了一會，帶著人懨懨離開，直奔飛閣匯報去了。
江川、眼鏡兒以及背上的江川，離開書院門口之後，往齋舍狂奔了一陣。確認護衛不追了，才停住腳步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過了一會，等呼吸順暢了，符羽才想起了江川，問道：“江兄吃了靈藥，現在感覺如何了？”
江川這會才想起來道謝，他雖然知道這靈藥的妙處，可總覺得哪裏不對勁，苦笑了一下，“好一些了，多謝尊駕賜藥。”
符羽便意味深長地看著他，一副笑裏藏刀的口氣：“也是巧了，我身上剛好帶著此藥，江兄要是有武功之人，我便以為是奔著這丹丸而來，隻是……這丹丸若是讓內力深厚之人吃了，則先抑後揚，剛服用時與體內真氣衝撞，便如同廢去武功一般，內力越是深厚則越發孱弱，需待些時日才能發揮功效。江兄孱弱至此莫非……”
江川心道，此人真是一隻小狐狸。今晚這一出，竟是他早就安排好的，原來那小護衛一早便藏在沙舫上，隨後又跟隨上山，隻是他武功高強無人發現罷了，便早早布置在了書院門口，又趁著程南君自罰之機，故意將自己和眼鏡兒叫去書院門口，明著是讓小護衛調開木甲伶衛，方便去查看的銅鏡，實際上卻是趁機來試探自己。
江川一副波瀾不驚的神態：“區區在下本就是孱弱書生，你那護衛卻是一等一的高手，多謝尊駕靈藥救命，否則隻怕真的要勞煩這位涇陽的兄台，為我打製一口棺木了。”
眼鏡兒聽了，這會兒才明白過來，後知後覺道：“……原來那高手是兄台的護衛？嘖嘖，想必是兄台的護衛不認得背上的兄台，才會出手誤傷……嘖嘖，連護衛都如此高手，兄台必定是出生高門。”
聽他說話一驚一乍的挺有趣，江川隻覺得這眼鏡兒心思單純，不像符羽，總是比常人多了幾個心眼，他也不說話，聽符羽怎麽說。
符羽半晌才輕咳了一聲，道：“……確如你所言，誤傷了江兄，另外我家中在京城確實有些錢財人脈……”
“一看你的穿著打扮就是貴氣之人。”眼鏡兒嘮嘮叨叨地，“雖然帝國三少也是有錢有勢，可看起來總有幾分俗氣……”
說話間，忽聽得一陣喧嘩，三人轉過一道花牆，便見前方齋舍門口人影幢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