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003章 死亡快遞
第三醫院位於江城南區中心位置，天剛亮醫院門口就已經人潮湧動，排隊的，來探家屬的，還有一群眼巴巴帶著期望等著換一張專家號救命的，形形色色的臉上都寫著同樣的疲憊。
李白推了推墨鏡，倚著車窗看人間百態，內心五味雜陳。
人隻有生病的時候，才能明白健康的可貴。
“老板，新出的酸奶草莓味，來一個？”安琪拉變出一個粉色棒棒糖，俏皮地吐了吐舌頭。
“掛賬上。”李白不客氣地接過來，很快皺起眉頭。
甜的氣息在鼻尖彌散，可一到口中，甜就變成了另一種奇怪的味道，難吃如同嚼蠟。
哪怕是這樣，李白還是倔強的咬著棒棒糖，企圖從中尋找到一點點熟悉的甜味。
“沒有味道？”
“更糟糕。”
李白餘光瞥見女孩的眼眶轉紅，頓了頓，又開口補充，“別擔心，你老板我吉人自有天相。聽過一個詞沒？觸底反彈。”
安琪拉打起精神，用力點頭，“對。老板，你買人壽險沒？”
“閉嘴。”李白忍無可忍將身後的靠墊扔過去。
安琪拉躲開，撲哧笑起來，“這才像我老板，元氣滿滿活力四射！老板快點好起來，等你帶我賺大錢。”
“對了，老板，你說這個沐莞和醫生小哥哥是什麽關係？一聽我們是醫生小哥哥介紹的就馬上答應我們的預約？難道是暗戀他的人？”
“說不定是他的醫生。”李白眯起眼睛。
安琪拉先是一愣，而後快要笑岔氣。
二人吵吵鬧鬧，時間轉眼過去，很快到看診時間。
第三醫院精神科室在後排樓，緊靠著住院部，樓下是個小花園，有一些穿病服的人早起散步。
這時，大夏天裹成粽子的李白和一個穿著蘿莉裙的小美女迎麵走來，病人們頓時看得目瞪口呆。
李白被異樣眼神看得渾身不自在，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一旁的安琪拉卻趁機大方問路。
難怪，新來的。病人們恍然大悟，一臉了然表情，熱情地指了指右邊樓道。
很快，二人拿著名片到八樓精神科，護士帶他們在一間辦公室等候。
“老板，快看！那不是男神小哥哥嗎？”安琪拉眼尖，一下子發現辦公桌上的合照裏有靳南城。
李白無語，剛才還是醫生小哥哥，現在都男神了。
順著方向看去，隻見那是一張高中合照，照片裏靳南城那張稍顯青澀的臉依舊寒氣逼人，額前的碎發遮住大半張臉，淩厲的眼睛藏在其中，莫名看得人心裏發毛。
明明是個怪人.....
“南城是我們班最帥最有才的，也是人群中最閃閃發光的。”一個優雅嫵媚的聲音猝不及防響起。
二人抬頭，隻見一個身材窈窕的瓜子臉大美女地推開門，白皙動人的臉上彎起迷人的笑，仿佛天使一般。
“沐醫生好。”安琪拉先反應過來，趕忙打招呼。
李白心跳加速，忍不住感歎，醫生們現在顏值都這麽高了嗎。
“您是靳醫生的？”李白好奇開口問。
“前女友？”安琪拉忍不住插話，興奮豎起八卦的小耳朵。
“不是。”
沐莞溫柔一笑，越發嫵媚動人，一字一頓說，“我是追求者。”
她緩緩將發絲挽向而後，又笑著說，“隻可惜，他這種強骨頭適合更好的，不適合我這種最好的。”
“美女姐姐好帥！”安琪拉滿眼是小星星在閃，腦補200萬字女強言情霸總言情小言劇。
李白內心也默念一句牛叉外加respect，這倆......還有點般配。
“言歸正傳，他讓你們來找我，是需要我做什麽？”沐莞表情認真起來。
那張名片已經送出去了快五年，靳南城從未打過一次電話，這次讓她幫忙，一定不是小事。
安琪拉趕忙將事情前因後果詳細解釋一遍，同時不忘將李白這些時間的病例全數整齊擺在桌子上。
沐莞精致嫵媚的臉上笑容斂去，眉宇間是沉穩的認真，她思索片刻，而後站起來說，“你們跟我來。”
“去哪裏？”李白好奇問。
“做檢查。”
李白和安琪拉對視一眼，快步跟上。
“沐醫生，我還是不太明白。”李白問。
“先在三醫院做心肺檢查，然後去中心醫院做血液檢測，中午休息半個小時，下午去另外三個醫院，爭取一周內把檢查做完。”
李白恍然大悟，這個誤會大了。
靳南城並非是為了搪塞他，才把他送來沐莞這邊，更不是暗指他是精神病，而是真的讓他做檢查。
“天哪，這麽多檢驗項目嗎？”安琪拉震驚。
“算快了。就知道那個家夥沒事不會來找我。”沐莞歎氣。
“沐醫生，靳南城他不是中醫嗎？為什麽要讓我來這邊做檢查？”李白還是有點想不通。
沐莞站住腳，轉頭淺笑，“很正常。大部分都會覺得中醫是望聞問切，西醫是抽血機器化驗，可現在中西醫早就結合了，各自發揮所長。西醫的藥劑裏有添加中草藥，中醫也會看化驗單，醫道同心，本不矛盾。”
醫道同心。
李白內心有一股暖流緩緩流過，忽然覺得這次是真的有救了。
“你們回去幫我帶句話，讓他別忘了承諾。”沐莞眨眨眼，笑容傾城，無比動人。
四合院裏，靳南城在院中呆坐了一整夜，幽深漆黑的眼睛，如同地獄來使。
桌子上的黑色紙盒已經打開，裏麵是一張照片的五分之一殘片，照片的邊緣還有烈火焚燒的焦黃色。
陽光下，殘破的畫麵一角是穿著黑色西裝的靳南城，他的臉上是難得的笑容，靦腆而幸福。
殘片的背後是秀氣的字跡，寫的是他的名。
“南城.......”
用血寫成的字，是她秀雅的筆鋒，熟悉又刺眼至極。
他們的婚禮，卻是她的葬禮。所有的一切被那場熊熊大火毀滅，他的人生從此改寫。
可是，她還活著嗎？
靳南城不知道。
一個死去五年的人，為什麽在今時今日給他寄來這樣的快遞？
這一切，絕不是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