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自信（圍繞著她的人都很開朗）
這裏的人不應該很有隱私觀念嗎？
在心中默默腹誹的楚盈像是沒看到薇拉挑起的眉，扯起一邊嘴角，露出了個有些僵硬的笑來。
好在薇拉似乎並不打算對此發表什麽看法，聳聳肩就當沒發生過：
“我是想說，那畢竟是九年前的比賽視頻了，你在網上可能翻不到了。”
“我在之後也有滑過幾次，可以把視頻發給你，讓你照著練。”
楚盈十分感動，然後想起兩人並沒有任何聯係方式。
救命，她真的不擅長應對這種場景。
似乎是聽到了楚盈內心的祈禱，已經在冰場裏慢悠悠滑了兩圈的薩芬娜靠近站在場邊裏聊天的兩人，一個猛撲，從背後把薇拉壓垮了腰。
一邊訓斥著薩芬娜要尊重老年人，一邊抱怨著身上都是傷的薇拉不再試圖和楚盈搭話，握緊手中黑屏的手機滑遠了。
嘟囔了什麽的薩芬娜湊到楚盈麵前，擋住了她看向薇拉背影的視線：
“現在感覺怎麽樣？看過那個視頻了嗎？我昨天在網上翻半天，就找到一個超級糊的版本。”
並沒有開始搜索的楚盈：……失策了，不知道這時候再加薇拉還來不來得及。
《莫斯科的雪》是一首帶著些悲情氣息的曲子，讓楚盈聯想到了日本的街頭——
她也覺得這個聯想有些怪異過頭，但這種孤立無援的悲愴感和自暴自棄，確實挺像她坐在衝繩街頭時的心情。
還帶著一絲迷茫和不確定。
薇拉的表演中似乎是把自己想象成了剛與戀人分手的女孩，獨自走在莫斯科的街頭，雪花飛舞。
冷靜分析了一番後，楚盈對著薇拉含笑的眼神，突然有種班門弄斧的羞愧感。
所以薇拉到底是什麽時候又湊過來的啊！
一旁的薩芬娜明顯沒有意識到楚盈在薇拉麵前就會不自在，反而是突然被她的分析點燃了好奇心：
“真的嗎薇拉，你當時剛失戀？”
那句話是應該這麽理解的嗎？？！
本來剖析別人的心理這件事就足夠愚蠢，再加上薩芬娜毫不自知的攪局。楚盈羞憤得恨不得冰場突然融化，好讓她跳進去不再見人。
哦，她不會遊泳。
這個不再見人，是永久性的。
薇拉似乎並不介意楚盈的背後揣測，也對薩芬娜的冒犯毫無異議。
她的聲音依舊微啞，這次似乎還摻雜了幾分難以言喻的悲傷：
“那次是我們分手紀念日一周年，我在比賽前邀請他觀看直播，他卻說這輩子都不想再見到我這張臉。”
眼底隱約有些晶亮的東西閃過，薇拉笑得美麗又脆弱：
“為什麽會這樣呢，我想了很久也沒想明白……但節目的效果好像不錯，對吧？”
三人此時站在場邊，離其他人都有些距離，並不怕被人聽去了談話。
講起話來從來都隨心所欲的薩芬娜第一個發言，對薇拉的悲慘愛情表示深深的同情，但同時又直言不諱地表達了想聽詳細版本的願望。
因為在開始的時候不好意思逃跑，所以現在陷入了更加尷尬境地的楚盈發覺許久沒人說話，抬頭一看卻發現其餘兩人都在盯著自己看。
……這是什麽環節，聽了故事後還要發表評論？
怎麽感覺這麽像趙麗蓉在給我開會。
她支支吾吾的，實在是不知道對別人的愛情要做出什麽評價。
沉吟許久後，楚盈給出了評價：
“很悲慘的經曆……我的意思是，你很棒。”
天啊，她在說什麽啊。
楚盈表麵沒有絲毫波動，內心卻已經化為土撥鼠，發出了無聲的尖叫，希望有個人能站出來拯救她。
沒有人拯救她。
掛著美麗笑容的薇拉聲音放得很輕，依舊是一副黯然神傷的樣子：
“你們真的信了嗎？突然不想和你打比賽了，總感覺我在欺負小朋友。”
“不過……你以後不滑冰了也可以去跳芭蕾什麽的，很有這方麵的天賦呢。”
衝楚盈眨了眨眼的薇拉看起來活潑可愛，一掃之前難過的樣子，楚盈還有什麽不懂的。
從來沒在這方麵被人騙過的楚盈有些遲疑，不知道這種時候應該做出什麽反應才對。
身旁的薩芬娜倒是半天沒忌諱地翻了個白眼：
“總是開這種玩笑，以後你說的話我一句都不會信的。”
每次都這麽說的薩芬娜每次也都是信的最快的那個。
完全熟知對方秉性的薇拉絲毫不慌張，臉上掛著常在比賽中見到的那種笑容，堅定又從容。
是楚盈印象中的樣子沒錯了。
來到這裏和薇拉她們相處還不到兩天，就足以顛覆楚盈之前對她們的認知：
運籌帷幄的優秀教練和永遠從容不迫的大滿貫得主，誰能想到她們背地裏實際上是愛喝酒吹牛的柳德米拉和亂開玩笑沒有分界感的薇拉呢？
如果在楚盈來之前有人這麽和她說，她必然是不信的——
又不是當偶像，還搞什麽人設這一套。
陷入沉默的楚盈想，該不會，這就是她們保持開心的秘訣吧？
每次比完賽回去看網友的評論，看著大家都被她們的表麵人設耍得團團轉，這種感覺一定很快樂。
似乎隻是為了過來逗逗楚盈的薇拉胳膊肘撐在薩芬娜的肩頭，淺綠色的瞳孔中流光閃爍：
“這裏人很多讓你感覺不自在了吧。”
問句卻采用陳述句的語氣，不等楚盈回答，薇拉就又自信地開口：
“跟我來吧，帶你去我的秘密基地。”
說著，薇拉順著撐在薩芬娜肩頭的動作，一把禁錮住掙紮了幾次都沒掙開的金發少女，毫不客氣地扯著人就往外走，還穿著冰鞋的薩芬娜哇哇大叫著柳德米拉會殺了她們的同時被拽走。
從頭到尾沒能在這件事情上發表任何言論的楚盈：……薇拉怎麽就能這麽自信。
換句話說，薇拉、薩芬娜和柳德米拉，這群人好像都擁有一種莫名其妙的自信，不知道是來源於哪裏。
但可以肯定的是，自信的她們並不讓人討厭。
反而挺讓楚盈喜歡的。
喜歡中或許還摻雜著一絲絲的羨慕。
她一直很喜歡和這種爽朗自信的人做朋友，好像能被感染的……
更開心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