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規則（網上公開投票）
楚盈並不知道薩芬娜在心中排了喜歡紅黑榜。
事實上，這種東西似乎也沒有什麽知道的必要。
跟著魂不守舍的薩芬娜來到訓練場地，正在三三兩兩湊成一組進行自主訓練的女單選手居然有不少都是熟麵孔——
參加國際賽事三年了，哪怕是做不到每個人都能說上話，但也能勉強混個臉熟。
同樣被不少人臉熟的少女站在場邊，安靜沉默地站在那裏，就能吸引不少人的注意。
已經在冰場裏準備開始訓練的薇拉眉頭微皺，目光落在手機的屏幕上，又點了一次重播。
是楚盈上次被直播出去的那一次《雨中漫步》。
這個視頻在網上早已經突破萬轉，但也僅限於花滑圈內部的流傳——
畢竟看不懂花滑的人平時也不會點開一個花滑視頻看。
而薇拉，在網上衝浪的時候從來不會主動了解其他選手的動態。
像什麽中國花滑少女的絕美表演啦、韓國花滑少女的日常vlog分享啦、帶你走進美國花滑選手的幕後訓練啦。
這種標題的文章或者視頻，完全不在薇拉的興趣範圍內。
比起這些，她更喜歡看一些……
有些難以啟齒。
但是tiktok上的視頻真的好土，土中又夾雜著一些讓人欲罷不能的魔力。
所以盡管楚盈的這個視頻在圈內小火，柳德米拉也在她麵前提過一嘴，薇拉卻始終沒有看過。
今天已經做完熱身運動後才打開手機搜索了一下，準備看兩遍後就對著練的薇拉陷入了困惑和震驚中：
這是楚盈嗎？那個在賽場上跳了八次摔了八次的中國小姑娘？
薇拉至今還清楚地記得那場比賽中少女的表現。
說實話，作為板上釘釘的前三名，薇拉平時根本就不怎麽關心下麵的這些小朋友們。
但楚盈跳了八次後還能憑借超高的節目內容分（PCS）在最終的排名中得到第二十六名，僅憑這一點，就能讓薇拉對這名有點眼熟的小朋友有了真正深刻的印象。
正巧在休息室看完了楚盈自由滑的全場轉播，薇拉不得不承認，這個來自中國的少女身上真的有一種很玄妙的東西——
哪怕是在摔了八次的情況下，也能輕易地把人帶入節目內容中。
仿佛是真的隨著少女在雨中跳了一場舞般。
但這位據說很有天賦的中國少女不知道心理上出了什麽岔子，回國後沒有在基地中進行訓練。
雖說這件事中國花滑官方是沒有站出來回應過，但在這種情況下，沒有回應意味著什麽，圈內的人都心知肚明。
在這個行業也算得上是前輩級別的薇拉知道，有不少人會陷入各種各樣的挑戰中。
再也站不起來的不在少數。
可楚盈顯然不在這部分人中，她不僅沒有就此銷聲匿跡，還跑到了俄羅斯。
看在薩芬娜的麵子上勉強應付了一下，沒想到喝醉酒的少女竟然敢跳出來挑戰自己。
薇拉眯起眼睛，把進度條拖回開場。
如果楚盈比賽時也能滑得這麽完美，那勝負還真的有可能說不太準。
站在場邊活動了兩下身體的楚盈顯然是在陌生的環境中不太放鬆，連個簡單的拉伸動作都做得不夠自然，身體緊繃著。
明明在幾千人圍觀的賽場上也能輕鬆滑行的少女，此時沐浴在同為花滑女單選手們的目光中，竟然有種不知所措的感覺。
就像她十歲那年第一次到國家隊訓練時。
訓練有素的隊員們對於突然出現的小楚盈沒有多問一句，做了簡單的自我介紹後就徒留手足無措的小女孩站在場邊，愣愣地看著厲害的大姐姐們在冰上滑行。
然後趙麗蓉問她愣著幹嘛。
楚盈想了想，掏出手機想要搜索一下薇拉當年那場比賽的剪輯片段。
但比剪輯片段更快蹦到她眼前的，是趙麗蓉的消息。
看起來十分激動的教練連發了十六條信息，用來痛斥柳德米拉的居心剖測——
居然把投票搞成了網友公開投票。
花滑在中國本身就不是什麽熱門項目，再加上中國女單花滑一直式微，了解到的人並不多。
盡管十三歲就能拿獎牌的楚盈給了不少父母們新的期盼：
送孩子去學花滑，沒準就能被媒體報道成中國花滑女單的第二個小救星。
但真正對這項運動項目感興趣的網民們少之又少，真正有所了解的粉絲們其中還有大部分是薇拉的自來水。
畢竟貌美實力又強的選手，一直都是大家最感興趣的話題。
簡而言之，這些網友們真正會按照花滑規則來投票的少之又少，更多的則是按照喜好來投。
消息發到這裏戛然而止，已經十幾分鍾沒有再發消息過來的趙麗蓉不知道又去忙什麽了。
楚盈有心想安慰一下這次格外焦躁的教練，卻也知道對方這次的反常是因為什麽。
無非就是怕情緒本身就不太穩定的楚盈輸了比賽更加難過嘛。
還沒來得及和教練說過想繼續滑冰的楚盈此時也不知道該如何開口了。
上趕著比賽定下的關口找教練說又想訓練了，怎麽看都是另有所圖，想要騙取教練的安慰和戰術。
表麵高冷實則內向的楚盈有著社恐人群的通病：
愛想太多。
小時候還是小區裏人見人厭的孩子王，進了六年的國家隊後搖身一變，成為了麵無表情的拽姐。
其中的變化不可謂是不大。
此時，總愛想太多的楚盈看著對話框，開始思考應該回複些什麽。
感覺怎麽回複都不太對啊。
跟著痛斥柳德米拉？可是人家畢竟是教練。
那就安慰一下趙麗蓉，說自己其實一點都不慌？……太假了，她肯定不會信的。
正在思考人生難題的楚盈聽到了個有些耳熟的聲音叫她的名字。
沒喝醉的薇拉聲音中少了些憨厚，帶著些輕輕的沙啞。
“在看我的視頻嗎？”
不難聽，反而有種獨特的韻味。
當然也有可能是單純的刻板印象。
關於薇拉的一切都十分完美之類的。
對方一邊說著，一邊毫不見外地湊近了點看她的手機屏幕。
不想被人看到聊天記錄的楚盈情急之下按了鎖屏鍵，灰色的對話框滅下，漆黑的屏幕反光中，能隱約看見薇拉高高挑起的眉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