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她看著她,隨後腦袋靠近他的懷裏

她像是盛開在忘川河的彼岸花,於夜深人靜中綻放出最妖豔的顏色。

不知道她是怎麽頂著這冷冽寒風隻穿了件長裙曳地的紅色晚禮服朝他走過來的。

他隻知道,待她走近了,她整個冰冷的身體主動的偎進了他的懷裏,跟著就是她纏在他脖頸裏的溫香軟玉。

從零下幾度的戶外到那輛車身線條無比流暢的西貝爾車內,不過一分鍾。

**這種事,如果雙方都是自願,那麽一切就水到渠成且能酣暢淋漓抵達極致。

……

春宵良久,待一切迤邐散退後,女人扯過車上一件禦寒的毯子裹在身上,隨後對他開門見山的道:

“我這人講究效率,你讓我住到紅葉公館大概不過是惦記我身上這點媚肉。現在完事了,說吧,我哥的案子,究竟哪裏有問題。”

慕西洲點了根事後煙,平複著身上尚未散退的暗火。

他咬著煙嘴,吮吸了兩大口以後,才一邊彈著煙灰一邊對身旁的女人諱莫如深的說道:

“前陣子我去臨安城出了一趟差,恰好碰到從前在你們戰公館管倉庫的王師傅。王師傅跟我打招呼,我們就閑聊了幾句。聊天的過程中,他提到當年那場煙花爆炸時的情景……”

說到這,又深吸了一口煙,隨後對著戰南笙噴出一團濃鬱的煙霧後,抬手將戰南笙的下巴扣起並拖到自己的唇邊,若近若離的貼了她兩下後,繼續說道,

“他說,他在草藥倉庫看到你大姑父匆匆忙忙的從煙火倉庫那邊跑過來,他手上還拿著一把鐵錘,當時王師傅就問他出了什麽事?你猜你大姑父跟王師傅說了什麽?”

不算戰似錦這個跟她沒有血緣關係的姑姑,戰南笙還有個親大姑。

這個大姑招的也是上門女婿,招的是燕家那邊人,叫燕奎。

戰南笙印象中,這個燕奎在戰家幾乎沒什麽存在感。

之所以沒有存在感,實在是因為他窩囊,平時連殺魚都不敢。

因此,戰南笙聽完慕西洲這番話後,就下意識的問:“他說了什麽?”

“他說,煙花倉庫那邊發生爆炸,叫他快點跑。”

聞言,戰南笙眯起眼:“這有什麽問題?”

慕西洲冷笑:

“這句話沒問題,有問題的是,王師傅說當天夜裏你大姑就給了他一筆錢叫他回老家養老,這難道不可疑嗎?”

戰南笙看似平靜的一雙眼已經隱隱猩紅起來。

她舔了舔先前被慕西洲咬破的紅唇,說道:

“所以,你懷疑我大姑?這怎麽可能?我大姑比疼自己的兒子還要疼我大哥,她根本就不可能……”

慕西洲打斷她:

“為什麽不可能?戰南笙,你也算是從小在爾虞我詐的環境中長大的,最該明白的就是人性貪婪這個道理。你大姑她有這個作案動機。你想,如果你大哥死了,

戰家產業的第一繼承人除了你父親是不是就是她?你爸壞了男性生育功能,你大姑膝下有一子,她鏟除你大哥就是給她的兒子鋪路,是不是這個道理?”

戰南笙兜頭像是被人潑了桶冰水,從頭冷到了腳。

她就那麽看著身旁不知何時又點了一根香煙的男人,伴隨他吸煙的動作,他一張俊美如斯的臉很快籠罩在一團青煙之下,一時間他整個人都清雋冷魅的有些不真實。

這種不真實,也像她此時的心情。

她靜了好一會兒,還是無法接受這個可能性。

她喉頭滾了滾,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冷靜,但發出來的腔調還是因為情緒上的激動而顯得顫抖。

“這……不太可能,我大姑常年茹素,她是吃齋念佛的女企業家,半生都在獻身慈善……她最不可能幹的就是這種事……”

她話都沒說完,男人就綿薄的冷嗤了一聲,

“吃齋念佛,如何?獻身慈善又如何?這兩者前提,她是商界鼎鼎有名的女企業家。在如今的商場上能稱之為女企業家的,就意味著她在商場上有足夠的狼子野心。”

頓了頓,

“何況,她所有看似慈善行為哪次不是跟利益相關?打著慈善的幌子賺更多的流量變現,名利雙收,不是麽?”

戰長生還在世時,戰家產業戰南笙是從不關注的。

但,自從戰長生死後,她即便對商場再怎麽不感興趣也會稍稍留意這一塊。

她怎麽會不明白,慈善和商業界限本就不明確的道理。

可,她還是無法接受自己最親近的姑姑會因為爭權奪利而謀害自己的親大哥。

那個總是在天冷時會對她噓寒問暖的女人,

那個總是在她被所有人唾棄辱罵時會站出來給她出頭的女人,

那個曾在她母親去世後給了她近似母親般嗬護的女人……

卻在有一天被告知,她是個存在謀害她大哥的劊子手,是個笑裏藏刀的惡毒女人。

嗬~

她寧願真相就是她大哥死於一場意外的火災,而非是她血濃於水的親人處心積慮設計害死了他。

她能忍受大哥死於一場意外,卻接受不了他是死於一場陰謀詭計,且讓她因此背鍋。

如果真是她大姑做的,其心可誅!

戰南笙冷靜了許久,才默默接受這個可能性。

她眯眸,眼底似覆蓋著一層白白的寒霜,目光冷冽而逼人。

她深看了慕西洲幾秒,冷聲道:“王師傅現在人在哪?”

慕西洲在這時搖下車窗,丟掉煙蒂,目光涼漠的看了戰南笙幾秒,客觀的分析道:

“你大姑能縱橫商場幾十年而不敗,你指望區區一個無名之輩就將她扳倒,可能麽?在沒有查到有價值的鐵證之前,別意氣用事打草驚蛇,嗯?”

頓了頓,

“如果這事的主謀是你大姑,那麽幫她做這件事的幫凶我猜一定不止你大姑父一個人。這件事,得徐徐圖之,急不得。”

戰南笙好一會兒沒說話,她看著車窗外寂靜幽深的夜色,良久,她裹著毯子推門下車。

慕西洲看著她那雙光腳踩在冰冷地麵上的小腳,眉頭一下就擰到了最深,跟著也推門下車。

他繞過車頭,幾步就追上她並將她打橫抱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