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項目經理
“瓦內莎，我們還回辦公室嗎？”剛走出宇航大樓，葉梓聞便問道。
時間已經不早，他期待一個否定的答案，這樣，他就可以直接回家了。
跟中商航談判了一整天，他幾乎已經耗盡了全部精力。以前在內部溝通時，從來沒有那麽費神，更何況對麵那個大個子還跟自己過不去。
“沒想到跟客戶打交道這麽累！”他不禁感慨，“不過，也能學到不少東西。如果我一直在辦公室呆著，沒有客戶的介紹，是永遠不可能弄清楚那些T2級需求和它們背後的邏輯的......”
“當然要回，我們還有行動項沒完成呢。”瓦內莎給了一個他最不想聽到的回答，“我們這周接下來還要連續跟中商航談兩天，今天是第一天接觸，我初步理解了他們的主要訴求，得馬上跟我們的項目經理匯報一下，並且討論出一個策略。”
“項目經理？”盡管有些失望，葉梓聞還是選擇了服從，不過，他一直在工程團隊，從未見過公司的項目經理。
“對，我們C595的項目經理，一個關鍵人物，你一定要認識一下。他叫貝萊德，來自迪森斯英國，是個假紳士，哈哈哈。”
“你認識他？”
“當然，來中迪航電之前就認識了。”
“可是，你在美國，他在英國，你們怎麽碰上的呢？”
“哈哈，我們迪森斯每年都有很多跨區域的活動和培訓，我們都在做民機，自然就認識了，這個圈子並不大......所以，千萬不要幹壞事！”
“那他住在哪兒呢？”葉梓聞腦瓜子一轉，問道。
“噢！我喜歡你的聰明！”瓦內莎恍然大悟。
葉梓聞的動機很簡單，既然貝萊德屬於“第一種身份”，肯定住在市區的豪宅裏，而他們現在就身處徐家匯附近，又已經到了下班時分，直接去他的住處拜訪，豈不更省事？
果然，瓦內莎一聯係他，他就說自己再過二十分鍾就下班回家了。
“不如這樣，你們直接去我家等我，我老婆在家，我跟她說一聲。等我回來，我請你們吃晚飯，邊吃邊聊！”貝萊德十分慷慨。
貝萊德一家就住在徐匯苑，一處比較早期的明星樓盤，算是徐家匯附近的豪宅了。葉梓聞帶著瓦內莎一路慢慢悠悠溜達過去，路上引起不少人的關注。
一個長發中國男子和一個短發外國女子，看上去都挺酷，顏值在線，氣質不凡，女的身高雖然比男的要稍微矮一點，但整個人比他成熟不少，兩人到底是什麽關係？
瓦內莎對於這樣的目光已經見怪不怪，葉梓聞卻有些不適應。
“親愛的，如果我現在挽著你的手，他們沒準會圍觀的。”瓦內莎開著玩笑。
“可千萬別！”葉梓聞連忙擺手，滿臉通紅。
他從來沒有談過戀愛，從小到大的女同學都比他至少年長四歲，大多數人都看不上他這個小弟弟。而那些被他的長相和天才吸引住的女孩，給他的明示暗示全部被忽略。他從讀過的書裏並非不知道男女之情是怎麽回事，可是，放在他自己身上，他常常覺得，那些女生情不自禁送過來的秋波和其中那些灼熱的成分似乎跟他在互不相幹的平行世界。
到了徐匯苑，葉梓聞再次大開眼界。
他從未進入過如此豪華的小區。
人車分流的設置，花園般的環境，噴泉與世無爭地把夕陽輕輕留住，編織成一道彩虹。
每棟樓都是深棕色，一看就充滿質感。
入戶大堂金碧輝煌，電梯空間比宇航大樓的還要大不少。
貝萊德的妻子是一個胖胖的女人，操著一口他聽不太明白的口音。好在有瓦內莎在，他不用將自己的大腦長期放在英語頻道上。
他們還沒喝完貝萊德妻子端來的紅茶，門就開了，進來一個瘦高的中年男人。
不，他隻是瘦，並不算高，當葉梓聞站起來要跟他握手的時候才發現這一點。
他還發現，自己很難描述貝萊德的長相，但是，一眼看去，神似美劇《生活大爆炸》裏的謝耳朵。
除了他的口音。
貝萊德的口音相比他老婆來說要容易辨識得多，後來葉梓聞才知道，那是英格蘭東南部的口音，跟英國女王很相似，還有個專門的名稱叫Received Pronounciation（RP），可以說是英國的“普通話”。而貝萊德的老婆來自威爾士，母語甚至都不是英語，而是威爾士語。
“走吧，樓下不遠有一個啤酒屋，我超喜歡。”寒暄之後，貝萊德建議道。
“沒問題！”瓦內莎和葉梓聞都沒有意見。
三人坐定，點了啤酒、前餐和主食後，瓦內莎便簡要的把白天的情況向貝萊德作了介紹。
“嗯，所以說，他們那個需求一點改動的餘地都沒有？”貝萊德抓住重點。
“是的，從工程技術角度，我們當然可以改，雖然我今天白天沒有鬆口，但說到底，還得項目上來定奪。毫無疑問，改動是會產生成本的。”
“我知道，這樣，我給你一點工時，你回頭跟團隊把改動的大致影響評估出來，我們再看，要不要同意客戶。畢竟我們現在還沒有跟他們簽合同，還不存在項目基線的概念，否則，可以理直氣壯地找他們要研發費。”
“但是，我們自己內部有啊。”
“你說的沒錯，但客戶不可能認，最終我們要以合同基線為共同的項目基線。”貝萊德說。
“了解了，我明天就讓團隊去做。”
“好的，辛苦了。做好之後，如果對我們額外增加的成本並不多，告訴我一聲，我授權你現場做決定，我相信你知道該怎麽做，對吧？”貝萊德眨了眨眼。
“謝謝你的授權，那是當然！”
葉梓聞看著兩人很快就把白天的焦點給討論完畢，目瞪口呆。他還沒有完全理解，最後貝萊德和瓦內莎到底達成了什麽一致。
“瓦內莎在現場需要做什麽？”
但他又不太好意思問，決定過幾天看個究竟。
這時，酒先上來了。
貝萊德舉起酒杯，衝著葉梓聞說：“葉，初次見麵，很高興認識你！今晚盡管大快朵頤，不用客氣！告訴你，我待會的吃相會很難看，你別介意。我們英國人大多數都是沒教養的蠻族後代，那些‘紳士’形象都是包裝，都是品牌宣傳，你們可千萬別信，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