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葉大媒婆到
一大清早的，清秋剛醒來就聽到外屋有人跟娘正在說話，聲音不大，聽得不仔細，她嘀咕了一聲，木家莊的人實在是難纏了些，三番兩次的上門來找事。
她披上衣正要與人論個明白，卻見屋裏坐著一個一臉笑盈盈，與其他長舌婦完全不同的大娘，隻是，這大娘的穿著打扮她是怎麽瞧就怎麽覺得眼熟。
“喲，這就是秋丫頭吧，有段時間沒見，真是越長越端正，是個好苗子，好好將養，也是有福之人。”清秋還沒來得及開口，那大娘便先開了口，那聲音那調子終於讓清秋明白熟悉感是怎麽來的了。
難道媒婆這個職業是統一語調的嗎？
“秋兒，這是你葉大娘，快叫人。”米迎春道。
清秋叫了一聲。
“葉大娘一大早怎麽有空來咱們家？”比起盛氣淩人的葛大娘，葉大娘瞧起來的確是順眼多了。
“葉大娘是為了你來的。”米迎春正糟心呢，葉大娘是天一亮就上門了，一個媒婆上門自然不會為了別的事，她正是為秋兒的婚事來的，秋兒才剛被退了親，名聲也糟了，葉大娘這時上門來說有一門好親事，兩家也算是門當戶對，她正高興著，可聽葉大娘一提那家人，她的心啊，就掉到了穀底。
葉大娘笑得眼都眯了，將清秋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好幾番。
滿意滿意，這丫頭除了瘦了點，看起來也機靈。
“清秋啊，大娘今兒個來是為了你的親事，大娘這兒有戶好人家，正與你娘商量，要是你們不反對，就早早的訂下來。”
“親事？怎麽還有人敢上我們家談親事。”不該個個都退避三尺嗎？木家現在成了難纏的人家，她的名聲也敗壞了，就算真的有人看上她，那也是想乘火打個劫，來沾便宜的，“葉大娘倒是說說，是什麽樣的人家還敢來提親的。”
清秋的這番話惹得葉媒婆遮嘴直笑。
“你這丫頭倒是直得很，也好，阿修那小子一定會喜歡的，他啊就是性子太沉默，才遲遲沒有娶妻。”
葉大娘在清秋麵前細細的介紹男方，男人姓白名淩修，以前是白水村人，家裏沒什麽人，幾年前上了戰場，一去幾年不回，也沒個音訊，白水村的老舊房子塌了也沒人修，前年更是被白家的遠親給占了去。
這不，白淩修回了村連住的地方都沒有，他有個表親在木家莊，便來了木家莊買了一處舊宅子住了下來，也就這兩天的事，宅子是交給表親打點的，這幾日清秋的退婚之事鬧得沸沸揚揚的倒是沒有人去談木家莊有人搬來。
白水村離此處不遠，大家也都是相熟。
“現在還有戰事？”清秋一聽可驚了，這世道難道是不太平的？
“是，西邊有戰事，可咱們這兒是太平的，邊關總有些不大不小的事，離咱們遠得很，他啊，在戰場上受了點傷，可那也是為家為國，是榮譽，為此朝廷還給了獎賞。”葉大娘伸出手指，“足足一百兩，他買了宅子，還有許多餘錢。”
“既然這麽好，為何不娶更好的人。”她相信那人定是會有更好的選擇。
“唉，”葉大娘一聲歎，“他有些年歲了，十五歲上戰場，整整十年，如今二十有五了。”
哦，跟原來的自己差不多大，比現在的木清秋大了幾歲而已。
“這孩子也是個命苦的，爹娘去的早，家裏都是些旁親，不能總靠著人家，十五歲就上戰場去掙好前景，差點就賺了個官來做——。”葉大娘話一頓，調一轉，“無論怎麽說，他都是個漢子，木家眼下缺的就是個男人當家，阿修是戰場上回來的，隻要他瞧上一眼，旁人也不敢對你們怎麽樣，一個家裏，總歸是要有個男人的。”
葉大娘苦口婆心。
說得米迎春動了心思，那孩子雖說是從戰場下來的，也算是個剛正之人，爹娘不在了，也沒那麽多糟心的內宅之事，隻要清秋與他齊心，日子還是能過的。
米迎春答應，先瞧瞧。
葉大娘應合著回去安排。
葉大娘一走，米迎春就拉著清秋的手，問她的意見，“秋兒啊，這事娘不勉強你，可娘也要讓你知道，劉家的退親對你的傷害很大，往後，條件好些的人家也看不上咱們，你的年歲也到了，再拖也拖不起，他上過戰場，至少能護著你。”
這才是最主要的，米迎春太知道家中沒有男人的重要性，她的丈夫一走就是幾年，不知死活，她一個女人家強撐起這個家，縱使有心，也無力。
她不想女兒再嚐她經曆過的苦。
“娘隻盼著，娘的秋兒，能有人掛在心上，護在手上，不讓別人欺淩。”
米迎春說了許久，清秋靜靜聽著，她知道這是米迎春的一個心結，也知道這是當下的通病，她一個女兒身，想要改變環境一時半會是不太可能的。
“娘，你別愁了，我答應你，先瞧瞧，若是他的人品沒有問題，我願意與他訂親。”
活到這個年歲，她並沒有遇上特別喜歡的男人，以前沒有，來到這個世界就更沒有，嫁給誰目前來說對她的區別不大。
要是嫁人能暫時解決她的困境，也算是好事一樁。
感情是可以培養的。
隻要是個好人，她倒是願意一試。
不用多久，莊子裏再度傳開了，清秋與白家來的殘廢訂婚了。
殘廢？
“就是就是，”木錦言出去聽人說了，“娘，大姐，他們都說了，白家那個回來的人是個殘廢，他不會走路，隻能坐在輪椅上，還有還有，他的臉也受了傷，毀了容，小孩子看到晚上都會做惡夢。”她聽著心裏可害怕了，立刻就跑回來告訴娘和大姐。
“娘，這樣的人大姐可不能嫁。”木錦言不想姐姐嫁人，更不想姐姐嫁給這樣的人。
她年紀小，卻已經能看人臉色，懂許多事，外頭那些人正在嘲笑姐姐，覺得這是姐姐的報應，劉家退了婚，就該配白家那個人。
說姐姐和白家的是絕配，是天上地上僅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