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前世的欺淩，今生的罪證
陸瑤看到“分期付款”的字樣兒時，真給惡心到了。
前一世，盧家必然也是這樣搞的。
16塊錢，不多不少，正是當下村鎮人的基本生活開銷。節省點，勉強夠祖孫兩人吃穿。
重要的是這個年代，是沒有手機支付、網絡轉款的。這錢一定得是周家人去盧家討要。
每月一次。
每一次要錢的過程，一定不會有多愉快。瞧瞧《情深深雨蒙蒙》裏，依萍替母親要錢時，都是血親還要被辱罵、被鞭打，不是親人的盧家會出什麽幺蛾子可想而知。時日一久勢必相看兩厭，易發口角，心中生恨。
陸瑤完全能推薦到，周奶奶在周啟高考前突然過世，八成與要錢有關係。周啟天賦極高，一定能考上好大學。要是去了北城那樣的高等學府，花費定然不小，周奶奶肯定想幫孫兒多要些錢。
可那個時間，盧正康也在考大學，也正是用錢的高峰期。
以陳華的摳門、盧有德的卑鄙，豈會善待周奶奶，怕是六年已經把兩人的耐心磨光了。
周啟要是看到一次周奶奶為自己討生活費的畫麵，心裏留下的傷痛和悔恨，以他剛烈的性子，定不會再接受陳盧的施舍。
越想，陸瑤越是義憤難消，火氣蹭蹭地往上冒。
她真沒想到，陳華和盧有德在她幼年時，就能做出這麽缺德沒良心的齷齪事兒。
她那時候，被父母長輩保護得極好，就是生活在蜜罐子裏的溫室小花朵兒，總是以善良的眼光看待他人，以德報怨。直到女兒們出生，父母去世，才讓她看清了人性之、惡！
她迅速將協議一收，讓周啟收下，並附耳一言。
周啟一聽，雙眼大亮，回頭就衝出了病房。
盧有德還在勸說，一見這情況，眼皮子直跳，直覺不好。
“你，你們把協議拿去哪裏？”
問出口時，他已經想到了。
陸瑤故意裝不懂的樣子，“哦，這裏的法律條款太多啦，我們也看不太明白，任警官是學法律的，他肯定懂啊！小棒哥就是想拿去讓任警官瞧瞧。”
“胡鬧！這是咱們的私人協議，怎麽能讓人隨便看到？！”盧有德氣瘋了，大吼一聲追了出去。
梁姥爺喝道，“盧有德，你別忘了，私人協議也要符合國家的大政法規，否則就是違法。”
盧有德聽到叫喚，腳步都踉蹌了一下。心裏一個勁兒地罵：這梁家祖孫真是攪屎棍，專跟他們做對來的，這條線是用不了了。
他這一跑是救急，卻也扔下了他的未來前程。
梁老爺子搖頭，“這個盧有德，以前還覺得是個能頂事兒的。現在看來，個人思想還有待提高啊！”
那個“副”處長的副職，沒可能去掉了。
向芹芸道，“梁佬，我聽老秦說，上頭真的要整頓清理保衛處這些部門了嗎？”
梁老爺神色嚴肅，“沒錯。我聽小任說，這次在你們紡織廠內部查到那麽大的漏洞，治假治黑窩點，就在廠領導眼皮子下偷雞摸狗，簡直豈有此理。”
紡織廠在鎮上是最大的支柱性產業，全鎮半數以上有家人或親戚在那裏上班，其發展關乎著所有人的生計，出了事肯定是管理重點。
“團支上都要派人下來調查，處理。保衛處沒能及時發現問題，可見其內部管理已經是何等的混亂，必須清理。”
聽到這裏，陸瑤鬆了口氣。
上輩子，盧有德調工作靠的就是梁老爺幫助，才在保衛處解散前，到縣城謀了個肥差。今生沒想到會查出個“治假黑窩點”，直接釜底抽薪，讓盧有德老死在鎮子上吧！
現實報什麽的，才能大快人心。
砰的一聲，病房門又被人推開了，來人進門後迅速關上了門，還一個勁兒的喘氣。
正是周啟。
“哎，你小子怎麽又回來了？不是說去找小任警官？”梁姥爺奇怪了。
周啟抹了把一臉的汗，道，“瑤瑤讓我在外麵兜一圈兒，別讓盧有德發現，就回來。”
梁姥爺看向孫女兒。
陸瑤抱住梁老的胳膊撒嬌，“姥爺，我這招調虎離山之計，可是跟您學的呀！”
眾人見狀，都會心一笑，直道小姑娘機靈。
梁姥爺點點頭，嚴肅道，“這份協議可以交給小任警官，作為陳盧兩家逼迫你們和解的證據。”
反正，多一個反麵證據，就能讓陳二狗的罪加重幾分，到時候索要賠款時，大家夥心裏都有個數。盧家敢拿出那麽多錢息事寧人，這裏肯定有陳二狗造假的利潤，就是膈應一下這些混賬東西也是好的。
……
盧有德可謂铩羽而歸。
陳華探視陳二狗時，將情況一說，被陳二狗噴得滿臉唾沫。
“媽的，盧有德根本就不想保我，這麽點兒小事兒都搞不定。他算哪門子領導，難道幹了這十多年，還特麽的是個副的。姐你的眼光，真特麽沒用！”
“要是當年爸把位置傳給我，老子怎麽說也能混到正級。到時候哪會被人發現老廠那邊的事兒，他就是太摳門兒，舍不得做人情。二千塊說不動，他不會再加兩千嗎？就憑周家那一老一小兩廢物，頂個屁用。”
其實，就因為盧有德是靠著嶽丈才有了今天，平日裏沒少被小舅子擠兌拿捏。十數年來，一邊借著陳二狗斂財，一邊不得不為其善後。
陳華不愛聽這個，“小二啊，他好歹是你姐夫，這幾天忙你的事兒，他頭發都大把大把的掉啊！你也留點兒口德啊，成不？”
“我呸！”陳二狗啐出一口老濃痰，“他一窮二白的孤兒，能占了咱家的位置，從泥腿子一下變成了城裏精貴人兒，還娶了你生了兒子，那是他前三輩兒祖宗修來的福，就得為咱們陳家當年做馬！”
陳二狗吼完，又躬身湊近陳華，“姐，不會是你不想我出來，怕以後我還會給家裏惹麻煩吧？以後正康要看不到小舅舅，會不會特別想念我？”他突然笑得陰陽怪氣，陳華卻被驚得渾身囉嗦，正康身上有些事兒，是絕對不能讓盧有德知道的。
“你，你別說了。這裏還有人！”
陳二狗忽又湊近道，“姐，我這還有最後一個法子，你們要是再不幫我辦好，咱們就準備著一起下地獄吧！”
陳華被驚出一身冷汗，很後悔當初沒聽丈夫的話，放任弟弟去騷擾向芹芸，結果惹出這一波又一波的麻煩，破財不說，丈夫的工作都要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