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如意算盤，險惡用心
“啊，那個，我先回去了。明天我再來看向阿姨！”
陸瑤捂著臊紅的小臉，飛也似的跑掉了。
醫院走廊裏，都是她的陶瓷飯盒哐啷哐啷的聲音，很快遠去。
走廊裏，任海明似笑非笑地看著周啟，同樣黝黑紅亮的小臉。
沒了姑娘在場，周啟可一點兒不怯生，回瞪任海明一眼。
氣勢十足道，“任叔，瑤瑤還小，你不能笑話她。”
任海明，“嘿，你小子，我剛才可是替你探口風。”
周啟繼續說，“我的命都是瑤瑤的，她沒說錯。”
任海明，“什麽？”
少年表情無比認真，但長輩內心隻有震驚。
“還有，我會照顧好我自己和家人，不需要任叔叔多操心。所以……”
周啟突然上前，抓走了任海裏手裏的半把糖果，迅速揣進自己的衣兜裏。
“嘿，你小子？！！！”任海明跳起來，要罵，糖果掉了一地。
周啟作勢要揀，他忙伸手去遮擋。
周啟收回手，表情認真起來，“任叔，反正你也收了賄賂，我之前聽說你是從省城那邊調來的，如果可以的話，能不能拜托任叔多跟我講講省城，和瑤瑤讀的學校的情況？”
任海明抬起頭，少年蹲在他跟前，將糖果塞進他口袋裏，還附贈了一包玉米餅，那是剛才周奶奶叫孫兒送來做謝禮的。
任海明對上那雙漆黑透亮的眸子，直覺周家這小子日後定非池中物。相處這麽久，孩子懂事得著實讓人心疼，他也有心相助。
“行，既然你都叫我一聲叔，叔也不能白……白吃你奶奶的玉米餅。”
兩人坐在走廊上，一邊吃餅，一邊閑聊。
病房裏
周奶奶看到孫兒笑開的模樣，回頭悄悄抹去了淚水。
向芹芸歎息，“媽，小棒比咱們想象的都要懂事，還有這麽多好心人幫咱們，您就寬寬心，別太擔心，省得傷了身子。”
“哎哎，我真是老糊塗了，被錢迷了心竅，是媽的不是。芹芸啊，媽對不起住你們……”
周芹芸知道婆婆又想起丈夫的事兒，藹聲安慰，“媽，你別難過。現在有這麽廉潔公正的小任警官在，以後軍哥的事兒一定能平反。”
聞言，周奶奶昏花的眼底也迸出的亮光，“真，真的嗎？”
周芹芸口氣更篤定了，“我相信一定會。”
她知道，這一切都是因為陸瑤的出現。
……
如陸瑤所料，盧有德果然帶著協議來了。
關於這類專業協議，85年這會兒，整個小鎮子都找不到一個懂行的。
周家人一致表示要考慮，盧有德哪裏肯等，他就是想打一個時間差，若是周家願意私了，他就有借口跟局子那邊硬剛一波，走走人情關係，大事化小，輕輕拿下了。
他在保衛處工作多年，最清楚嚴打情況下，其實地方上的大領導並不希望自轄下冒出什麽“重大犯罪事件”，這不就是側麵承認自己管理不善，才導致出了這種紕漏嘛！若是能和稀泥，不了了之，豈不是你好我好大家好。
然而，周家人在陸瑤的影響下，跟任海明搭上線，這條輕鬆的“解決方法”走得極不順暢。
“周奶奶，你再仔細看看，這上麵可都是對咱們周家有利的啊！除了那二千塊錢，咱廠裏淘汰了一套辦公桌椅，回頭我讓人送到家裏，小棒兒也有自己的書桌椅了。”
盧有德還是在老人身上使勁兒，打感情牌。
周奶奶嘴一癟，“我老婆子不識字，怎麽知道你寫的什麽。還是等瑤瑤來看，她是城裏來的姑娘，懂得比我這老婆子多。”
“周奶奶，您別這樣啊！陸瑤那就是個丫頭片子，哪懂那麽多。你可別被個滿口胡諂的小丫頭片子給唬弄了！”
“嗬，我家的丫頭不夠分量，那換我這個老頭子來，總夠吧？！”
梁姥爺剛到就聽到這話，氣得一個瞪眼兒，揚聲喝問。
老革命那氣勢不減當年，聲如洪鍾，震得盧有德臉皮子唰啦全紅了，忙不迭地點頭哈腰賠不是。
陸瑤朝周啟眨眨眼，少年臉也紅了，忙將手上的協議遞上來。
陸瑤沒接，反而是上前跟人家肩並肩站著，探頭問，“重點在哪裏，你給我指指看。”
周啟隻覺得探過來的少女，渾身都散發著馨香，像清晨沾露的花朵兒，她的手臂碰著他的手臂，隻覺得她整個人柔軟得不得了，雪白粉嫩的麵頰，就在他鼻息前十厘米晃呀晃呀。
窗外的陽光，把她薄薄的劉海染成了金色，毛茸茸的讓人就想摸一摸。
他沒敢，他握著文件的指都曲折發白了。
開口時，喉口有些幹，“這，在這裏，和任叔之前推測的一樣，咱們拿了錢，對外隻能說是口角發生意外，其他一律不能說。而且這二千塊錢，是按月發放，時間根據陳二狗判刑年限，要是判10年，每年我們就隻能拿200塊，每月隻有16塊錢。”
陸瑤抽口冷氣，“16塊。每個月都要去盧家要錢，那……那咱們成什麽人了？明明是他們犯了錯，為什麽要這麽侮辱人呀？太過分了！”
小叫花子，臭要飯的，這難聽的話就是那天盧正康罵出來的。
這一針見血的話說出來，周家三人的臉色都很難看。
盧有德還想粉飾太平，強辯，“嘖，陸丫頭，你這話就說得難聽了。我們這麽安排，也都是為了他們的安全著想啊。你們想啊，周家家徒四壁，連個安全的院子都沒有，住得又偏遠。拿了這麽大筆巨款，不成了懷璧其罪了嘛。”
周啟護著陸瑤，目光如炬，“盧有德，你們協議上都說了，不能說出去，誰又會知道周家拿了一筆巨額賠償，跑來偷錢？知道的就我們周家和你們陳盧兩家，到時候丟了錢找誰？
這到底是懷璧其罪，還是某些人想監守自盜啊？”
這話又是一刀見血。
眾人的目光似乎全變成了刀子，全招呼到盧有德身上，他一臉老好人似的苦口婆心幾乎要崩潰。
該死的，陸家這個丫頭到底是怎麽回事兒，為什麽老幫著周家懟他們盧家，他們啥時候結的仇？就因為兒子冒認她的救命恩人，不過是小孩子間的打鬧，算不得什麽事兒。
還是，梁家二佬對他有意見，這是借著孫女兒在敲打他？
盧有德看向梁姥爺，對方正看著協議，眉頭緊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