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寡婦PK潑婦

話說,側門邊的三個女人。

陳華著急地問,“那個小表子真的還沒醒?”

小護士一再肯定,“姨,都跟你說了。那女的內髒大出血,好不容易才保著命。在急救室裏都多待了兩個小時才出來,現在還在觀察室裏待著。要是一個不好,這三天觀察期過不去,也許就……”

小護士雙手一攤,不言而喻。

陳華咬牙,“這要是死了倒好。壞就壞在這半死不活的,那就麻煩了啊!真是……”

死了就死無對證了,她也不用悄悄跑來探聽消息,跟做賊似的。

小護士嘖了聲,“我聽說,這女人都是靠兒子救了一條命。那小子我看著又瘦又小的,沒想到這麽能耐。”

其母肘了小護士一下,示意她不要瞎扯些有的沒的,繼續勸,“妹子,好在人活著,要真查到二狗頭上,也落不著什麽大事兒。回頭,讓二狗去賠個禮道個歉,私了得了。”

小護士也積極站台母親的提議。

陳華心裏卻是不痛快的,弟弟不能放著不救不管,可是賠的“禮”、道的“歉”以後都落在到她這做姐的頭上,她哪裏甘心。還不如,死了幹淨!

她看了看樓上,問,“那個觀察室,在哪一樓啊?我想,去瞧一眼,也好回去給那臭小子提個醒兒。”

這母女倆也沒多疑,給帶了路上去。

他們上樓時,沒注意側門背後躲著的兩道小小身影。

陸瑤幾乎是用抱的,才攔住了周啟。

“小棒哥,你忍忍。現在咱們確定了這條線,有的是法子讓他們自食惡果。你現在出去,她們肯定不認,還會拿過去的恩仇倒打你一耙,說你孩子意氣,這就打草驚蛇了。”

最後一句,才勸住了周啟。

陳華來探消息,說明對方還在猶豫,還沒有直接跑路。

“我們趕緊上去,別讓陳華接觸向阿姨。”兩人跑向正門樓道,那裏更快。

兩人前一夜都沒休息,這一番折騰下來,差點兒沒累斷氣。周啟背上陸瑤,朝病房裏衝,弄出老大一聲響,把屋裏正說著話的周奶奶和張寡婦都嚇了一跳。

進屋後,陸瑤把門反鎖了。

周啟卻離開了。

周奶奶不解,問緣由。

張寡婦極富靈性,問,“有人想來找碴兒?不會是,丁春蘭那小氣婆娘想把秦組長捐的錢都要回去吧?”

秦國平捐了二十塊錢,近一個月的收入。且丁春蘭與向芹芸有矛盾,都是公開的事兒了。

陸瑤倒不急了,問了下向芹芸在紡織廠裏的事兒。

擔憂道,“剛才我們來時,看到陳華了。她之前還說了向阿姨的壞話,嘲笑我和小棒哥呢。對不對,小棒哥?”

這話是說給周奶奶聽的,老人一聽果然義憤添膺,表示不會讓任何閑雜人等靠近病房。

張寡婦聽了早上的事,積極表示,“丫頭,周姨,你們放心。別的事咱不敢說能耐,要擋個把兒潑婦表子,小意思。”

說著,她直接出去往門前一站,當起了女門神。

站了還沒五分鍾,就看到形跡鬼祟的陳家人,貼著牆邊過來了。陳華以前是紡織廠的女工,後來生了兒子就辭職不幹,在家當起了少奶奶。其潑辣的名聲,在廠裏依然叫得響亮。

雙方對上,立馬起了爭執。

“張寡婦,你在這兒幹啥?讓開。”

“我當然是在這兒擋小人的。醫院規定,閑、雜、人、等,不得探訪。”張寡婦故意放大聲兒,小護士母女緊張了,示意陳華小聲點。

陳華連跑了男人的向芹芸都看不上,豈會怕一個死了男人的小寡婦,當即就伸手去攘。

“讓開!我是代表我們家有德,前來慰問向同誌的。你在這兒擋著,別怪我告到你們領導那裏,說你妨礙公務!”

“嗬,陳華,你少拿著雞毛撣子當令箭。什麽廠領導,你又不是我們廠的職工,代表哪個?代表的是你家那個缺心眼兒的弟弟陳二狗吧?怕是做了什麽虧心事兒,這會兒火燒眉毛,狗急跳牆了!”

張寡婦一迭聲地叫起來,引來了醫護人員的注意。

“你胡說!”陳華臉唰地漲紅,直接動手,“臭娘們兒,你個喪門星的東西,害死你自己老公,這會兒還堵在人家小向門口,你這存心斷人生氣!你也不是人家家屬,你憑什麽,給老娘讓開——”

借著自家姐妹撐場麵,陳華愣是攘開了張寡婦,往門裏撞。

轟隆一聲響,震得整個門窗都打顫兒。

張寡婦放聲大叫,“殺人咧!殺人滅口咧——”

“大家快來瞅瞅,這做姐的要給弟弟脫罪,直接來欺負人家還沒醒的受害人!”

“陳華,你就為了你家陳二狗脫罪,欺人都欺負到醫院來了!”

“醫生,同誌,你們瞧瞧這潑婦,我姐妹兒上午做了手術,下午還沒醒,她們硬要探病,還要撞門兒,簡直,簡直就是強盜啊!”

一個中年護士叫起來,“哎,這裏是醫院,你們再亂撞門,亂叫喊,我們報警了啊!”

一句報警,終於嚇住陳華。

小護士和其母忙將陳華拉回來,道了聲歉,就想離開。

“慢著!”

可惜為時晚矣。

三女一轉頭,對上個警服筆挺的年輕警官,冷眼盯著她們,比出警徽證明。

厲聲喝問,“你們叫什麽名字,都是什麽身份?為什麽在向芹芸的病房前肆意吵鬧。”

陳華想往後縮,就被喝住。

“慢著,你,我好像之前在小石板上見過。你叫什麽?為什麽在此茲擾病人,鬧事打架?”

張寡婦立馬跳出來,“警察同誌,她叫陳華,無業遊民兼潑婦一個。”

“閉嘴!死寡婦,你胡說八道什麽。”陳華氣得伸手還想掐人。

“住手!像什麽話,警察在問話,你敢傷害無辜群眾,就是妨礙公務。按照規定,必須回局裏接受審問。”任海明一吼,嚇得陳華立馬縮回了手。

“陳華女士,你跟向女士有什麽關係,為什麽在此撞門?”

陳華張了張嘴,卻不知說什麽才能脫離自己的嫌疑,心裏可把張寡婦給恨上了。

張寡婦道,“以前是同事,但她後來辭職回家當少奶奶了。她老公是廠裏保衛處的副處長,叫盧有德。”

“以前是同事?”任海明抓到重點,“跟向芹芸有過結?”

“沒有。”陳華忙叫喚。

“那你為什麽在此喧嘩,還跟人大打出手?”

“要不是死寡婦攔著,我也不會跟她急。警察同誌,你可別誤會啊!我隻是因著以前同事情誼,來瞧瞧小向。我老公因為我婆母身子不適,昨晚沒及時參加援救,心裏愧疚,現在還在醫院裏守著我婆母。聽說小向出了事兒,分不開身,我才替他來這一趟。這不,他還讓我帶了十塊錢,也算盡點心意。”

說著,陳華愣是從包裏捋出一張綠花花的工人大結團來。

剛伸出去,就被一隻小手抽走了。

小手主人拿到錢後,行了個少先隊禮,“陳阿姨,謝謝你和盧叔叔。你們的心意,我代表我媽我奶,跟你們說聲謝謝了。”

周啟出現得突然,表現更讓人驚訝。

但少年人的客套有禮,也讓人挑不出毛病。

“我……”陳華仍不死心。

周啟又道,“陳阿姨,醫生伯伯說了,我媽一天沒醒,就不能見客,您要有什麽事兒,等我媽醒了之後再說罷。”

這一趟真是偷雞不成蝕把米!

陳華隻得恨恨地瞪了張寡婦一眼,灰溜溜地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