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心有不甘
魏子瑜倒也不客氣，往馮欣怡旁邊一坐，跟王茶禮貌地打了個招呼。
他大概是剛下班，身上還有他上班時候喜歡用的木質香水的氣味，正裝也沒換，隻不過西裝脫了，隻穿著白襯衫和黑色長褲，打眼一看還挺精神。
隻是穿這麽一身擼串，實在有點違和。
“您好，魏子瑜。”魏子瑜說著跟王茶笑了笑，王茶也笑，眼神裏有那麽一點審視的意思。
每個閨蜜都是小丈母娘，有時候想要獲得家長的祝福容易，想要獲得閨蜜的祝福，那可費了勁了。
“我前領導王茶。”馮欣怡介紹，“你叫姐就行。”
“姐。”魏子瑜難得乖順，看得出他對王茶印象很好，還有些敬重。王茶當然也很給麵子，話不多說，就變得熟絡起來。
“嗯。”王茶點個頭，“我以前見過你，你去馮欣怡辦公室找他的時候，我看見了。”
“啊，”魏子瑜拿起一串腰子，“我倆特熟。唉，你倆今天怎麽湊到一起了？雜誌社那邊又有什麽八卦了嗎？”
“沒有八卦，談談理想和人生。”馮欣怡說，“你吃你的，姐，咱倆接著說咱倆的，不用管他。”
王茶隻是笑著點頭，馮欣怡就繼續了剛剛的話題。
“姐，你想做傳媒嗎？我能不能邀請你休息一個月之後跟我一起幹啊，合夥人製。哦，對，說起來這個隻顧著吃的，還是我投資方呢。”馮欣怡指了指狂啃大腰子的魏子瑜。
“哦，”王茶點點頭，“還有這麽一層關係。”
“嗯，他低調不愛往外說，你別看他吊兒郎當的，真實身份是……”馮欣怡說到這裏看了看魏子瑜，“我能說嗎？”
“沒事你說。”魏子瑜低頭啃腰子，含糊不清地回了句。
“這是濱江集團老板的兒子，不過也不是衣來伸手的，他頭腦特別好，以前是項目經理。”馮欣怡非常給麵子地誇了誇魏子瑜，王茶哈哈大笑。
“難得聽你誇人啊欣怡。”她說完看了看魏子瑜，魏子瑜像個乖巧的小學生，神情裏藏著幾分不易被察覺的驕傲。王茶自然明白，他這是想給自己留下個不錯的印象，好讓自己幫他說話。
這小夥子，頭腦確實挺不錯啊。
“嗨，不鬧了，我說真的，考慮一下我。”馮欣怡對王茶一直是把她當朋友當老師的，如果能合夥，那是她的榮幸。
“恩，你可以把你公司資料給我看看。”王茶不像馮欣怡那麽衝動，有些慢條斯理，“其實欣怡，咱倆太熟，我也不跟你藏著掖著，換工作的話我其實希望能簡單一些，不用這麽鉤心鬥角的。”
“這你放心，我辦公室全是年輕小孩，最大的一個29，其他的就陳曉寧，你知道，她還跟著我，然後運營設計什麽的都二十五六歲，他堂妹魏子琪也在我手下呢，就他們幾個人的心思，不是吹，加起來都沒有魏子瑜多。”
魏子瑜聽了這話轉過臉看了眼馮欣怡，怎麽都覺得不太像誇人。馮欣怡就朝他笑，有點求饒的意思。
“恩，聽著好像氣氛還不錯。”王茶想了想，給出一個評價。
“比較無組織無紀律，大家腦洞都挺大的，所以平時一起辦公也挺樂嗬。”馮欣怡從魏子瑜那裏分了個腰子過來吃，“沒事不著急，你先休息，但是說實話，你要是能來，那我這小公司真是蓬蓽生輝啊！”
“哈哈哈……”王茶開懷大笑，魏子瑜在旁邊補了一句：“而且資金鏈穩定，除非我家破產。”
“好好好。”王茶點頭，“我一定認真考慮你的建議。”
“嗯。”馮欣怡又從老板要了把亂七八糟的串，順嘴問：“你感情生活怎麽樣了姐？”
王茶歎息一聲，倒也沒把魏子瑜當外人，當著他麵聊起了自己的家庭生活，“我前夫和我前婆婆都希望我們能複婚。他們都是為了孩子考慮，我也在猶豫。畢竟我倆的情況你也知道，我其實也怕到時候弄得和之前一樣狼狽收場。”
“她和她前夫離婚不離家。”馮欣怡跟魏子瑜解釋，魏子瑜點點頭，不發表任何意見，就安靜地聽。
“主要還是看你怎麽想，你跟我說實話姐，你跟你前夫還有感情嗎？”
“感情一定有，畢竟一起生活十多年了，不是十幾天。但是我很清楚，不是愛情。”王茶又是一聲歎息，可見確實心裏愁雲密布。“都說兩個人在一起久了，愛情會變成親情，我和我前夫就這樣。”
“那還是算了。”魏子瑜插話，“愛情就是愛情，愛情時間久了變親情那隻能說明兩個人互相厭倦了，沒有愛情的婚姻吧，也不能說不長久，但肯定不痛快。”
馮欣怡一頓，王茶也是一頓，但他這話確實讓王茶茅塞頓開。馮欣怡暗地裏戳了戳魏子瑜的胳膊，魏子瑜拿起馮欣怡的啤酒杯喝了幾口。
“雖然這話聽著不舒服，但真是這麽回事。”魏子瑜沒有停下來的意思，繼續道：“姐，女人別委屈自己。”
“你好像婦女之友。”馮欣怡看著魏子瑜的側臉感歎，王茶淡然一笑，眼神裏晃動著一些看不清的情緒。女人在感情上最容易衝動犯傻，尤其有了孩子，恨不得一切為了孩子著想，委屈自己的常有的事情。王茶在外雷厲風行說一不二，可到底也是需要人嗬護的。
別的不說，他老公性格木訥，其實真未必能讓她感到多舒服。
可就這樣，也十多年了，其中酸甜苦辣隻有她自己知道。
“我也知道。”她說，“但是……”
“孩子也不是你的附屬品，他屬於他自己，早晚會離開你，你不能也因為一個早晚要離開你的人，把你自己的一輩子都搭進去。當然這話不好聽，但就是這麽個意思。”魏子瑜又說，“還是多為自己考慮吧。你看馮欣怡，說離就離了，從此再無瓜葛，然後愉快搞事業、相親，多痛快。”
相親這倆字，他說的時候有情緒，馮欣怡聽出來了，他有點咬牙切齒的。
“我那情況能一樣麽？”馮欣怡說，“我是前夫出軌，原則問題。而且我沒有牽絆。”
“沒事。”王茶舉起啤酒杯，“我會好好考慮的，感謝你們跟我說這麽多。”
“來來來幹杯。”馮欣怡也舉起杯，隻有魏子瑜的手裏是礦泉水，他瞬間不太爽，從老板要了杯紮啤。
三個人分別的時候王茶還挺清醒，打車回了家。
馮欣怡也挺清醒，拖著死狗一樣的魏子瑜往自己家裏走。
好在燒烤攤就在自己家小區不遠的地方，要不她得累死。這男人胖到不胖，但是高，骨頭架子拎出來估計也有百十來斤。
“能不能行了你？”馮欣怡強行撐住他的身子，魏子瑜整個人幾乎趴在馮欣怡背上，亦步亦趨地往她家的方向去，跟當時她離婚party的時候有一拚。
“沒事。”魏子瑜說，“就是暈。”
“大哥，你一共也就喝了半杯，至於的麽？”
“我酒量不好你知道啊。”魏子瑜輕笑一聲，“唉，馮欣怡，你其實挺好看的。”
“嗯？”馮欣怡嚴重懷疑他把腦子喝壞了，竟然開始誇自己了！簡直不可思議啊！但她沒接話，因為兩個人到了單元門門口，馮欣怡拿門卡刷了一下，兩個人就保持這個姿勢去坐電梯。魏子瑜算是占夠了便宜，終於舍得從她背上起來了。
“還能站穩麽？”馮欣怡扶了他一把。
“沒事。”魏子瑜低頭看她，眼睛裏亮晶晶的，他還戴著那天見陸晨時候的眼鏡，襯得整個人特別斯文敗類。馮欣怡有那麽一點要失態的意思，她感覺到臉頰發熱，完了，臉紅了。這是她生平第一次因為看一個男人的臉浮想聯翩而臉紅。
“你臉怎麽這麽紅？”那個“喝多了”的人眼神倒是好。
“我上頭了。”馮欣怡轉過去不看他，電梯門一開，他跟著她進了屋。咪咪過來蹭他的腿，魏子瑜把貓拎起來抱在懷裏揉，馮欣怡去冰箱裏拿冰塊和水，她看了眼攤在沙發上的人，想起他讓魏建業找岑翼幫自己說話的事情，心裏暖烘烘的。
這個人雖然嘴損人賤，但他一直在默默地保護自己，他真的特別好，特別適合做一輩子的朋友。
“喝口水。”馮欣怡把冰水遞給他，魏子瑜接過咕咚咕咚喝，滾動的喉結讓馮欣怡又一次浮想聯翩，她瘋了，怎麽了這是，一個男人而已，而且基本天天見，有什麽可想的！
“喝完了就去洗洗睡吧。”馮欣怡轉身要回自己房間，魏子瑜放下杯子沒說話，馮欣怡一轉身，發現他正在看自己。
“怎麽了？”她問。
“你過來。”魏子瑜說，“跟我坐會兒。”
“……你不困嗎？”
“不困。”魏子瑜往旁邊挪了挪，咪咪趴在他懷裏打呼嚕。
說真的，這一幕其實很溫馨，溫馨的她甚至想拍張照片。後來她也確實這麽幹了，魏子瑜心情好，就隨便他拍。
等她折騰夠了就坐過來，電視也沒開，除了咪咪的呼嚕聲沒有其他聲音，一時間屋裏安靜下來，氣氛很柔和。魏子瑜腦袋一歪，靠在馮欣怡肩膀上。
“內個，謝謝你啊魏子瑜。”馮欣怡說，“當時寶閣彩妝的事兒，多虧你。”
“啊，你知道了啊？”魏子瑜有些驚訝，“誰跟你說的？”
“岑翼，他今天約我談合作，跟我說的。”
“這老家夥，”魏子瑜歎息，“我本來還想做無名英雄來著，讓他把我給抖出來了。”
“其實你應該告訴我的，不然我還以為是自己命好。”馮欣怡說。
“你本來也是命好。”魏子瑜嗬嗬笑了兩聲，“能認識我，就是你命好。”
馮欣怡無語，就知道他正經不過三秒鍾！
“馮欣怡，”魏子瑜從她肩膀上起來，轉過臉看著她，馮欣怡也轉過臉看著他，兩個人就這麽對視了一會兒。
男人和女人對視，尤其身處曖昧中的男人女人對視，真的是要人命的操作。
氣溫驟然升高，魏子瑜心裏叫囂著“親她親她”，馮欣怡心裏兵荒馬亂，後來魏子瑜剛要行動，就聽“喵”一聲哀嚎。
咪咪從他身上滾落下來，摔倒地上，十分不滿地盯著他們兩個人。
“摔疼了摔疼了。”馮欣怡手忙腳亂的抱起貓一頓揉，魏子瑜不可聞的歎息一聲。
“我去洗澡了，”他站起來往洗手間走，“明早給我煮個麵唄，加個煎蛋。”
“行。”馮欣怡說完抱著貓回了房間，氣溫冷下來，兩個人各有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