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鬥爭水深火熱
回了公司,馮欣怡發現自己小組的工位已經空了好幾個了。
其實人走茶涼是職場再普遍不過的事情,看的多了也就不覺得有什麽可悲春傷秋的。馮欣怡之所以如此傷感,大概是因為她對工作也好,對生活也好,都還保持著一份初心和熱情。
雖然沒人能確定初心一定是對的,但堅持初心,不管怎麽說都是個讓人熱血沸騰的事兒。
馬昊言現在是小組的組長,他倒是盡職盡責,安撫了留下的人,也和即將離開的人談了心,還說周五晚上大家一起出去吃頓飯,不管是誰走了,以後有用得著的地方吱一聲,能幫得上的一定幫。
馮欣怡朝還在小組裏的小夥伴們笑了笑,回了自己辦公室。她心裏有點堵得慌。
都是自己一手帶出來的兵,可如今,卻要把他們一個個全都送走了。
這心情就好像孩子養大了,突然要嫁人一樣,忒難受。
譚向晨在這期間來過一次雜誌社的編輯部,隻是看了看,也沒跟任何人打招呼。甚至王茶都不知道他來了,還是小郭從茶水間出來的時候看見了才去跟王茶告密。王茶心下了然,端著兩杯咖啡去跟譚向晨說話。
“譚總。”王茶把咖啡遞給他,“您來了怎麽也不說一聲,我這忙工作都不知道。”
“我就是過來看看。”譚向晨說,眼睛裏的情緒讓人捉摸不透,王茶猜,可能雜誌社突然走了這麽多人,他也不舒服吧。畢竟有些在這邊工作五六年了,一個人一輩子才有幾個五六年?要說沒感情那也太假了。
“去我辦公室坐坐?”王茶問。
“不了,我上去了。”譚向晨說完朝張薇的辦公室方向看了看,王茶心領神會的裝作什麽也不知道,平淡的報備行程:“張薇下午出去了,我們這邊最近拓展業務的任務比較重,馮欣怡也是剛回來。”
“恩。”譚向晨點了個頭,轉身出門回自己的樓層去了。
原來還挺在意張薇的,王茶想,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馮欣怡想要競爭副主編之位就更難了。本以為譚向晨和張薇隻是玩,這麽一看,八成還有幾分感情在。男人一旦對女人有感情,那真可能豁出去為了女人幹傻事。
此時此刻,王茶隻希望譚向晨不傻。
這一天迷迷糊糊就過去了,辦公室裏人來人往,各忙各的,好像在大的情緒來襲,隻要工作壓力一大,全都變成了工作動力。
下班時分,馮欣怡拎著自己的包去地下停車場,剛上車就見迎麵走過來一個略微熟悉的身影,還沒等看清是誰呢,就被人熱情過度的抱住了!
“你誰!”馮欣怡本能一問,推開來人,沒想到竟然是芭比娃娃!
這姑娘……難道是為了魏子瑜,來找自己對峙了?
“你……幹嘛啊?”
“姐姐能讓我上車嗎?”林幼晨問的無辜,馮欣怡那天也不過是為了給魏子瑜撐場麵,她對林幼晨沒有任何敵意,真的就讓她上車了。
林幼晨在副駕上坐好,看著盯著馮欣怡車前麵擺的尼克和朱迪玩偶看了半天,幽幽的說了句:“子瑜哥哥的車上也擺著這個。”
“啊,有回我倆一起看電影,當時這個電影剛上線,然後電影院賣周邊產品,當時覺得挺好玩就一人買了一套。”
其實那次看電影的時候薑南也在,不過她不太想跟林幼晨提起自己的過去,也沒必要提,就刻意忽略了。倒是林幼晨,重點一下子就變成了他們倆一起看電影!看來魏子瑜沒騙人,他們確實是情侶。
“姐姐,我好羨慕你哦。”林幼晨說,大眼睛忽閃忽閃,馮欣怡覺得她真的應該像個娃娃一樣被擺放在站台上展覽,怎麽那麽會長呢,好看的讓她都心生喜歡。
“羨慕我什麽啊,羨慕我是個996的社畜?”
“羨慕子瑜哥哥喜歡你啊!”林幼晨目不轉睛的看著馮欣怡,馮欣怡有點心虛:怎麽樣讓這姑娘快下車,來人救我!否則要穿幫!
“啊,嗬嗬嗬嗬……”馮欣怡一陣幹笑,“這個……就是緣分了,我倆大學同學。哎對了,你特意來找我的嗎?有事兒嗎?”
“恩!”芭比娃娃用力點頭,“其實挺不好意思的姐,我呢,從小到大,想要的東西沒有得不到的。現在我想要的就是你男朋友。”林幼晨說完馮欣怡驚呆了!這是什麽執著的姑娘!這是什麽夢幻的劇情!魏子瑜我怎麽以前都沒發現你有這麽大魅力!
“內個……”馮欣怡咽了咽口水,“你喜歡他什麽啊?”
“難說。”林幼晨思考了一會兒,“他呢,長得不錯,也夠高,有錢……”
就他?有錢?馮欣怡實在沒辦法把魏子瑜和有錢掛靠在一起。都是社畜,裝什麽大尾巴狼?
“姐姐,其實我也知道哦,人一輩子找到合適的伴侶不容易,所以你放心,我會補償你的,隻要你把子瑜哥讓給我,我什麽要求都可以答應你。”
“什麽要求都可以?”馮欣怡再次確認。
“恩!”林幼晨用力點頭,馮欣怡笑了笑。
“五百萬!”馮欣怡本來是開玩笑的隨口一說,結果……
“好說!我這就給我爸爸打電話!”林幼晨說著拿出手機,馮欣怡嚇得趕緊按住。
“妹妹,我開玩笑的,我還沒想好,我想好了告訴你行不行?”她是真怕自己卡上一會兒就能多出五百萬不義之財來。林幼晨有些失望,但沒有放棄。
“那行吧,那姐姐你快點想,咱倆加個微信,隨時聯係!”
“……行。”馮欣怡無語,看了眼表,馬上要開始堵車了,她必須得回家,不然自動喂食器裏沒有貓糧,貓一怒之下就會撓自己的沙發。
“那我走了,拜拜姐姐。”林幼晨下了車,馮欣怡看著她蹦蹦躂躂的跳上自己的拉風跑車,覺得這個世界太瘋癲了!
她前一秒還是個奔走在辦公室的打工人,這一秒就成了別人情敵?離譜!
馮欣怡一路狂飆回家,路上跟魏子瑜通著電話,覺得有必要好好罵一罵這貨。林幼晨多麽美麗執著又富有的女孩!拿下她少奮鬥二十年!
“怎麽了?”魏子瑜那邊正咋敲鍵盤,能聽見劈裏啪啦的響聲。
“你猜今天誰找我了?”馮欣怡反問,魏子瑜嗯了一聲。馮欣怡直接給了他答案,“林幼晨。”
“誰?”
“芭比娃娃蘭花指,在我單位地下停車場堵我,厲害吧!”馮欣怡邊說邊笑起來,“她還要給我五百萬,讓我離開你。哎說真的,魏子瑜,以前我怎麽不知道你這麽值錢啊!要不咱倆合夥把這錢賺了吧,我到時候分你二百萬,你就和老老實實和她在一起,隻要把她伺候好了你下半輩子榮華富貴就齊活了,怎麽樣!”
“不怎麽樣!”魏子瑜被這個建議驚的一陣惡寒,“誰又不缺那個錢,下次她再找你麻煩您幫我頂一下行不行?五百萬我出!”
“我不賺自己兄弟的錢。”馮欣怡一副大義凜然的語氣,“再說你上哪兒弄五百萬去?行了,我就告訴你一聲。不過說真的這姑娘是真執著啊,也不知道看上你什麽了,嘖嘖嘖……”
“我也不知道,唉不說了我爸給我打電話了,先掛了啊拜拜。”
“行,跪安吧。”
林幼晨算得上是馮欣怡生活中的一個插曲,因為她隻來找過馮欣怡一次,後麵就沒了下文,直到半個月後,馮欣怡在某個餐廳招待山茶的商務總監錢多多,碰巧遇上了魏子瑜和芭比娃娃一起吃飯,才知道她沒來找自己的原因是魏子瑜親自下場了。
“欣怡認識?”錢多多順著她的方向看了看。
“哦哦,沒事,以為是遇到熟人了。”馮欣怡說,“姐,那就這樣,我跟你簽個長期合作的合同,以後您這邊上新品了就告訴我,我給您推。因為咱倆也比較和眼緣,所以權益什麽的咱們都好談,您也別把我當外人,有要求提就行了。”
“好嘞欣怡,那就這麽定了!”錢多多說完和馮欣怡握了握手,馮欣怡又瞥了一眼魏子瑜的方向。
魏子瑜當時和林幼晨吃飯,距離太遠,她也不知道他們聊了什麽,隻是覺得心裏有點別扭。雖然她自己也說不出這個別扭來源於何處。
可能是因為兩個人太熟悉了,熟悉到以為他什麽事情都應該讓自己知道,突然發現他有事沒和自己報備,就覺得自己好像要失去他。
那感覺特別像自己的貓跟別人跑了一樣沒著落。
大概同一時間裏,辦公室血雨腥風不斷。
副主編爭奪戰已進入白熱化,張薇和馮欣怡徹底撕破臉,每天見麵都跟仇人一樣。馮欣怡其實沒覺得這事兒多嚴重,直到張薇把她錄製視頻的工作都給停了,馮欣怡才覺得出事兒了。
工作歸工作,你看不慣我歸看不慣我,這麽損害公司利益算怎麽回事?不知道我帶貨量最大帶貨能力最強嗎?
張薇這麽做自然已經想好了借口,她把馮欣怡自己開自媒體視頻平台的事兒直接捅到了譚向晨那裏,甚至都沒經過王茶。可能也是知道王茶會站在馮欣怡一側,所以幹脆省了這個麻煩。王茶也是她這一波操作驚到了,旁的不說,她這是越級。
作為一個雜誌社主編,她一直寬仁待下,頭一次覺得自己的權威受到了挑戰。
馮欣怡在王茶辦公室坐著,看著她的表情裏寫著一個大大的忍字,等待著她的爆發。
“姐,你,打算怎麽辦啊?”馮欣怡問。
“我必須要跟她明說。”王茶語氣淡淡的,“她跟你爭副主編我其實管不著,這是你們倆的競爭,有多大能耐辦多大事兒,但她直接去找譚總,難道是想直接壓我?她來《Shero》才幾年?用這種方式跟我叫板,莫非是看我平日裏太好說話了?”王茶甚少這樣在言語裏直接針對誰,能說出如此這一番話,明顯是真的動怒了。馮欣怡顯少見她如此生氣,默默地擰開一瓶巴黎水給她。
“那,我先出去,你叫她來談談?”
“恩,你先去忙。”王茶說,“哦對,你倆的業績對比我看了,欣怡,隻要譚總不偏袒她,那你做副主編絕對沒問題,你的業績碾壓她。”
“恩。”馮欣怡說,“我知道了,你也別太生氣,畢竟身體是自己的。”
“恩。”王茶擺擺手,馮欣怡出門的時候恰好碰見張薇來敲門,二人互瞪一眼擦肩而過。
王茶放下手裏的巴黎水,說了聲“坐。”
張薇坐下,王茶始終沒抬頭看她。
張薇雖然也三十來歲的人了,雖然有譚向晨撐著腰,但不是不怕王茶。王茶就是那種輕易不發威,發威一次讓人牢記半年的人物。張薇不敢吭聲,王茶理了理手頭的工作才跟她說話,那氣勢像極了《甄嬛傳》裏新入宮的秀女們拜見華妃娘娘,被華妃娘娘晾在一邊的場景。
張薇心裏打著鼓,王茶把兩張表推到她麵前,正是馮欣怡和張薇的業績表。
“張薇,你就沒什麽想跟我說的麽?”王茶問,張薇一頓,抬頭看了她一眼覺得心虛,又趕緊低下了頭。
“好,你沒什麽說的,那我說。”王茶又把兩張表拿回到自己手裏,“馮欣怡被你借到新媒體部門不到兩個月,帶貨能力也業績有目共睹,她來之前新媒體什麽樣,來之後又是什麽樣你心裏比我要清楚。但最近你突然撤了她所有的視頻,是什麽意思?”王茶說完張薇抬起頭看了她一眼,剛要辯解,王茶繼續說道:“還有,張薇,你和譚總是什麽關係我不管,那是你的私生活你的私事,但馮欣怡開自己的視頻賬號的事情,你就算是再不滿意,你是不是應該先跟我匯報,而不是約過我直接找譚總?還是你心裏覺得我偏袒馮欣怡故意打壓你?所以認定我不會聽你的意見?”
“……我不是那個意思。”張薇的語氣很軟,“我是太著急了。”
“著急?嗬,”王茶輕笑一聲,“張薇,你是著急她損害了公司利益,還是著急她的業務能力太強,阻擋了你升副主編的路?”
張薇不敢吭聲,王茶站起來繞過辦公桌從文件櫃裏拿出一疊文件甩在張薇麵前,張薇一頓,那是她曾經拒絕的客戶,一共六個,現在已經變成了6份合作協議,而且王茶全都簽了字。
他們的共同要求是,要求馮欣怡為他們錄製視頻推介廣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