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不要拒絕我
半個小時?
半個小時怎麽夠。
南嫿單手抱著花,空出一隻手給先生回信息:來給客戶阿姨過生日,半個小時恐怕不太夠。忙完我打車回去就好,不麻煩先生您了。
先生很快發來信息:司機已經過去了,叫顧一,車是銀灰色賓利。
南嫿莫名覺得他有那麽點霸道,霸道得有點可愛,忍著笑回道:好。
回完信息,一抬頭,看到林墨白正目光灼灼地看著她。
南嫿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眼睫垂了一下,聳聳肩,說:“今天去參加霍北堯和林胭胭的婚禮,沒來得及換衣服,直接穿著禮服就過來了。”
林墨白眼裏閃過一絲失望,收斂目光,笑著說:“我以為你是為了見我,才打扮得這麽漂亮,看來是我自作多情了。不過,寶石紅色很適合你。”
“謝謝誇獎。”南嫿把花遞給他,“給阿姨的花。”
林墨白伸手接過,垂首,鼻子湊到花上輕輕聞了聞,“很香,替我媽謝謝你。”
“應該的,阿姨是我的客戶嘛,客戶至上。”
兩人穿過黑色雕花大門往裏走。
南嫿瞥了眼林胭胭住的那棟樓,問:“林小姐在家嗎?”
“不在,今天有她忙的。”
“他們的婚禮你參加了嗎?”
林墨白鼻子哼出一聲冷笑,“一個私生女而已,也值得我去?踩在別人屍骨上的婚禮,去了,我會良心不安。”
第二句話,一下子戳到了南嫿的心窩子。
心裏像擠破了一眼泉,汩汩流動。
總算有人說句公道話了。
這種話從林家人嘴裏說出來,和自己人說,意義很不一樣。
南嫿對他好感倍增。
說話間,兩人來到那間香氣詭譎的青灰色小樓前。
推開門走進去。
屋子中間擺著一張造型別致的歐式長桌,上麵放著一束紅絲絨質感的玫瑰,造型複古的燭台上燃著兩柄紅燭,燭光搖曳,十分有情調。
上次來還沒有,顯然是臨時布置的。
長桌上擺著精美可口的法式套餐,有西冷牛排、香煎鵝肝、紅酒焗蝸牛等法式大餐,還有一瓶紅酒,旁邊蛋糕架上是一個造型精美的三層奶油蛋糕。
看來林墨白在很認真地給他母親過生日,布置得這麽精心。
南嫿不由得想到陽陽。
以前她和陽陽相依為命,無論她的生日,還是陽陽的生日,都隻有他們倆人過。
如今她“去世”了,陽陽不知得有多孤單,即使身邊有一大群傭人圍著他,可是誰也代替不了“媽媽”的位置。
鼻子一酸,她強忍眼淚。
林墨白把鮮花放到床頭櫃上,溫聲對著**的“女人”說:“媽,沈小姐來看你了。”
南嫿配合地走過去,俯身朝她招招手,溫柔而真誠地說:“阿姨,你好,生日快樂。”
那認真的態度,仿佛**躺著的是個大活人。
她尊重每一位客戶。
這份尊重,讓林墨白尤為感動。
他目光溫柔地凝視著她。
有一種靜態的美麗像雪花一樣,落在她的眉梢和眼角,散發出一種細細的幽香。
真是個與眾不同的女人啊,比他以前交往的那些嬌滴滴的富家千金,不知要強多少倍。
心裏對她的喜歡更深了。
打完招呼,林墨白把南嫿迎到桌前。
落座後,他動作優雅地切了一塊牛排,遞到她嘴邊,漂亮的桃花眼深情款款地看著她,“嚐嚐,我親手煎的。以前我媽在世時,最喜歡我煎的牛排,進口雪花牛肉,七分熟,嫩度剛剛好。”
南嫿就著他手裏的叉子咬下一口,果然,外香裏嫩,好吃得想把舌頭吞下去。
他又切了一塊鵝肝,要喂她吃。
南嫿忙拿起手邊的刀叉,“我自己來就好。”
林墨白端起醒酒器,給南嫿麵前的酒杯倒了四分之一的紅酒,又給自己倒好,“喝點紅酒吧。”
“好。”南嫿手指握著高腳杯細長的杯柄輕輕晃了晃,紅酒掛壁,無論色度和黏稠度都是極好的。
林墨白笑說:“這酒還是我媽生前去國外酒莊親自采購的。”
聞言,南嫿輕輕把酒杯往林墨白麵前推過去,“這酒太珍貴了,我不能喝。”
林墨白麵色微微一怔,隨即想起來什麽,眼裏閃過一絲受傷,笑容有點僵,“我不會在酒裏下東西,你放心就好,我林墨白自認為還算光明磊落,上次是交友不慎。”
“不是,你誤會了,我是說這酒是阿姨留給你的,被我喝了,有點暴殄天物。”
林墨白把酒杯輕輕推回她麵前,“我媽她喜歡你,這酒給你喝,她會開心。”
兩人讓來讓去,林墨白的手不小心碰到了南嫿的手指。
他順勢輕輕握住。
南嫿想抽出來,可他握緊,她抽不動。
他看她的眼神,漸漸變得灼熱,熱得燙人。
南嫿忙垂下眼簾,避開他灼熱的目光,心想,以後不能跟他單獨相處了,無論他找什麽借口都不能了,不能讓他誤會。
正當尷尬之際,手機忽然響了。
是南嫿的。
“我接個電話。”
“好。”林墨白微笑著鬆開她的手。
南嫿拿起手機看了眼來電顯示,是個陌生號碼。
按了接通後,裏麵傳來一個年輕男人恭敬的聲音:“你好,南嫿小姐,我是先生的司機顧一,現在在林府門外等你。”
先生果然派人過來接她了。
南嫿輕聲回道:“好,你稍等一下,我很快就出去。”
掛掉電話後,她把手機放到餐桌上,對林墨白說:“我們切蛋糕吧,給阿姨慶祝完,我該走了。”
林墨白臉色微微變了變,“是不是我剛才太唐突了?”
南嫿表情認真起來,“我是個複雜的女人,比你想象得要複雜得多,還有個兩歲的女兒……”
林墨白並不覺得意外,“我知道,可我不介意。”
南嫿狠了狠心,說:“我心裏有人。”
林墨白心裏頓時酸脹起來,挫敗感油然而生,“派司機來接你的那個人嗎?”
南嫿略一猶豫,“是。”
林墨白抬手揉了揉眉心,漂亮的桃花眼裏閃過一絲微惱。
片刻後,他伸手,握著她的指尖,目光裏有著明亮的真誠,“你心裏可以有人,但也別急著拒絕我,好嗎?我不輕易喜歡人的,你是個例外。”
南嫿沉默了。
“喜歡”這個詞,太單調、太明快、太年輕幼稚。
她是受過重傷的人,仿佛經曆過滄海桑田,心已老了,這樣簡單明快的喜歡,打動不了她。
她需要的是救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