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立夏獻計

眾人被她這奸佞的模樣給看呆了,反應過來後三個男孩子便開動了,兩個女孩子等了一會兒五個人又慢悠悠的趕車回家了。一路上有說有笑的,說起剛才的事情都無比的暢快,想著那兩個人醒來後不知道要怎麽見人了。

回到村裏時間還早,本來他們家就住在第一家,所以基本上不會碰到什麽人,但是路上還是有人的,而樊劉氏和大伯母樊陳氏正好在自家院子裏和母親說著話,所以立夏他們回來就被撞個正著。

樊劉氏和樊陳氏見到立夏他們回來,再看他們車上那滿滿的東西,不由得眼睛都冒出了精光來,立夏一向不待見大伯家,看到她們這貪婪的模樣不由得有些厭惡的皺了皺眉。

“奶奶,大伯娘,今日怎的有空來家裏坐坐了?我之前撞壞了頭天天在家裏也沒看見你們來和我聊聊天呢。”立夏似笑非笑的看著二人,兄妹們正在下東西,樊劉氏和樊陳氏看到那一袋袋的東西,本來還掛著一臉算計,結果一聽立夏這話,不由得將到口的話又吞了下去。

“嗨,立夏,你也知道,前一陣子農活忙,哪裏有時間來看你,沒想到你還因為這個生氣了,這可真是天大的冤枉呢。”樊陳氏就是一個笑麵虎,看著立夏說出來的話卻綿裏藏針,似乎要是她真的因為這個生氣了那就是她太不懂事了。

立夏抱胸,依然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大伯娘這話說的我就不太理解了,立夏人小,也不知道農活忙,隻因看著唐嬸娘經常來看我,還給我帶了雞蛋,所以以為農活不忙呢,畢竟我們兩家也就隻有一牆之隔,又不像唐嬸娘家到我家還要走一段路呢,真是不好意思啊大伯娘,估計你們還真是太忙了,還真是我冤枉了你,還望你大人不記小人過呢。”

嗬,話裏藏針,誰不會?真當她是七歲的小孩子不懂事?果然,此話一出,樊劉氏婆媳二人臉色立刻就掛不住了。

“立夏,別這麽說話。”一邊的樊石氏見婆婆和大嫂掛不住了,不由得有些替立夏擔心,就怕立夏落了個不孝的名頭,這可是要不得的,一個女孩子的名聲壞了,那一輩子可就完了。

“娘,我說錯了嗎?我隻是實話實說嘛,你看唐嬸娘給我拿的雞蛋,可好吃了,可是我以為,自己是奶奶的親孫女,會被奶奶好好疼愛呢,可是有一次我看到奶奶給二堂哥二堂姐做好吃的,但是卻什麽也沒給我吃呢!”立夏故作委屈和天真的模樣,讓樊石氏有些尷尬的看向自家婆婆,隻見他們二人臉色已經漲成豬肝色了都,她動了動嘴唇不在說話了,畢竟,她這個婆婆偏心她和大山早就已經習以為常了,隻是作為小輩,他們也隻能忍了,從來都沒有像立夏這麽直接的懟過他們。

立夏卻不饒人,接著道:“如今我們家裏稍微好過了一點,奶奶和大伯娘就上門來了,知道的是來串門走親戚,不知道的還以為要來家裏順手拿點什麽好處呢,畢竟我今天在城裏聽了一句新鮮話,說有錢了大家都是親人,沒錢了大家都是路人,奶奶,您和大伯娘不是這樣的吧?”

樊劉氏婆媳二人臉色陣青陣白,樊劉氏一臉陰沉的看向樊石氏:“老二媳婦,你看看你這都怎麽教女兒的?知道的當她人小,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你對我這個婆婆有意見故意借她的口!等老二回來了,我定要讓他休了你,看你怎麽敗壞我樊家名聲!”

眾人一聽她這話,不由得臉色都沉了下來,立夏更是冷著臉看她:“奶奶,你搞清楚,我們已經分家出來了,你也別想冤枉我娘,我隻知道,誰對我好我就對誰好,誰要是對我不好,也別想從我這裏撈到什麽好處!如今我們家裏是發了財,但是這都是我們自己掙的,如今你們眼紅,當初我們吃不飽穿不暖的時候你怎麽不補貼一下?好歹我爹還是你兒子!村裏誰不知道你眼裏隻有大伯一家人,那以後也不要登我家的門!我們家可沒有你們這樣的親戚!”

立夏這一席話一出口,眾人臉色各異,但是更多的都是為她擔心。

“你你你……”樊劉氏指著立夏,氣得胸口生疼,硬是一口氣沒回過來給暈了過去,樊陳氏瞪了他們一眼忙將樊劉氏扶回家去了。

“立夏……”樊石氏有些擔憂的叫了一聲,立夏也覺得自己做的有些過了,但是氣頭上說也說了,還能怎麽辦?她就是看不慣這種你有錢了就巴巴的過來倒貼你的親戚,她抿著唇一聲也不吭,心裏卻在想著,要搬家,立刻馬上!

四兄妹看著立夏陰沉的臉,也不由得有些擔心。

“我說的是實話,還不讓人說了嗎?她們既然敢做,也別怕別人說!”立夏氣呼呼的說完快步回房,關上門,留下一院子人大眼瞪小眼。

一下午都沒人敢去叫立夏,吃晚飯的時候初荷來叫立夏,樊大山也已經聽說了下午的事情,樊劉氏還真是看他們家最近變化挺大,又是新衣又是新鞋的,聽說被貴人賞了二十兩,但是也不好好經營反而大手大腳的買什麽牛車,最生氣的還是他們一家子居然發了財都沒有買點東西去孝敬他們,所以她坐不住了,正好兒子和那五個孩子都走了,她便和大兒媳婦過來,想來拿捏樊石氏的,誰知她說了半天,樊石氏就是悶不吭聲的,就像一拳頭打在了棉花上一樣,她不由得越說越氣,沒想到最後立夏他們就回來了,立夏那丫頭不知道怎麽的,她每次看到她都有點懼怕。

樊大山也有些生氣,但是想著自己是有些理虧,畢竟作為兒子,他的確發了財,沒有去孝敬父母,但是想起以前娘怎麽對翠兒的,他又來了氣,也不想去看那張刻薄的嘴臉,所以這也是這些日子以來為什麽他們家日子好過了,但是他卻一直沒有去主屋的原因,就算隻有一牆之隔。

這頓飯吃得格外壓抑,一桌子誰都沒說話,吃完了,樊初荷和樊石氏正在收拾碗筷洗碗,立夏終於開了口,看向自家爹爹:“爹,我想搬家,你怎麽想?”

眾人都驚訝的看著她,隻見她又道:“爹,今日的事情我是有錯,但是我說的也都是事實,這樣住在一起跟沒分家一樣讓人煩,再加上我們以後可是要做大生意的,我不想天天都生活在這種沒有安全感的地方。”

樊大山看著她,見她一臉認真的看著自己,其實他也早想分得幹淨點,隻是沒有銀錢另起爐灶罷了,如今聽女兒這麽一提,他雖然是個大字不識的莊稼漢子,但是也明白自己要是還這樣和主屋住在一起,遲早都要出點什麽幺蛾子,於是歎了口氣點頭:“爹早就看好你唐嬸娘家那邊的地了,隻是一直沒有銀錢罷了,如今既然這樣了,就攢點銀錢去把那塊地買下來吧。”

立夏一聽,總算是愉快一點了,點頭:“要買大一點,我們要蓋一個全村最好的房子,這事明日你就去找裏正敲定,再請好幫工,我們盡快動土,銀錢您不要擔心。”她說著從懷裏拿出來一包碎銀,“這是今日剩下來的,還有三十幾兩,明日我們先去看那塊地要多少錢,我再去城裏找掌櫃伯伯預支一點。”

“大山,這樣明顯,村裏人會不會說閑話?我怕今日之事,明日就會傳遍了。”樊石氏有些擔心的道。

“不用理會,分出來的兒子本來就隻是逢年過節孝敬一下就好,大嫂一直因為我們分出來少了人幹活兒耿耿於懷,以往家務活地裏活你都要做,敬她是大嫂,但是我也看明白了,大哥就是個妻管嚴,他不說自己的媳婦,但是我心疼你!一樣的媳婦,憑什麽大嫂就要高貴幾分?”樊大山一點也不擔心別人怎麽說,隻要自己一家人好好地就行了,大嫂雖然是個笑麵虎,平時說話也抓不到把柄,但是他就是不喜歡那樣的女人,同樣是女人,竟然還欺負坐月子的弟妹。

樊立夏暗自點頭,這個爹雖然沒有文化,但是卻是很心疼自家人。

次日,樊立夏和樊大山帶上了自己做的麵條一起去了裏正家裏,一陣寒暄後,樊大山就開門見山的對裏正道:“不瞞裏正叔,今日我來,其實是有事求您的。”

裏正是個快五十歲的老頭子,花白胡須,他眸子裏閃著精光,臉上卻是笑嗬嗬的道:“大山你有話就說吧,咱們又不是外人。”

樊大山兩手握在一起,道:“是這樣的,我想問問肖雲大哥家旁邊的那塊地是怎麽個賣法?我想如果價錢合適,想買下來。”

裏正一聽他這話,又看了眼他身上的新衣新鞋,又想起最近村裏的傳言,不由得問道:“你想買那一塊地?那塊地有四十畝,你全部買下?這可不是一筆小數目!”他暗想,莫非這樊大山家裏真的發了財?但是平日也沒見他們有什麽動作呀!

“裏正爺爺,我們想來問問多少錢,然後去借點錢來買呢,還請爺爺能算便宜一點。”立夏一臉淺笑的看著裏正,發揮著小孩子的優勢,她自認為自己長得還算討喜的,圓臉,看起來格外可愛。

裏正被她逗樂了,連連點頭:“可是大山呀,那塊地叔最少也隻能給你算五兩銀子一畝,這一共可就是二百兩銀子,這筆銀子都夠你們一家人吃上大半輩子了,何苦去借錢買地呢?”

樊大山一聽,二百兩,這可是一筆大銀子,不由得望了立夏一眼,隻見她似乎在思索什麽,似乎並沒有被這筆銀子的數目嚇到,心裏便有了底,笑道:“叔您也知道,我們家裏孩子多,這孩子也慢慢長大了,我和她娘也不想委屈他們,這筆銀子,我回去想辦法湊一湊,今日就先來和叔打聽一下。”

立夏這時候卻看著裏正道:“爺爺,若是立夏有辦法讓村裏種水稻,不知道這塊地是不是能送給我們家?您也知道,二百兩可真不是個小數呢。”

裏正一聽立夏說能有辦法讓村裏種水稻,不由得噌的一聲站了起來,不可置信的看立夏:“你說有辦法種水稻?我沒聽錯吧?”

樊大山也驚奇的看著自己的女兒,之前沒聽女兒說過這件事啊,而且這可是一件大事!他一時間不知道女兒心裏到底是怎麽想的了,這種事可不能亂說,不由得用眼神問了一下自己閨女,見她一臉淡定便知道她心裏有想法,也就不多擔心了,這個女兒現在一天比一天有主意,他們夫妻二人早就商量過,不妨礙她做任何事。

立夏點頭:“爺爺,你沒聽錯,其實我們村裏不是不適合種水稻,隻是田土的位置不適合而已,所以立夏就想了一個辦法,隻要能將水引到高處,那不就可以種水稻了嗎?”

裏正卻將信將疑的看著她:“可是田土地勢那麽高,你真有辦法引水上山?我活了大半輩子,還真沒有聽說過水能往高處流。”

立夏點頭淺笑,“我想到了一個法子,但是這個法子還需要更多的人來將它實現,比如說木工,這是一個大工程。”

裏正見她不是開玩笑的樣子,不由得在屋中來回踱步,思量著能不能信立夏的話,這個樊家村已經百年曆史,從來都沒有人能種水稻,如果到了自己手裏可以種出水稻,先不說上頭會對他讚賞嘉獎,自己百年之後也能無愧於祖先,立夏知道他一定會同意,畢竟沒有一個村長不想為自己的村子做出貢獻來,果然,隻見他腳步停了下來,重新坐到椅子上,看著立夏道:“如果你的法子有用,那一百二十畝地就當做我代表整個村子答謝你們家的。”然後又對自己婆子道:“老婆子,你去,將樊秀才請來,另外再去方家看看他們家老爺在不在,再去把樊水根叫來。”

裏正的婆娘應了一聲,趕緊出門去了,不多久,裏正要請的那三個人就已經來了,四十來歲的男子是村裏唯一的一個秀才,村裏能讓孩子上學的都到他那裏去啟蒙,他因為一心想要考取功名,所以讀了一輩子的書,一直都沒有娶妻,後來年紀漸漸大了,見自己不是考功名的料,也就放棄了,安穩的在村裏當起了教書先生,一年收的束脩費也夠他自己生活了,一身的書卷氣,身體也單薄單薄的。

另一個三十來歲的男子是樊水根,他的木工活是整個村子裏最出挑的,小麥皮膚,身體挺壯實,為人口碑也是不錯的,立夏還想著以後打家具讓他忙幫呢。

另一個則是她沒見過的一個年輕公子哥,白白淨淨,大約十五歲左右,立夏看了一眼,竟然覺得他比起白子清來更加俊美,白子清是立夏在這古代見過最俊美的男子了,沒想到今日還能見到一個有過之無不及的,而且,這樣的人物居然就在自己村子裏自己都不知道!這應該就是方家的公子了,聽說他們家裏就他一個兒子,大約就是這個公子了。

“霖公子,怎麽是你過來了?方老爺呢?”裏正笑嗬嗬的迎上去,這方家很有錢,雖然是外來戶,但是從來沒有人敢說他們家什麽,像他們,家裏都是不用仆人的,但是方家可是奴仆成群,尹然就是一個大地主的派頭,就連自己這個裏正,也要對他們客客氣氣的,聽說,方家背後有大人物撐腰,再說,這些年,方家在財力上也支持者村裏,大家也都挺感激他們家。

那公子哥淡淡的笑了:“家父正好外出了,我聽了何婆婆說有要事,正好無事便過來看看,如果霖能出得上一份力,霖自當不會推卸。”

方霖說話都格外斯文,立夏不由得多看了他兩眼,看來這方霖並沒有那些大戶公子哥的那種紈絝之氣,也不由得暗自讚賞一番。再看他周身氣質高雅,更是自己那大堂哥萬分之一都不及,這就像他天生就是一個貴族一樣,讓人不由得臣服。

“那就勞煩霖公子聽一聽了,各位請坐。”裏正讓大家都坐下來,便道:“今日叫你們過來,是因為立夏說她有法子讓村子種水稻,你們都是村裏的人物,所以就把你們叫過來先聽一聽,看看這法子是否可行,如果可行的話,咱們村子以後也用不著買米吃了!”

那三人一聽緣由,都把目光落在了立夏身上,立夏大大方方的任由他們打量,然後叫裏正婆娘拿來筆和紙,簡單的畫出了水車的模樣,以及將河水引向田土的一根根柱子,對樊水根道:“水根叔,你看看,這是否可行?”

樊水根接過她畫好的圖紙看了看,隻見上麵的東西雖然他沒見過,但是不知道為何,他的手隱隱有些顫抖,心底有一個聲音說著,這法子可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