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又將朝何處去(3)

警車被劫,警員被殺。

此案性質之惡劣,影響之巨大,完全超乎想象。

接到警情通報之後,洪濤副所長親赴現場展開調查,確定死者為特案組警官魏小康。

錢濡玉正抹著眼淚親手收殮遺體,將屍體抬上救護車。

洪濤副所長環顧現場,發現有不少其他探組的警員在場,隻是讓他感到疑惑的是,人才濟濟的特案二組居然隻有錢濡玉一名警員正在出現場,簡直有些不可思議。

“人呢?你們組其他人呢?怎麽就你自己啊?”

錢濡玉擦了擦眼淚,來到洪所麵前,強忍悲痛說:“報告洪所!我們頭兒和肇晟龍正在海外追逃,目前在X國木城執行任務;實習警員高靜正在加緊調查人魚案,到BBS專賣店搜集、調取有關死者身份的線索。小宋……不,是宋組長,他不在所裏,我也不清楚他幹什麽去了。所以,就隻剩下我自己了。”

眼淚止不住地流淌,她扭頭望著遠去的救護車,努力抑製內心的痛楚。

洪所心煩意亂,訓斥道:“好了,好了,不要再哭了!小康是你的戰友,也是我的戰友,我的悲痛不比你少!但是,你要時刻記住自己的指責,你是一名警察,無論任何情況都要注意自己的形象!”

“是,我明白。”

“一起看看現場吧!”

洪濤副所長首先走向不遠處的被劫警車,錢濡玉跟了上去。

兩人仔細勘察,根據現場遺留痕跡進行判斷、分析,很快便得出一個結論:這是一起有預謀的殺人案。

洪濤分析道:“警車後部有明顯的刹車痕,顯示當時駕乘人員一定遇到了某種突發狀況,司機采取了緊急製動措施,及時將車停下。”

錢濡玉說:“魏小康的屍體雖然橫臥在警車前,但是血跡延伸較遠,分析腰腹部先被捅了一刀,使其身負重傷,接著又被拖到警車前割喉,以致造成致命傷。以魏小康的體重,對方拖拽不易,初步分析應該是多人作案。不過這個殺人的過程有些奇怪,似乎刻意為之。”

“示威?威懾?好像故意做給什麽人看?”

“魏小康的配槍沒有丟失,子彈一顆不少,現場也沒有發現任何槍戰跡象。”

洪濤解釋道:“這說明他在沒有任何防備的情況下,遭到對方突然襲擊,瞬間喪失戰鬥力。作為一名隨身攜槍的職業警官,如果直麵嫌疑人,肯定時刻保持著警覺,不太可能連開槍的機會都沒有。”

“對方的目標顯然是人,而不是槍。”

“會是什麽人呢?”

“熟人作案?還是有人在道路上故意製造障礙?”

“應該是路上有障礙,這裏的地形正是一處急彎,警車後部的緊急刹車痕跡已經說明問題了。路遇熟人的假設,太過巧合。”

錢濡玉抬頭朝山路的兩個方向張望,沒有發現交通部門在附近安裝監控攝像頭。

洪濤之前早就觀察過了,頭也不抬地說:“附近沒有攝像頭。我們可以擴大搜索範圍,在這條路兩端延長線的必經之處尋找可以正常使用的監控攝像頭,並對涉案時段經過的車輛進行初步篩選,縮小嫌疑車輛追查範圍。”

錢濡玉補充說:“魏小康的社會關係調查同時展開,重點核查有利益關係交集或者情感糾葛方麵。”

“好,那我們就抓緊時間吧!”

洪濤副所長一向雷厲風行,說幹就幹,掏出手機先給敦袈打了個電話。

他在電話中簡明扼要介紹了這起案情,要求敦袈和肇晟龍等人盡快歸隊,特案二組所有人第二天必須全員到崗,參與此案偵破工作。

敦袈當即表態將乘坐最早的航班回國。

通話最後,洪所義憤填膺地總結道:“這夥犯罪分子簡直太囂張了!白天化日之下,公然殺害我所警員,手段極其殘忍,簡直是對水城警察局**裸的挑釁!是可忍孰不可忍!為了維護法律尊嚴,為了維持警界榮譽,我們必須不惜一切代價,將這夥犯罪分子繩之以法!”

掛斷敦袈的電話之後,洪濤又撥通了宋慈的手機。

然而對方遲遲沒有接聽,耐著性子再撥打一次,沒想到居然關機了。

洪濤氣得夠嗆,忍不住嚷嚷道:“關鍵時刻掉鏈子,跑到哪裏去啦?!小宋啊小宋,讓我說你什麽好呢?!在其位謀其政,看來你並不適合特案組組長的位置啊!”

接到錢濡玉的電話通知時,實習警員高靜正在郊縣——城灣地區緊張走訪。

通過BBS寧安路線下店提供的客戶資料,她首先鎖定了那枚BBS定製鑽戒的購買者——“水鬼”的相關信息,為了進一步核實情況,馬不停蹄地驅車直奔城灣。

在城灣派出所的協助下,調取了水鬼以及他的妻子茶紅顏的相關信息。

後經家人證實,那枚獨一無二的BBS鑽戒確為茶紅顏所有,並且常年佩戴。至此,死者身份基本確定。

女兒茶紅顏失蹤多日,老母親異常心焦。

水城警察的突然到訪讓她似乎猜到了什麽,可憐巴巴地拉著高靜的手,遲遲不願意鬆開。

“姑娘,我女兒在哪兒?她怎麽好幾天都不回家呀?”

因局裏偵查紀律約束,未經批準不得隨意泄露案情,高靜隻能含糊其辭。

“茶紅顏牽涉一樁不大不小的案子,所以暫時還不能回來。老人家您不要著急,保重身體,安心等待調查結果就好。”

“我女兒……她犯法啦?”

“暫時還不好說。茶紅顏是哪天離家的?”

“就上個禮拜一。”

“她走之前跟您說過要去幹什麽嗎?”

“說了,她姑姑給她安排了相親。”

“相親?茶紅顏不是已經結婚了嘛!”

老母親愁眉不展,一聲長歎道:“唉!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啊!我女兒確實結了婚,嫁給了厚街的水鬼。可是沒想到,水鬼這個死胖子好吃懶做,結婚之後天天泡在棋牌室裏打麻將,家裏大事小情什麽都不管。我女兒還得每月給他兩千塊錢生活費。”

“原來是這樣啊!那他們是打算離婚啦?”

“去年兩人就已經分居了,可是水鬼一直耍無賴,死纏爛打不肯跟我女兒離婚。”

高靜忽然想到了什麽,試探著問道:“水鬼有沒有恐嚇威脅過茶紅顏?比如放言如果離婚就不會放過她之類的。有沒有毆打過茶紅顏?就是家暴這一類的行為?”

老母親想了想,認真地說:“那倒是沒有。都知道我女兒脾氣不好,動輒撒潑打罵,這一帶沒人敢惹,水鬼在她麵前就是個窩囊廢!”

高靜思索著說:“那您有她姑姑的電話吧?”

“沒有。人家根本瞧不起我們這些遠房親戚,這些年基本上不怎麽聯係。也就是逢年過節,我女兒去送個禮、拜個年。也不知道她姑姑抽什麽風,前兩天非要給我女兒介紹對象……”

本來高靜還打算多跟茶紅顏的母親聊一聊,了解更多信息,可是陪她一起來的城灣所警員一直催促離開。

她不解其意,出門後詢問原因。

兩名警員似乎諱莫如深,並沒有直接回答她的問題,而是直接將高靜帶回了所裏。

城灣派出所小會議室裏,兩名領導模樣的中年警官正襟危坐,其中一人神情嚴肅地朝她做一個“請坐”的手勢。

高靜不認識對方,更不明白對方的用意,心情忐忑地坐了下來。

“寧安路派出所特案組的高靜?”

“是我。請問二位是……?”

“我是城灣派出所副所長林國南,這位是總部禁毒組的劉警官。”

高靜疑惑地問道:“啊!林所,冒昧問一下,你們把我請到這裏來,有什麽指教嗎?”

林國南直截了當地問道:“你來城灣地區調查水鬼和茶紅顏?”

高靜並沒有得到領導的批準,對所有經手案件負有保密義務,所以隻能回答四個字——

“無可奉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