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又將朝何處去（4）
林國南或許猜到了高靜的顧慮，微微一笑，試圖緩解略顯緊張的氣氛。
“你的警官身份我們已經核實過了，洪濤的手下嘛！肯定是強將手下無弱兵，素質過硬，保密意識也很強。隻是你們寧安所的手伸得也太長了，來我的地盤辦案，也不提前跟我們打個招呼，所以我不得不過問一下。高警官，我這麽說你能理解吧？”
高靜解釋道：“按照警局相關規定，搞外調不必通知當地機關，所以我的做法並沒有違規，也沒有義務通報相關案情。”
“你的意思是必須讓我給洪濤打個電話？”
林國南氣哼哼地摸出自己的手機，啪的一聲丟在桌麵上，嚴厲地繼續道：“如果真是那樣的話，是不是你我雙方的臉色都不太好看？！山不轉水轉，你敢保證以後求不到我們頭上？”
雖然對方有些情緒激動，但是高靜盡量保持冷靜。
“林所，你到底想知道什麽？”
“據你們寧安所目前掌握的情況，水鬼和茶紅顏都涉嫌哪些案件？不妨跟我們透露一下，以免在各自工作中產生不必要的摩擦。”
從林國南的霸道語氣以及鄰座劉警官總部禁毒組的身份，高靜基本上已經判斷出來了，或許水鬼和茶紅顏夫婦早就被城灣派出所盯上了，罪名應該是吸販毒範疇內，亦或其他。
高靜隻是看不慣城灣所副所長林國南頤指氣使的做派。
就算官大一級壓死人，自己又不是他的手下，何必唯唯諾諾、畢恭畢敬地俯首聽命呢？？
想到這裏，高靜毅然站起身來，抱歉地說：“對不起，林所。如果您沒有其他的事情，我想我可以離開了。”
林國南愣了一下，突然拍案而起。
“高警官，別給臉不要臉！沒有我林國南發話，你保證出不了城灣！不信的話，就試試看嘍！”
麵對異常強硬的林國南，高靜毫無懼色。
她冷哼了一聲，扭頭朝門外大步走去。劉警官見狀緊跑幾步，見她及時攔了下來。
“小高，請留步。因為城灣地區特大吸販毒窩案，林副所長最近有些著急上火，你千萬不要誤會啊！請坐，請坐。”
劉警官這邊安撫完高靜，又轉向林國南勸解道：“老林，有話慢慢說，你著什麽急啊！”
高靜隻好坐回原處，等著對方說明情況。
“情況是這樣的。城灣地區近兩年吸販毒窩案頻發，已經成為危害社會以及嚴重影響市民正常生活的毒瘤，並且引起總部高度重視。我們總部禁毒組與城灣所密切合作，經過近三個月的深入摸排，基本上查清楚了以茶紅顏為首的吸販毒網絡團夥的活動規律，可是就在我們準備收網之際，沒想到主犯茶紅顏卻蹊蹺地突然失蹤了。”
劉警官言辭懇切，眉頭緊蹙彰顯其焦灼的心情。
“這不，我們正為這個案子焦頭爛額，高警官您就出現在了城灣地區，而且也是調查茶紅顏和水鬼兩口子，您說是不是有些巧合？”
“茶紅顏是吸販毒案主犯？”
得知這一意外情況，高靜忽然想到了SSS養生減肥會所失火案或許存在的諸多可能。
劉警官言辭鑿鑿地回答道：“不瞞你說，我們已經掌控了確鑿的證據，且證據鏈完整，足以給茶紅顏定罪。小高，你們寧安所那邊是不是掌握了茶紅顏的動態？這都好幾天了，我們一直再找她，可是一點線索都沒有。”
相比城灣所副所長林國南的霸道強勢，這位劉警官和聲細語的態度反而更容易讓人接受。
高靜終於聽明白了，點頭表示理解。
“劉警官，我明白了！”
拿起擺在桌上的礦泉水遞給高靜，劉警官的語氣近乎哀求。
“小高啊！情況大概就是這麽個情況，也希望你能多多理解。你我都是兄弟單位嘛，理應相互支援、扶持，及時信息共享，互通有無。都是為了辦案嘛，沒有必要搞閉關鎖國那一套。”
此時的高靜完全相信了劉警官的話，如果不是眼角餘光無意中觀察到副所長林國南特別的舉動，或許有關茶紅顏的一切，她早就和盤托出了。
林國南煩躁地點了一支煙。
點煙的瞬間，他快速瞥了一眼高靜高聳的胸部。
偏偏這似有似無的短暫一瞥被高靜敏感地捕捉到了。她感覺林副所長的目光就像刷子一樣掃過自己的胸部，讓人直起雞皮疙瘩。
作為實習警官，高靜的警服都是量身定做的。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為了讓警服更加修身有型，她特意選擇了比自己身材小一號的那套製服，以致豐滿的胸部總是惹人注目。
其他人偶爾看兩眼也就算了，身為城灣所領導的林國南竟然不懷好意，委實麵目可憎。
高靜心懷抵觸，眼珠一轉有了主意，決定暫時隱瞞相關案情。
“是這樣的，有人拾金不昧，撿到了一枚結婚鑽戒並上交到寧安路派出所，我剛到寧安所特案組，暫時沒有分配具體工作，所裏就讓我調查一下這件事情，爭取盡快找到失主。”
“鑽戒？”
“是BBS定製款鑽戒，男士一生隻能訂製一枚。”
“所以就找到城灣地區來啦？”
“對啊！我跟茶紅顏的老母親核實過了，戒指就是茶紅顏的，應該是不慎丟失。如果她回來了，我們會盡快返還的。”
林國南與劉警官交換了眼神，兩人明顯有些失望。
寧安所實習警官高靜述說的一切與他們掌握的情況基本一致，看上去也合情合理。
一無所獲的林國南惱著臉起身，率先離開了會議室。
劉警官也沒有送高靜出門，隻是客套般說了一句，“路上注意安全。”
……
莽莽蒼蒼的大城山脈宛如虯龍般蜿蜒伸展，峰巒疊嶂中霧氣蒸騰，山巔穀底被大片密林覆蓋。
清脆的皮鞭聲在山坳間回**。
這個聲音是從半山腰那處孤零零的別墅裏傳來的，院門前的簡易山路上停著幾輛車。
小院內架著一個燒烤爐子，整隻羊正被放在火上烤，新鮮的烤肉香氣四溢，羊油劈裏啪啦滴落，底下一堆篝火熊熊燃燒。
水鬼和那幾個亡命徒圍在篝火旁喝酒聊天，不時哈哈大笑。
皮鞭聲停止了。
一名壯漢拎著皮鞭氣喘籲籲地從別墅內出來，顯然有些累壞了，他一屁股坐在篝火旁，抄起案板上的尖刀割了塊烤肉大快朵頤。
“還是啥也不說？”
“太硬了。這姓宋的小警察死不開口啊！”
“誰想再去試試？”
“我去吧！就不信撬不開他的嘴！”
水鬼站起身來，一把奪過壯漢手裏的尖刀，將插在刀尖上的那塊烤肉用鞋底蹭掉，大步朝別墅內走去。
別墅大廳內，奄奄一息的宋慈被倒吊在房梁上，手腳綁得結結實實，處於半昏迷狀態。
**的上身已是傷痕累累，口鼻冒血染紅了半張臉。麵部、胸前多處皮肉外翻，應為不同利器割傷所致；另外前胸後背還有明顯黢黑、紅紫的燒燙傷痕跡；鞭打形成的清淤瘢痕更是遍布全身。
水鬼來到宋慈麵前，二話不說直接朝他的肚子狠狠地踹了一腳。
宛如**秋千一般，宋慈的身體不受控製地遊**起來，但他緊咬牙關，一聲不吭，隻有喉嚨裏發出宰牲畜一樣瘮人的低吼。
“宋警官，多長時間了，你打算挺到什麽時候？！”
宋慈努力睜開充血爆漿的眼睛，惡狠狠地盯著眼前之人。
“有道是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你，還有他們幾個人的臉，宋某都一一記下了，而且記得一清二楚。千萬不要給我活下去的機會，否則你們幾個肯定無路可逃！我要你們受盡折磨而死，欠老子的，必須加倍還回來！”
水鬼不以為然地說：“死到臨頭還嘴硬？宋警官，你覺得自己還能活著從這裏離開嗎？”
“是，正因為我知道自己必死無疑，所以什麽也不會告訴你！”
水鬼愣了一下，突然一把揪住宋慈的頭發，氣急敗壞地嚷嚷道：“好啊！你不是嘴硬嘛！那我先割掉你的舌頭，再挖掉你的眼睛！”
明知必死的宋慈毫無懼色，陰惻惻地笑了。
“好啊！人都死了，留著眼睛、舌頭也沒什麽用了，當然任你自取，快動手吧！”
“你以為老子跟你鬧著玩兒呢？！”
水鬼一時氣惱，尖刀在手裏耍個花活兒，對準宋慈的右眼紮了下去。
眼看刀尖就要觸碰到眼球，瞬間又停了下來。
宋慈不為所動，眼睛都不眨一下，麵對僅在毫厘之間的鋒利刀尖，他甚至故意瞪大了眼睛予以配合……
“水鬼，別慫啊！”
“姓宋的，你別逼我！”
“時間不多了，這也是你能向老板交差的唯一機會。來，刀紮下去，把我的眼球挖出來！倘若宋某喊一聲疼，就不是爹生娘養的！”
“真想死啊？你他媽到底怎麽想的？”
宋慈吐了一口血水，冷笑道：“其實宋某早就想明白了，這裏不是我該來的地方，我想回到混沌水城去，繼續做我的刑獄天才，繼續做我的太學生領袖。在那邊我如魚得水，在這邊卻是寸步難行。所以何必糾結呢？趕緊結束這一切吧！死，或許是徹底解脫的唯一方法！”
水鬼一臉懵懂地看著宋慈，有些不明所以。
“快動手啊！還愣著幹什麽？！”
宋慈聲嘶力竭地喊了一句，頓感一股熱血直衝頭頂，脖頸青筋暴出，整張臉憋得通紅。
他繃緊了身體，突然發力，腦袋猛地撞向水鬼手裏的刀尖。
突如其來的一幕讓水鬼極度震驚。
宋慈竟然主動撞向鋒利的刀尖，隨著利刃直接穿透他的眼睛，眼球膠裝玻璃體摻雜著大量血水汩汩流了出來。
水鬼嚇得跌倒在地，他丟掉了尖刀，扭頭就跑。
因劇痛而扭曲變形的臉上掛著瘮人的笑容，僅剩一隻眼睛的宋慈死死盯著那個跌跌撞撞逃走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