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又將朝何處去（2）
就因為兩人心生罅隙，接下來的排查工作被迫終止了。
魏小康駕車直接往單位開，而宋慈則悶悶不樂地被拷在警車副駕駛的位置上……
這一路上，他萬分懊惱。
不僅是因為一怒之下殺了茶紅顏引來種種麻煩，更讓他難以接受的是，特案組幾乎所有人似乎都在針對他。
就拿魏小康今天的表現來說吧！如果不是有人在背後撐腰，他怎麽敢隨便抓自己的上司？
“小康，你在執行誰的命令？”
“沒有誰的命令！這隻是一名警官應盡的職責。”
宋慈琢磨著說：“不可能，你騙不了我。到特案組之後，你一直跟我身邊，始終在偷偷搜集對我不利的證據對不對？”
“我可沒那個閑工夫。”
宋慈半信半疑地問道：“真的嗎？你竟然沒有任何心機？”
魏小康無奈地說：“宋組長，我跟您可不一樣啊！我隻是一名普通警察，沒那麽彎彎腸子，而且極有可能因為今天拘捕了你而丟掉這份工作，但是我無怨無悔。既然穿上了這身警服，就要對得起自己的職業良心。不能因為你是警察局長的兒子，我就要網開一麵放過你；更不能因為你是所領導麵前的紅人，我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如果真是那麽樣的話，連錢濡玉也會瞧不起我。”
宋慈愈發迷惑了，眨巴著眼睛。
“生而為人，或為名利，或為人情，往往迫不得已。你這個人還真是奇怪，職業良心又是什麽東西？竟然值得你如此不管不顧？！”
“我父母長期在外地工作，我是姥姥帶大的。”
一提到自己的姥姥，魏小康不由自主地笑了，眼裏充滿了自豪。
“她在沂王府那邊賣餛飩幾十年了，每天早早出攤，基本上風雨無阻。她上了歲數，腿腳有些不靈便。有一次，我就勸她不要出攤了，家裏也不缺錢，應該好好休息休息，享享清福。可是我姥姥說，每天都有幾十個孩子跑來吃餛飩，那是他們的早餐。如果不出攤，孩子們吃什麽呢？會不會餓著肚子去上學呀？正長身體呢！這怎麽能行呢？！”
宋慈嘲諷道：“我看你姥姥就是個老糊塗！居然把別人的孩子當成自家的一樣照顧？簡直操心太多了吧？”
魏小康自豪地說：“做人堂堂正正，做事盡心盡力，這就是職業良心！”
“可是這麽做對你有什麽好處？”
“好處？……沒想過。”
宋慈無奈地說：“小康，你太傻了，還是太年輕了。記住我的話，這樣下去你一定會後悔的。”
兩人乘坐的警車拐過低矮的山丘，進入一段急彎。
駕車的魏小康發現前方有兩輛疑似事故車輛橫亙在山路上，已將整條道路阻塞，他急忙采取緊急製動措施，依然險些撞上去。
定睛一看，有人正齊心協力試圖將一名傷者從事故車輛底下拖出來。
傷者渾身血跡斑斑，躺在那裏一動不動。
魏小康見狀立即下車幫忙。
“什麽情況？人沒事吧？”
“被卡在車輪底下了，快過來幫忙啊！先把人抬出來再說！那誰……趕緊打120！”
魏小康挽胳膊擼袖子加入了臨時救援隊伍，低頭朝車下一瞧，愣住了。
躺在車底下的那名傷者正皮笑肉不笑地望著他，那種得意的眼神就像獵人看到了掉進陷阱的獵物。
想逃已經來不及了，魏小康感覺後腰一涼。
低頭一看，自己的肚子上竟然露出半截明晃晃的刀尖。
一尺多長的尖刀直接穿透了身體，魏小康緊咬牙關，強忍劇痛，努力堅持著想站穩，然而雙腿根本不聽使喚，一下子癱倒在地上。
坐在警車裏的宋慈吃驚地看到——
對方幾個人七手八腳地將魏小康拖到了警車前，摁在引擎蓋上，然後尖刀抵住了他的脖子。
身負重傷的他體力盡失，隻能聽任擺布。
對方當著宋慈的麵將年輕的警員魏小康殘忍割喉。大量鮮血噴濺，場麵極其血腥。
隔著警車的風擋玻璃近距離目睹這凶殘一幕，宋慈雖然有些於心不忍，卻也是無能為力。
對方意圖不明，他很難應對，隻能靜觀其變。
一個胖子不緊不慢地上前，打開警車副駕駛的車門，將宋慈一把拽下車。
“宋警官，你把我老婆藏哪兒啦？”
聽到熟悉的聲音，宋慈仔細打量對方，這才認出原來是之前見過的那個自稱“水鬼”的胖子。
“水鬼？”
“我老婆在哪兒？”
“之前好像跟你說過，以後不要再來打擾茶紅顏，有問題直接找我。”
胖子不耐煩地說：“對啊！我們哥幾個跟在你屁股後邊在城裏跑來跑去，繞來繞去，到現在也沒見到我老婆的麵。實話跟你說了吧！我們老板已經等得不耐煩了，你最好老實交代我老婆的下落，乖乖把那批貨吐出來，否則這個人也是你的下場！”
宋慈緊張判斷著形勢，等胖子說完，已然猜到了幾分原委。
“茶紅顏在哪兒，我不會告訴你們的！另外，那批貨的下落，我是真的不知道。”
“是嗎？我看你敬酒不吃吃罰酒！不讓你吃點苦頭，你是不會開口的！”
話音未落，突然揮拳打來。
這一拳勢大力沉，正中宋慈的麵門。
遭到重擊的宋慈身體搖搖晃晃，口鼻冒血，眼看就要仰麵跌倒，又被胖子一把揪住脖領子拽了回來。
胖子鉚足了勁，連續揮拳擊打他的臉，直到打累了才喘著粗氣退後。
宋慈梗著脖子直起腰身，吐掉嘴裏的血水，朝胖子輕蔑一笑。
“丟雷老母！你們就這點本事嗎？！宋某獲譽刑獄天才，終日周旋於官場衙司，什麽樣的酷刑沒見過？剝皮、腰斬、淩遲、炮烙、車裂、杖斃、俱五刑、騎木驢、烹煮鑊鼎、白肉罩火燒！哪一樣都會讓人印象深刻。你們想學嗎？我可以教你啊！”
胖子氣急敗壞，從同夥手裏一把搶過尖刀，抵住宋慈的脖子。
“死到臨頭還嘴硬，老子現在就送你回老家！”
宋慈突然厲聲喊道：“對，殺了我！老子不活了，有本事現在就動手啊！茶紅顏根本不在水城，早就遠走高飛了！殺了宋某，你將再也見不到她，還有那批貨！”
這夥亡命徒裏有人還算比較理智，立即上前將胖子手裏的尖刀奪走。
“水鬼，這個人暫時不能殺，帶他去見老板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