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惡魔就在身邊（1）
靈塔小區六十八號樓一單元四零四室這套房子，對於實習警員高靜來說，有著特別的意義。
她和好閨蜜景小魚曾在這裏租住多年，如今已經物是人非。
這是高靜搬走之後第一次回來。站在熟悉又陌生的走廊裏，看著404房門上喜慶的大紅福字，感慨萬千。福字和對聯都還是她們親手貼上去的。這裏的一切都是那麽溫馨，她甚至有一種做夢般的預感，總覺得景小魚會突然打開房門，歡迎她回家。
宋慈和魏小康就在不遠處。
尤其是宋慈，特別能理解高靜此時的心情。
猜測好閨蜜遇害一定給她的心理造成了相當程度的損傷，能勇敢地麵對這一切，她已經超越了一般人。
特案捕獵組小隊宋慈、高靜和魏小康來找401室的孫倩調查走訪，是因為她與SSS營養減肥會所老板李易峰的特殊關係。
路過404房間時，高靜不出意料地停下了腳步，陷入對往事的回憶。
宋慈自感不便打擾她，給魏小康使了個眼色。
兩人正要離開，401室的房門忽然打開了，一位穿著某團外賣工裝的打工女從屋裏出來。
見門外站著好幾個警察，她多少有些意外。
“你們找誰呀？”
高靜客氣地解釋道：“啊！我們……路過，你是送外賣還是住在這裏？”
打工女狐疑地打量著他們，與宋慈目光交接。
宋慈一眼認出，她就是人魚案中曾經被警方調查過的外賣員錢美芳，沒想到竟然再次遇到她。
“錢美芳吧？”
“是我，您是……？”
“我是寧安路派出所的。之前有個案子找過你，想起來沒有？”
錢美芳終於想起來了，朝宋慈點頭致意。
“對對對，是有這麽回事。”
“你來這裏幹什麽？”
錢美芳一樂，“我住這裏啊！”
“住404？”
“對啊！都說這套房子裏死過人，沒人敢租，所以租金便宜不少呢！正巧我們家正在找房子，所以就全家搬過來了。”
“住在這裏你不害怕嗎？”
錢美芳大大咧咧地說：“怕什麽呀？我們兩口子來水城沒日沒夜辛苦打拚，從不坑人害人，掙的每一分錢都是幹淨的。心底無私天地寬，我們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
“大姐，方便讓我進屋看一眼嗎？”
高靜或許是怕對方誤會，急忙補充了一句：“啊！我以前也租過這套房子，所以有些懷舊，不知道方便不方便？！”
錢美芳爽快地說：“這有什麽不方便的？來，進來吧！”
“謝謝啊！”
在錢美芳的引領下，高靜心情複雜地進了門。
不明所以的魏小康也要跟進去，被宋慈一把拉了回來。
“你幹什麽去？”
“隨便看看。”
“別忘了自己的任務！”
經組長宋慈特意提醒，魏小康才想起此行的目標是旁邊的401室，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404房間依然是老樣子。
布局沒有任何改變，甚至連掛在牆上的裝飾物都原封不動。
兩室一廳的房子左右對稱設計，相互呼應就像照鏡子。最顯眼的設計自然還是擺在客廳中央的大魚缸，大量各種門類的觀賞魚遊來遊去，數目明顯增加了不少。
“你也喜歡養魚？”
高靜環視這熟悉的一切，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閨蜜景小魚的房間。
房門慢慢打開了，一位老太太帶著小孫女出現在門口，一老一小怯生生地看著她。
“我媽和我女兒。”
錢美芳一邊向高靜介紹著，一邊朝祖孫倆擺擺手，“沒事，沒事，不是來找我們的，你們回屋休息吧！”
老太太聽話地帶著小孫女回了屋。
高靜好奇地問道：“你們家裏人知道這套房子裏發生了命案嗎？”
“當然知道了，這肯定瞞不住啊！不過，我們沒那麽多錢，能租得起這麽好的房子已經很知足了。哎，你們今天是找住在隔壁的孫倩吧？”
高靜警覺地望著眼前的女人，感受到她的不普通。
“你怎麽知道的？”
錢美芳擺出一副八卦臉，不屑地撇撇嘴，“我當然知道，這裏的房子隔音太差，隔壁放個屁我都能聽得見。有一次，他們兩口子半夜吵架，我聽到孫倩高聲叫罵，大概意思是說李易峰好像跟景小魚有一腿……”
就在高靜故地重遊之時，宋慈和魏小康來到同樓層的401室的房門前。
宋慈抬手正要敲門，忽然發現入戶門沒有上鎖，微微敞開一條縫。兩人頓時警覺，持槍在手，並通過手勢進行交流。
魏小康輕輕推開房門，持槍進了屋，宋慈緊隨其後。
兩人進門後才發現，特案組敦袈、錢濡玉等人已經捷足先登，在各個房間展開搜證工作，於是立即收槍。
“敦組長？這麽巧啊？你們也來啦！”
宋慈沒有看到嫌疑人孫倩在場，疑惑地問道：“孫倩呢？你們來的時候，她不在家嗎？”
敦袈正在翻看客廳的物品，隨手指一下茶幾上的手機給宋慈看。
那隻手機的所有者一看就是個年輕女孩兒，套著粉紅色芭比圖案手機殼，顯得俏皮可愛。
“孫倩的手機？”
敦袈介紹情況說：“沒錯，來之前我們通過綜合位置信息判定孫倩應該在家，可是登門之後卻不見人影，也不知道她是臨時外出，還是聽到了什麽風聲。她的手機就放在桌上，家裏擺設一切如常，衣物擺放整齊，貴重物品都在，應該不是出逃。”
“去哪了呢？”
“不好說，再等一等吧！”
“不用等了，孫倩不會回來的。”
高靜的聲音從門口傳來。
宋慈和敦袈循聲望去，看到高靜快步走了過來。
“宋組長，敦組長，我在這裏住過，知道這房子的隔音不太好。剛才隔壁的錢美芳反映，在我們特案組到來之前，孫倩忽然接到了一個神秘的電話，隨後就慌慌張張地出了門。等她離開之後，錢美芳還特意出門看了一眼，發現孫倩走得太急，房門都忘了關。沒過一會兒，敦組長他們就到了。”
敦袈皺眉思索著，拿起孫倩的手機翻看。
“你的意思是，我們內部有人給她通風報信？”
“通話記錄看一下。誰給她打過電話？”
“沒有通話，看來孫倩不止一部手機啊！”
敦袈把手機放回了原處。
宋慈分析道：“有可能通風報信，也或許是因為其他的事情。敦組長，你到這裏多久了？應該不超於一小時吧？”
“對，我們也是剛到不久。”
“那就是說，我們兩個小隊並沒有提前確定行程，都是臨時決定的。現有路況條件下，從寧安路派出所到靈塔小區至少需要一小時，就算特案組有人給孫倩打電話，她完全有時間從容離開，而不用這麽倉促。”
敦袈對宋慈的分析表示讚同，這才問起緣由。
“你們來找孫倩是因為哪個案子？”
“減肥會所失火案。”
敦袈覺得難以置信，感慨道：“這麽巧啊？先後跟兩起案件沾邊兒，看來這孫倩和李易峰有點兒故事！哎，對了，李易峰近期不明原因突然離境，這一情況你們應該知道吧？”
宋慈點點頭，說：“乘坐水航598777次航班前往國外，目前藏在X國木城的父母家。”
“我已經派肇晟龍過去了，稍後就會有確切消息。”
“不愧為特案組領導，你們動作夠快的。哎，那這邊呢？人魚案有什麽新發現嗎？”
“宋組長，敦組長，我這裏有一條線索。”
宋慈和敦袈都看向高靜——
她猶豫著繼續道：“都是隔壁鄰居錢美芳的一麵之詞，也不知道可信度有多少。據她聽到隻言片語，好像說李易峰和死者景小魚長期保持著不正當關係，結果後來被孫倩發現了。”
敦袈聞聽有些惱火，扭頭朝其中一個房間喊道：“小錢，過來一下！”
正在搜證的錢濡玉聽到命令，拿著幾份資料匆匆跑了過來。
“頭兒，找我？”
敦袈質問道：“人魚案受害者景小魚的社會關係一直是你負責調查的對吧？你知不知道她和鄰居李易峰的特殊交往？”
“劈腿這種事情很常見，他們怎麽可能四處宣揚呢？”
錢濡玉揚一下手裏的幾份文件，繼續道：“我也是剛剛才知道的。這是孫倩和李易峰簽訂的補償協議，大概內容是因李易峰婚前出軌景小魚，自願放棄這套房子的歸屬權，另外補償孫倩精神損失費500萬元。我分析李易峰之所以急於將SSS營養減肥會所轉讓，也是為了湊錢補償她……”
敦袈不耐煩地打斷了她，命令道：“好了，好了，我們馬上回所裏，通過技術手段鎖定孫倩的位置，盡快找到她。”
“孫倩？好像不用找吧？”
錢濡玉的目光掠過敦袈的肩膀，看向他身後的房門——
在場眾人扭頭望去，發現穿著拖鞋的孫倩一手抱著快遞箱，一手拿著粉紅色芭比圖案手機，疑惑地站在房門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