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惡魔就在身邊（2）
X國，木城。
這是一座充滿了異域風情的小城，街道兩邊鬱金香盛開，一座座童話般的建築堆砌在湛藍的天幕中。
幾隻通體閃耀著金色光輝的麋鹿拉著雪橇從小城上空飛過。
肇晟龍和幾名警員抬頭看著這神奇一幕，不禁發出由衷地讚歎，如果不是身著警服的他們荷槍實彈，肯定會被誤以為是一群遠道而來的遊客。
是的，他們是來抓捕李易峰的。
罪名是作為SSS營養減肥會所失火案的責任人出逃，涉嫌失火罪。
不遠處，幾名無所事事的流浪漢騎在牆頭兒上好奇地朝這邊張望；偶爾也有小城居民，通常腳步匆匆。
一輛高級駕車駛來，停在肇晟龍等人麵前，一名當地線人下了車。
“肇警官，李易峰的下落查到了。”
“跟他父母住在一起？”
“沒有，是單獨的一套公寓，全款買下來的。我剛剛看到有兩名應召女郎上門，是李易峰給她們開的門，不會有錯的。”
“你說他一次性買了好幾支槍？”
“是的，來X國之後，李易峰很少拋頭露麵，吃飯通常是點外賣。隻去過一次附近的槍械店，就買了好幾把槍。”
說著，這名線人拿出幾張公寓照片一一擺在轎車的引擎蓋上。
“這就是李易峰的公寓，鬱金香大街188號，離這裏隻有兩條街。”
“好，辛苦啦！”
肇晟龍從衣兜裏掏出厚厚的一遝鈔票遞給線人。
對方也不客氣，將錢塞進自己的衣兜，笑眯眯地與之握手、擁抱，之後駕車揚長而去。
肇晟龍擺擺手，示意所有警員上車。
幾輛警車亮起警燈，魚貫出發。
乘坐第一輛警車的肇晟龍通過對講機命令道：“注意，注意，全體注意。嫌犯手裏可能有槍，若遇拒捕，可以擊斃！重複，若遇拒捕，可以擊斃！”
鬱金香大街188號是一棟普通的兩層別墅，與周邊建築風格類似，基本上別無二致。
幾輛警車呼嘯而至，其中一輛直接衝到了這棟別墅的院子裏。
肇晟龍等警員跳下車，持槍對準了房門。
一名身材高大的警員隨後上前，一腳踹破大門，率先破門而入。眾人緊隨其後，衝了進去。
客廳內的電視機正在播放著網絡電視節目，兩位古稀之年的老人倚靠在沙發上。
他們顯然受到了驚嚇，還沒有從影視劇一樣的火爆場麵裏回過神來，愣愣地望著眼前這群荷槍實彈的警察，手裏的蛋糕瞬間就不香了，就這樣一動不動地坐在那裏，仿佛定格了一般。
肇晟龍手勢指揮眾警員樓上樓下展開搜查，自己來到老人麵前。
“李易峰在不在？”
“誰？”
“李易峰！”
“我們不認識你說的這個人。”
“鬱金香大街188號？”
“是的，188號。”
窗外忽然傳來汽車引擎的轟鳴聲，肇晟龍意識到不對勁，立即出門查看，發現李易峰駕駛一輛皮卡車從隔壁的院子裏衝了出來。
肇晟龍等警員迅速登上警車，打開爆閃燈和警報器，立即展開追趕。
小城街道上，李易峰駕駛的皮卡車瘋狂逃竄，身後多輛警車跟隨，刺耳的警車警報聲此起彼伏。
因小城街道狹窄，肇晟龍幾次駕車想逼停對方車輛，結果均未成功。
噸位體型更大的皮卡車明顯具有衝撞優勢，它不斷地左右搖擺車身，阻止警車的追擊，連續闖紅燈穿過幾個街區。
肇晟龍一氣之下舉槍射擊，一口氣打光了彈匣裏的子彈。
然而，皮糙肉厚的皮卡車屁股中槍後未受影響，依然加大油門不管不顧地瘋狂逃竄。
十字路口，遛狗的小女孩正要過馬路，忽然看到一輛瘋狂皮卡衝了過來。
她登時就驚呆了，站在原地忘記了躲開。
危急關頭，一輛高級轎車疾駛而至，狠狠地撞上了皮卡車的側翼。皮卡車隨即失控側翻，龐大的車身驚險地從小女孩頭頂掠過。
幾輛警車先後趕到，肇晟龍等一眾警員匆匆下了車。
看到那名本地的線人正將受傷的李易峰從側翻的皮卡車內拖出來，眾人這才鬆了一口氣。
……
由於同時涉及人魚案和減肥會所失火案，原本分成兩個小隊的特案組隻能再次合體辦公。
特案組兩位女警員——高靜和錢濡玉分別代表各自小隊對孫倩進行訊問。
這種人性化的體現創造了和諧的氛圍。
孫倩極為配合，靠在自家客廳的沙發上，還給她們準備了咖啡、茶點，基本上有問必答。
“你是什麽時候發現李易峰與景小魚有曖昧關係的？”
高靜一邊調整著肩頭執法記錄儀的拍攝角度，一邊率先發問。
雖然她負責的是SSS營養減肥會所失火案，不過顯然對於人魚案有著更強烈的探究欲望。
畢竟景小魚是她的閨蜜，對好友之死始終耿耿於懷。
“就在上個月。”
“能具體講一講嗎？”
“我不想談這些，家醜不可外揚，希望理解！”
高靜耐心地提醒道：“孫倩，我們來找你，是為了探究真相。你還是不要有所隱瞞，把自己知道的說出來。我們也不想瞞著你，你的前男友李易峰牽涉兩起命案，追逃小組已經前往X國。”
見孫倩仍在猶豫，錢濡玉擺出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
“如果你執意隱瞞，我們就有理由懷疑你與景小魚的死有關，我勸你不要自找麻煩！”
一旦涉及自身利益，當事人自然坐不住了。
“景小魚的死跟我沒有半毛錢關係，肯定是李易峰動的手！”
“你確定？”
“我瞎猜的。”
孫倩拿湯勺攪動著咖啡，憤恨地說：“李易峰和景小魚什麽時候搞到一起去的，我真的不太清楚。我們買下這套房子的時候，景小魚就是隔壁的租戶，平時見麵打個招呼而已，再加上她是警察嘛！所以，我就沒往那方麵多想。上個月的一天，我在陽台擦玻璃搞衛生，發現景小魚晾曬的一套內衣居然跟我的一模一樣。”
錢濡玉疑惑地問道：“就算內衣跟你同款，頂多算撞衫，難道不是很正常的嗎？”
高靜說：“對啊！我跟景小魚合租那麽長時間，也沒看出她和李易峰有什麽特殊交往啊！”
孫倩輕蔑一笑，解釋道：“你們懂什麽呀？李易峰的父母是裁縫，在X國木城經營一家內衣店，而那套內衣正是出自他們之手的簽名定製款。李易峰送我那套內衣的時候，信誓旦旦地保證說在這個世界上獨一無二，結果景小魚居然也有一套，這意味什麽？還不是顯而易見！”
“李易峰承認劈腿景小魚？”
“那當然了。鐵證如山嘛！後來，我就主動跟他提出分手了。雖然李易峰極力挽留這段感情，但是我不想原諒這個渣男，而且態度很堅決！”
“你懷疑李易峰殺了景小魚？”
“是一句氣話！那天我們再次發生爭吵，我故意出難題說，想求複合，除非你先殺了景小魚！”
高靜與錢濡玉對視，這一情況有些出乎意料。
孫倩繼續道：“至於李易峰是不是真的殺了景小魚，我也不太清楚。你們可以直接去問他。”
錢濡玉將之前搜證到的協議文件擺在孫倩麵前。
“你和李易峰簽署分手協議的日期是在景小魚遇害之前，既然已經分手了，為什麽李易峰還住在這裏？”
“分手不分家嘛！”
孫倩一邊給她們分發水果，一邊頗有心機地繼續道：“你們可以仔細看一看這份協議，除了這套房子之外，李易峰還需要額外補償我精神損失費五百萬，沒把錢湊齊就想脫身，恐怕沒那麽容易吧？！”
錢濡玉似乎明白了，總結道：“你這麽做是擔心人財兩空？所以拿李易峰做人質，等錢到手再放人？”
“對啊！就是這麽回事。”
高靜接著問道：“有人反映說，你有意收購李易峰作為法人代表的SSS營養減肥會所，並且和他當眾發生過爭執？”
“沒錯，我是想接手SSS營養減肥會所，不過我開出的條件是零元購。”
“零元購？”
“就是讓李易峰把會所直接送給我。”
“他同意了嗎？”
孫倩苦笑道：“他又不傻，當然不會同意，所以才一氣之下放火燒掉了嘛！哎，你們看到了沒有？這個狼心狗肺的家夥寧肯一把火燒掉SSS營養減肥會所，也不願意白送給我。什麽山盟海誓的狗屁愛情？！在殘酷現實以及利益麵前根本不堪一擊！”
高靜琢磨著說：“你的意思是，李易峰自己放火燒掉了減肥會所？”
“對，我覺得他就是故意縱火，除此之外還能有其他解釋嗎？”
眼前這位被男友劈腿的姑娘有些意難平，言語措辭中明顯帶有誇大或者報複的成分。
高靜同情地望著她，一邊調整執法記錄儀的拍攝角度，一邊對她提供的信息迅速進行著梳理過濾。
“SSS營養減肥會所的經營情況怎麽樣？”
“挺好的呀！”
“可是據我們了解到的情況，這間減肥會所近一年來持續虧損，基本上入不敷出。”
“你們懂什麽呀？看財務報表有用嗎？如果不掙錢，會所早就關門了。別看李易峰是個渣男，成天跟各種女人眉來眼去的，在經營上卻是一把好手，每個月少說也得收入十幾萬吧！”
“靠什麽收入？”
“當然是……”
孫倩差點兒說漏了嘴，慌忙改口道：“其實我也不太清楚，我從來沒有參與過減肥會所的經營活動，所以確實不太清楚，你們可以去問李易峰啊！”
一輛警車疾駛在機場高速上。
魏小康駕車，敦袈在副駕駛位置上，而宋慈則坐在後排。
車載電腦屏幕上實時播放著特案組高靜、錢濡玉對孫倩的訊問畫麵，這款執法記錄儀的清晰度很高，而且聲畫同步。
敦袈的注意力並不在車載電腦上，而是抽著煙望向窗外。
收到追逃小組肇晟龍打來的電話，特案組組長敦袈決定第一時間趕往水城國際機場，準備乘坐當天的航班飛往X國木城。
據肇晟龍在電話中的描述，追擊中的那場車禍導致嫌疑人李易峰雙腿嚴重受傷，截肢手術已在當地醫院完成，雖然他的命保住了，但是術後運輸不便，暫時無法回國。
為了盡快展開調查，敦袈決定飛赴X國突審。
宋慈和魏小康本來要去SSS營養減肥會所附近的加油站調查走訪，正巧順路送他去機場。
“敦組長，看來李易峰有殺害景小魚的動機，也有縱火燒毀減肥會所的可能！”
宋慈率先打破沉默，直言不諱指出李易峰的作案嫌疑。
敦袈對此推斷並不讚同，微微一笑道：“小宋，難道你沒看出來嗎？孫倩的描述明顯帶有報複前男友李易峰的意思，有故意抹黑之嫌。而李易峰本來就是個渣男，更不會因為前女友的一句氣話而殺掉景小魚。”
“有道理。這麽說，李易峰沒有嫌疑？”
敦袈說：“也不能完全排除，所以需要跟他正麵接觸一下。從我們目前掌握的情況來看，孫倩、李易峰和外賣員趙錫軍之間應該存在某種利益關係，是否與景小魚之死有關還需要進一步調查。”
宋慈提醒道：“敦組長過去之後，記著向李易峰訊問減肥會所失火案有關情況！”
“好，我會問他的。聽說減肥會所失火案燒死了一隻巨型蟾蜍？”
“是的。如此體型巨大的癩蛤蟆非常罕見。”
“死者身份調查清楚沒有？”
“暫時還沒有。”
“查證身份，溯本求源，往往對我們案件偵破起到決定性的作用，還是要多下功夫。”
宋慈客套道：“謝謝敦組長提醒，我們會盡力的。”
“你和小康現在要去哪裏？”
“SSS營養減肥會所附近的一家加油站。”
“有新發現？”
魏小康插話道：“敦組長，這一提議是我首先想到的。這家加油站不僅離SSS營養減肥會所最近，而且還是通往該會所的唯一通道。我和宋組長想去調取這家加油站的監控錄像，看是否能發現嫌疑車輛。另外，減肥會所失火案，起火點以及走廊多處位置發現汽油燃燒殘留物，也就是說嫌疑人曾經在會所裏潑灑汽油。那麽汽油是從哪裏來的呢？或許最近的這家加油站能為我們提供答案。敦組長，對此您有什麽建議嗎？”
“監控錄像可以調取，不過汽油來源就不一定了。”
敦袈將燙手的煙頭丟出窗外，繼續分析道：“如果嫌疑人早有預謀，那就不可能在案發現場附近購買油料；即便是臨時起意作案，通常也會刻意避開最近的加油站，所以你們的工作強度不低啊！肯定需要擴大調查走訪的範圍。”
宋慈聞聽臉色頓變，幸虧他坐在警車後排位置，沒人注意到他。
駕車的魏小康佩服地朝組長敦袈豎起大拇指。
“哎喲，您真不愧是特案捕獵組的領軍人物啊，字字璣珠，堪稱畫龍點睛之筆，讓人受益匪淺啊！”
敦袈一樂，“小康，心思最好用在工作上，千萬不要學拍馬屁那一套。”
兜裏的手機響了。
宋慈掏出手機看了一眼，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兒。
來電顯示是茶紅顏，簡直活見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