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用非常手段掌控局麵（3）
SSS營養減肥會所坐落在濱海旅遊區的茂密叢林中。
突如其來的這場大火將木質結構的減肥會所付之一炬，隻剩下斷壁殘垣燃著火苗，餘煙嫋嫋。
先期抵達的消防隊正在撤離，火災現場已被警方拉起了警戒線。
有部分警員和消防隊的火情調查員正舉著手電在廢墟中搜證、勘察。
一輛警車呼嘯而至，停在警戒線前。
特案組組長宋慈和同樣年輕的警員魏小康下了車，撩起警戒線走向這片廢墟，打量著眼前的一切。
與宋慈極為平靜的表情相比，魏小康就顯得有些焦灼了。
“我去，燒得一幹二淨，什麽也沒給我們留下！”
“之前來過？”
“是，陪我前女友來過一次，SSS營養減肥會所是會員製經營，門檻很高的，一般人可消費不起。”
“前女友？”
魏小康不好意思地笑了，解釋道：“啊！去年被她給甩了。沒辦法，我一個小警察怎麽能跟有錢的大老板比呢！一個月的工資還不夠人家吃頓飯呢！不過話又說回來了，我多大腳穿多大鞋，緣分沒到也不能強求。哎，宋組長，知道我為什麽主動申請到你們二組來嗎？”
“為什麽？”
“因為小錢啊！你肯定還不知道吧？錢濡玉是我現任女朋友，我倆已經同居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打算明年結婚。哎，宋組長，你覺得我和小錢是不是挺合適的？雖說算不上郎才女貌，至少也是門當戶對啊！”
魏小康有意無意中泄露他跟錢濡玉的關係，讓宋慈不禁多了一份警覺。
就憑他說話不過腦子的單純，自己這邊的任何動向都會很快傳到敦袈等人的耳朵裏。
所以，必須謹言慎行，處處小心。
“哎，哎，正出現場呢！你和小錢的戀愛史能不能回頭兒再說？去，把SSS營養減肥會所的負責人給我找來。”
“是，組長！”
魏小康裝模作樣的立正敬禮，隨後笑嘻嘻地跑走了。
說實話，宋慈有時候特別羨慕魏小康這種沒心沒肺的性格，以及得過且過的生活態度。作為幾乎同齡的年輕人，人家總是活得輕鬆自在，而自己卻在種種磨難與糾葛中慢慢煎熬。
心思太重，活得太累；求而不得，輾轉反側。
宋慈知道自己根本停不下來，為了實現平步青雲的奮鬥目標，必須付出比別人更多的心血與努力，甚至可以為此鋌而走險，不惜代價。
廢墟中出現了一個穿警服的靚麗身影。
從她那修長的身材以及扶眼鏡的習慣性動作，宋慈一眼認出了那個背影的主人——高靜。
她不應該躺在醫院的病**嗎？怎麽跑到這裏來了？
宋慈疑惑地走了過去，看到高靜正舉著手電仔細勘察一堆燒焦的爛肉。
突然心跳加快，心裏多少有些緊張，因為他非常清楚，那正是茶紅顏殘留在現場的未被完全焚毀的部分屍體殘骸。
“高靜？你怎麽也來啦？”
宋慈故作鎮靜，盡量語氣如常。
沒想到高靜居然頭也不回，注意力全部放在麵前的炭化屍體上，似乎沒空或者根本不想搭理宋慈。
“通過炭化殘骸不難看出，這應該是一隻巨型蟾蜍的屍體，我們通常見到的是花背蟾蜍，體長平均是60毫米，最大的可長到80毫米左右，像這種體型巨大的癩蛤蟆非常少見。它怎麽會出現在這裏呢？”
“有沒有可能是圈養的寵物？”
“不好說，屍體呈俯臥位，拳鬥姿勢，基本符合火燒死特征。”
高靜戴著白手套的手熟練扒拉著這具炭化屍體，一邊接著強光手電的光亮做進一步檢查，一邊描述症狀。
“死者雙膝腋窩發現雙層衣物殘片，膝關節殘留皮膚呈明顯紅腫狀態，皮膚表麵異常油膩，皮膚邊緣區的表皮可見大麵積水泡形成，四肢末端骨質炭化，部分組織消失。”
她費力地掰開炭化蛤蟆屍體的大嘴，查看口腔及呼吸道。
“呼吸道黏膜水腫、充血、出血、壞死；黏膜未見明顯煙灰、炭末沉著。”
宋慈點頭表示讚同，總結道：“也就是說，暫時還無法斷定這個家夥是生前燒死，還是死後焚屍？”
“是的，我們需要進一步對它的心肺組織檢查確認，並進行碳氧血紅蛋白含量測定。”
“根據現場的情況，你判斷是不慎失火，還是有人故意縱火？”
“不好說。我們等一下消防隊的火因調查報告吧！”
宋慈左顧右盼，看到不遠處的魏小康正朝他們頻頻招手。
“過去看看吧！”
宋慈和高靜來到魏小康麵前。
與魏小康站在一起的是位穿著SSS營養減肥會所製服的女服務員，衣著暴露，舉止輕佻。
魏小康介紹道：“宋組長，她是這家會所的服務員。”
宋慈左右看了看，裝模作樣地問道：“晚上在會所值班的有幾個人？怎麽就你自己啊？老板呢？”
服務員撇撇嘴，委屈地說：“老板丟下我跑了，我還想找他呢！”
“跑了？”
“會所出了這麽大的事情，可能我們老板怕擔責任，不知跑到哪裏去了。”
“你叫什麽名字？”
“瑪麗。”
“今天你們會所值班的有幾個人？”
“晚上客人不多，就我和我們老板兩個人值班……”
“火災發生的時候你在哪裏？”
服務員沒好氣地說：“我？我正在陪沒良心的老板喝酒！”
宋慈故意提高了聲音嚷嚷道：“陪老板喝酒？你是這家會所的服務員啊！就不用管客人的需求？”
服務員滿不在乎地解釋道：“小兄弟，這你就不懂了吧？來我們SSS營養減肥會所的基本上都是這裏的常客，有各自的消費習慣，通常也不希望被別人輕易打擾，另外我們的VIP包間項目齊全，客戶刷卡自助消費，還有機器人送餐，所以，所以……”
“所以你們掙錢也太容易了！”
高靜插話道：“火災發生的時候，會所裏有多少客人？”
“不清楚。”
“怎麽會不清楚呢？來客不做登記啊？！”
服務員輕蔑一笑，“這位大姐，拜托你看清楚，我們這裏是SSS營養減肥會所，又不是酒店，沒有哪個部門要求必須來客登記啊！我們這麽做主要是為了方便客戶，並且保護客戶隱私，懂了吧？”
高靜無奈地說：“說說火災發生的情況吧！”
“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大火說燒就燒起來了，幸虧我們跑得快，否則早沒命了。”
“你們出來的時候，還見到了什麽人？”
“誰也沒見著，我們出來的太晚了。主要是我們老板喝了不少酒，醉醺醺死沉死沉的，我費盡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拖出來。”
宋慈疑惑地問道：“他經常喝酒嗎？”
服務員說：“是因為轉讓會所的事情談得差不多了，今天我們老板一高興就多喝了幾杯。可惜人算不如天算，這就是命啊！當初為了節約建築成本，我們老板堅持采用木結構設計，結果你們都看到了，消防車還沒到，房子早就燒光了。他答應我轉讓會所之後帶我周遊世界，這下全泡湯了。如果燒死了人，還得吃官司，他這輩子就算完了。”
“你怎麽知道燒死了人？”
“老板說他好像聞到了皮肉燒焦的味道，估計是燒死了人，所以才慌慌張張跑路的嘛！”
高靜在現場廢墟中並沒有發現其他屍體殘骸，對於服務員的這一說法並不認同。
幾天後的案情分析會上，宋慈首先出示消防隊的火調報告，向洪濤副所長做簡短匯報。
會議室裏除了他倆，還有高靜和魏小康在場。
“據消防隊的火情報告顯示，起火點確定為死者所在的VIP包間，消防隊的火調人員在該房間以及走廊等多個建築部位發現汽油燃燒殘留物以及微量未燃燒成分，而據SSS營養減肥會所的服務員介紹，他們會所根本沒有存儲汽油。所以基本可以確定，這場火災是人為蓄意縱火。”
“一起縱火案？”
“是的。最初是死者所在的房間起火，接著火勢沿走廊迅速漫延。因為這間減肥會所全部為木結構建築，所以大火一旦燃燒起來，根本沒有機會撲救。再加上老板倉皇跑路，現場基本失控。”
“誰報的警？”
“減肥會所的一位服務員。”
“死者的基本情況搞清楚沒有？”
“這方麵由本組的實習警員高靜負責，請她詳細介紹一下吧！”
宋慈扭頭看向高靜，等待聽她的發言。
按照組裏的分工，高靜主要負責死者身份核實以及屍檢情況說明等工作，這兩天她做了不少調查研究，包括全程參與法醫屍檢。
“死者是一隻巨型蟾蜍，體長已經超過160厘米，屬於脊索動物門脊椎動物亞門，兩棲綱滑體亞綱，無尾目蟾蜍科的兩棲生物。雌性，年齡在30至33歲之間，其他個人信息不明，仍在調查中。”
說著，她將一份屍檢報告遞給洪所。
“屍檢結果顯示，死者部分炭化屍骸部位檢出汽油燃燒殘留物，顯然它的真正死因並非這場大火。”
投影儀閃爍，播放法醫屍檢情況。
偌大的操作台上躺著一具黑黢黢的蟾蜍屍骸，高靜以及多名法醫在場，進行全麵屍檢。
“法醫屍檢過程中發現，死者腹部殘留衣物碎片上的刺破口基本反映刀具橫截麵的形態特征，應該是類似餐刀之類的有刃刺器。死者左胸部位見3CM直徑皮膚裂創，貫穿肌層，直接毀傷心髒。經手術探查，確定利器刺入死者心髒後，刃部轉動形成的變異型刺切創。確定死因是利器損傷死者心髒，以致失血性休克而死。”
洪所明白了，總結道：“先殺後焚屍？”
高靜說：“可以這麽認定。我們還核對了近期本市及周邊地區人口或其他生物失蹤報告，但是沒有一例與死者身份相符，所以詳細信息還需要進一步搜集整理。”
“洪所，魏小康負責調查SSS營養減肥會所老板以及社會關係，請他談一談調查走訪了解到的情況吧？！”
一切都像是走過場。
宋慈不動聲色，按部就班進行案情分析會的每一項流程。
得到洪所的同意後，他這才轉向魏小康做一個“請”的手勢。
雖說來到特案捕獵組沒多久，但是魏小康在所裏也算是年輕的老警員了，工作效率肯定沒得說。短短兩天時間，他已經將SSS營養減肥會所老板李易峰的個人情況以及社會關係查了個一清二楚。
“SSS營養減肥會所法人代表叫李易峰，男，三十五歲，家住靈塔小區六十八號樓一單元四零一室……”
魏小康剛一開口，宋慈和高靜便不約而同地站了起來。
兩人的表情明顯是感到意外。
“你說誰？”
魏小康被宋慈問愣了，含糊道：“李、李易峰啊！宋組長，您怎麽啦？”
高靜這邊追問道：“你確定是住在靈塔小區六十八號樓一單元四零一室的李易峰？”
“沒錯啊！”
高靜不再說什麽了，心情複雜地坐回了原位。
宋慈當然知道高靜之所以有些激動的原因，認為她一定翻閱過人魚案的全部卷宗，知道這位李易峰先生正是她死去的好閨蜜景小魚的鄰居。
居然有這麽巧合的事情？
兩個毫不相幹的案子居然都有李易峰的影子？
這一“重大發現”讓當事人宋慈都感到難以置信，也忽然萌生了將錯就錯的鬼主意，以便攪渾一潭死水。
“啊！小康，我們這邊沒事了，你繼續。”
魏小康有些懵懵懂懂，繼續道：“SSS營養減肥會所失火當晚，李易峰倉皇出逃，乘坐水航598777次航班前往國外，目前藏在X國木城的父母家。他經營的SSS營養減肥會所，其實並不像他自我吹噓的那樣賺錢，經查詢該會所財務報表以及銀行賬戶流水清單不難發現，該會所的經營已經遇到了大問題，導致債台高築。近期，他正與多位客戶接洽，準備將SSS營養減肥會所轉讓出去。”
洪濤感到難以置信，質問道：“為什麽要逃到國外？一場火災而已，他心虛什麽？”
“報告洪所，原因還在調查當中。”
宋慈順著洪濤的思路，循循善誘地啟發道：“小康，李易峰在本市有沒有仇家？有沒有可能對其產業實施報複性縱火？”
“有。據我了解到的情況，前不久一位有意收購SSS營養減肥會所的客戶曾經當眾羞辱李易峰，兩人當場爆發了肢體衝突。對方揚言必須要讓李易峰付出代價。”
宋慈當即建議道：“這個人要查一下。”
魏小康說：“查過了，她就是李易峰的前女友孫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