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頭骨碎屑（2）
這一發現出乎意料。
敦袈當即命梅姐帶路，特案組準備前往趙獻時的墳地勘察。
與破案緝凶相比，自己的前程無疑更加重要。另外，宋慈也不願意像條狗尾巴似的，一直跟在敦袈以及特案組眾人屁股後麵跑來跑去。
眼看約定相親的時間臨近，必須找個借口離開了。
組長敦袈正要鑽進警車，被宋慈攔了下來。
“敦組長，我就不去了吧？！”
敦袈愣了一下，納悶地問道：“有其他的事情要處理？”
“想去趟分局。”
“很重要嗎？”
宋慈扯謊道：“是洪所安排的。分局有個特案組改革試點工作的規劃，我們所也要參加。”
“行吧！有什麽情況我們隨時溝通。”
敦袈、高靜等特案組眾人駕駛警車呼嘯而去，宋慈則來到自己的警車旁，彼此各奔東西。
自上次“認幹親”之後，副局長夫人茶香確實上了心。
熱情張羅著給宋慈安排相親，還特意打電話把自己的遠房侄女茶紅顏喊到水城來。
相親的地點定在宋慈租住的靈塔小區。
一路上，他都在心裏盤算著，認親、聯姻無疑是攀龍附鳳的本錢，隻要能深度綁定副局長劉安平、茶香夫婦，哪怕他們的遠房侄女茶紅顏是個醜八怪也無所謂，反正都是相互利用，用完就扔唄！
雖然宋慈已經做足了心理準備，但是見到茶紅顏的那一刻，依然被她的容貌深深震撼。
茶紅顏是個滿臉贅肉、體重超過兩百斤的胖子，花襯衫穿搭吊帶裙，圓滾滾的身軀像座小山，她乜斜著眼睛盯著眼前的宋慈，似乎已經猜到了本次相親的結果，所以態度比較冷淡。
“你就是宋慈？”
“是我，很高興認識你。”
“你高興什麽？”
宋慈聽出對方語氣裏的抵觸情緒，眉頭一皺計上心來。
“茶姑娘，你相信緣分嗎？宋某五歲那年，曾在家門口遇到一位仙風道骨的卦師，他誇我骨骼精奇，麵相富貴，二十歲這年一定遇到自己的此生摯愛，一位善良可愛的姑娘將從天而降出現在我的麵前。”
茶紅顏厭煩地說：“算命的哪個不說好話？這種把戲你也信？！”
宋慈誠懇地說：“我信，我當然相信。因為見到茶姑娘的那一刻，我的心突然怦怦狂跳。”
茶紅顏無奈地問道：“姓宋的，你是眼睛瞎了嗎？”
“不，我的眼睛好的很。”
茶紅顏依然保持著人間清醒，分析道：“那你肯定是腦子壞掉了。長成我這副鬼樣子，但凡是個正常點的男人都應該躲得遠遠的，甚至連一句再見都懶得跟我說。你昧著良心說瞎話，到底想幹什麽？”
宋慈溫柔地拉起她的手，眼睛裏滿含深情。
“茶姑娘，請給宋某一次機會，讓在下有生之年能成為你的夫君。”
“男人沒一個好東西！”
嘴上雖然這麽說，但是茶紅顏卻聽任宋慈拉著自己的手，顯然心態已經在不知不覺中發生了變化。
“宋慈，你到底看上我什麽啦？能吃？能睡？幹啥啥不行，吃啥啥沒夠？！”
宋慈毫不猶豫地說：“我也不清楚是為什麽，但是見到茶姑娘就感到異常親切，好像我們本來就是一家人。宋某就像開了天眼一樣，不僅能洞悉你善良的本真，而且還能看到將來兒孫滿堂的幸福生活。”
這番不知廉恥的甜言蜜語，讓茶紅顏警覺地皺起眉頭，甩開他的拉扯。
“瘋了吧你？！”
說完，她轉身就走。
宋慈急忙跟了上去，繼續糾纏道：“茶姑娘，我請你吃飯怎麽樣？”
“不吃，最近我減肥！”
“那你是否同意我倆交往？”
“同意個屁啊！來水城跟你相親，是給我姑姑麵子，省得她三天兩頭給我瞎張羅。我倆不合適。”
“怎麽就不合適啦？我覺得你挺好的。”
茶紅顏停下腳步，苦口婆心地勸解道：“小宋，請你冷靜一點好不好？不管你想動什麽歪腦筋，我都覺得可以適可而止。我今年已經三十多歲了，比你大了十歲都不止啊！”
“那又如何？你肯定不會想到，我是死過一回的人了。”
茶紅顏感到詫異，試探著問道：“你身體不好啊？得過一場大病？”
宋慈唉聲歎氣道：“說來話長，宋某本來就不屬於這裏。如果茶姑娘有時間的話，我們不妨找個清淨的地方邊吃邊聊吧！”
茶紅顏有些猶豫，但沒有拒絕。
幾輛警車停在大城郊野公園入口處。
在梅姐的引領下，敦袈、高靜、肇晟龍、錢濡玉和魏小康等一眾特案組警員魚貫穿行溪邊棧道。
這裏林木茂盛，野草瘋長。
梅姐仔細辨別著方位，在敦袈的攙扶下跳下了棧道，沿著溪邊上行，七拐八繞，來到一座土丘的背麵。
荒草堆中藏著不知年月的墳頭，光禿禿地連塊墓碑也沒有。
“是這裏嗎？”
梅姐肯定地點了點頭，“沒錯，我老公就埋在這裏。”
敦袈觀察周邊環境，不禁皺起眉頭。
“你們專門給趙獻時找了這個地方？依我看，這可算不上什麽風水寶地！墳地一般情況下都會選在背山麵海的位置，很少有人會葬在山的背麵，陰氣太重了吧？”
“我不懂這些，是老家來人選定的。”
“行吧！沒你的事了。”
“那我先走了。”
“哎，等一下。梅姐，對不住啊！提前跟你打個招呼，因為辦案需要，我們想把趙獻時的墳挖開看一看。”
“請便。”
“好，我安排高靜送你回去！另外，那玩意兒以後還是不要再吸了，對身體不好。”
“你管的也太寬了。”
梅姐溫柔地替敦袈整理著警服衣襟，趁機撫摸著他的胸膛，之後神情落寞地朝遠處走去。
敦袈向高靜擺擺手，示意她跟過去。
已經開始勘察現場的肇晟龍這邊有了發現，是掉落在草窠裏的一把造型怪異的尖刀。
刀柄鑲嵌貓眼寶石，幽幽地透著藍光。
“頭兒，過來看一下。”
聽到肇晟龍的聲音，錢濡玉和魏小康也湊了過來。
敦袈戴好手套，蹲下仔細觀察那把尖刀，之後才小心翼翼地撿起，在陽光下仔細打量。
“這把刀看著眼熟吧？”
“是挺眼熟的。”
“韓西林的？”
“對，我想起來了，他好像有這樣一把刀。”
敦袈琢磨著說：“韓西林來給趙獻時上墳啦？這不太合理吧？他是我們的線人，為破獲沂王府特大槍支製造販賣案提供了重要線索，按理說就算他知道趙獻時埋在這裏，也不會輕易往前湊，避嫌都來不及。”
肇晟龍分析道：“有沒有可能是有人約韓西林到這裏來的？”
“你的意思是，韓西林的線人身份近期被泄露？進而遭到了報複？”
“有這種可能吧？”
“也就是說，韓西林的死與他提供沂王府特大槍支製造販賣案線索有關？”
錢濡玉當即表達不同看法。
“頭兒，就算韓西林的線人身份泄密，誰會來報複他呢？沂王府特大槍支製造販賣案涉案人員一百餘人已經全部落網，其中首犯趙獻時在我們抓捕之時畏罪自殺，他被埋在這個鬼地方，難不成還真能從墳裏爬出來？！”
眾人下意識地望著不遠處的墳頭，百思不得其解。
肇晟龍琢磨著說：“頭兒，無論如何也算是一種思路，我們先把墳挖開吧，取一些趙獻時的屍骨做檢材。”
“好。”
敦袈當即進行了分工，他和錢濡玉以尖刀掉落的地點為中心，繼續擴大搜索範圍，試著尋找更多線索，而挖墳的體力活自然就交給肇晟龍和魏小康了。
魏小康積極表現，挽胳膊擼袖子，說幹就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