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3 漂亮又可愛,積極又向上

(26)

沈馳言真的跑去給許汀買了奶茶,去冰少糖,雙倍珍珠。許汀咬著吸管指了指不遠處的單元門,說:“我到了,謝謝你送我回來。我住401,有時間的話,歡迎學長來玩!”

沈馳言看著那個格外眼熟的門牌,有點不知道該說什麽好,甚至懷疑他和許汀之間是不是存在某種磁場,裏麵吸附著世界上所有的巧合。

不然,為什麽會巧到這種程度?

住在同一個小區不算,還是同一棟樓,同一個單元和同一個樓層!

這麽說,給他寫留言便箋,提醒他沒事多遛狗的人,是許汀;掛了個“魔仙堡”門牌的人,也是她。

是她是她就是她,我們的鄰居小魔仙!

沈馳言險些笑出聲來。許汀狐疑地看沈馳言一眼,沈馳言擺了擺手,示意她抓緊回家。

許汀走進單元門,沈馳言沒有立即跟上,他也怕這密集的巧合嚇著那隻花式套路他的“小兔子”。

沈馳言在花園的小涼亭裏坐了一會兒,順手點開微博看粉絲留言,結果一眼先看到“章魚小麵包”的最新動態。

“小麵包”發了張手拿奶茶的照片,鏡頭自上而下,虛化的背景裏有一角裙擺和白色帆布鞋:

@章魚小麵包:奶茶一杯,快樂起飛!【太開心】

出鏡的奶茶正是沈馳言買的那杯。沈馳言回複了一個“吃瓜”的表情。

發完那條奶茶動態,許汀就換衣服洗澡去了。等她吹完頭發,躺在**再度打開微博,被糊了一屏幕的“吃瓜”表情。

粉絲A:天哪,我看見了誰。【吃瓜】

粉絲B:哥,你長大了,學會撩妹子了。【吃瓜】

粉絲C:之前誰說我家“麵包”厚臉皮強拖飛神下場的?睜開眼睛看看,你家飛神還用拖?自己就來了!【吃瓜】

粉絲D:樓上別引戰哈,好朋友互動,不存在誰拖誰下場!【吃瓜】【吃瓜】

……

循著蛛絲馬跡,許汀點開自己最新發布的那條微博,看見Finn和他的吃瓜表情位列熱評第一,點讚數是其他評論的好幾倍。

沈梨發來語音通話:“‘麵包’同學,今天你必須說清楚你和那個Finn到底是什麽關係!”

許汀哭笑不得,隻能反複強調,沒關係,真的沒有任何關係。

沈梨腦洞大開,咋咋呼呼地說:“難道是Finn撿肥皂的時候腳滑摔著腦袋了?他以前可沒這麽隨和,逮誰懟誰,衝得不得了,可討厭了!”

聊八卦什麽的,最好玩了!

許汀翻了個身,示意沈梨仔細說說,她又不缺這點流量。

沈梨打開一包薯片,邊嚼邊說:“你也看出來了吧,Finn的粉絲基數雖然不是很大,但個個死忠,粘性極高。去年,有個挺漂亮的女coser想跟他組CP,炒炒熱度,互利互惠嘛。微博私信發照片,評論裏比心裝可愛,一口一個飛神哥哥,叫得可甜了。粉絲起哄嚷著讓他們在一起。女方也不解釋,還發了幾條態度曖昧的微博,暗示自己有心上人,大家都以為好事將近,CP超話都開通了,結果呢?”

許汀聽得興起,追問:“結果呢?”

“Finn這個奇葩直接把人拉黑了,”沈梨說,“不是一個,而是一堆。起哄的、嗑CP的、開玩笑沒底線的,都被送進了黑名單,Finn還發了條微博。”

沈梨在微信上發來一張截圖,許汀點開:

@Finn_N:一百多斤的人了,穩重點,進黑名單冷靜一下吧。

許汀哭笑不得。

“小朋友,聽到這裏,你是不是有很多問號?”沈梨笑嘻嘻地說,“之前我也不能理解,就算是為了蹭熱度,也不至於這樣吧,比Finn有名氣的博主遍地都是。後來我才知道,那女孩之所以盯著Finn不放,是因為在線下活動上見過他。據說,本人高高帥帥,特別好看,穿著也都是低調且貴的牌子,妥妥的偶像劇男主的配置,可遇不可求,當然不能放過!”

提到“高高帥帥”,許汀眼前莫名晃過沈馳言的臉,她想,Finn要是長成沈馳言那樣,還有大G當坐騎,她倒是能理解小coser的腦回路了。

這種品質的高富帥,確實難得。

(27)

和沈梨聊天聊得太晚,許汀睡過了頭,第二天一睜眼已經踩在遲到的邊沿。她拎著書包就往樓下跑,邊跑邊用皮筋卷了個丸子頭。

快跑到門衛崗亭時,手機突然響了,許汀翻了半天才找到手機,也沒看是誰:“趕時間呢!有事兒等會再說!”

“趕什麽時間!”沈馳言的聲音從聽筒裏傳出來,“穿著拖鞋,跑得動嗎你!”

許汀低頭一看,穿拖鞋也就罷了,還不是一個顏色,一腳藍,一腳綠!

她回過頭就看見大G尾巴似的墜在她身後,車窗緩慢降下,沈馳言戴著墨鏡的臉露了出來。

許汀萬分尷尬,扯著嘴角打了聲招呼。

沈馳言鉤了鉤鼻梁上的墨鏡,說:“上來,捎你一程!”

車廂裏飄著極淡的香水味,還有音樂,Sia的那首Bird Set Free。

“要遲到了嗎?”沈馳言扭頭瞅了許汀一眼,笑著說,“連鞋都顧不上換。”

“這是意外,”許汀尷尬地捂臉,“純屬意外。”

沈馳言還是想笑,邊笑邊向後指了指:“底下有雙鞋,新的,你試試看能不能穿。”

鞋盒擱在後座的地毯上,許汀解開安全帶,自駕駛座和副駕駛座之間的空隙探身向後。綠燈亮了,隔壁的小寶來突然擠到大G前麵,沈馳言已經起步,不得不踩下刹車。這一下慣性不小,許汀沒防備,“哎喲”一聲,腦袋對著駕駛座的椅背撞了過去。

撞得挺結實,卻不疼,因為沈馳言伸手撈了她一下。

沈馳言穿襯衫喜歡把袖子折上去,露出流暢的小臂線條。許汀幾乎是撲進沈馳言懷裏,鼻尖撞上對方的肩膀,撲麵一股淡香味,也不知是哪個品牌的香水,非常好聞。

許汀已經尷尬得不知道什麽是尷尬了,艱難地解釋:“學長,我真不是故意要占你便宜。”

“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沈馳言揉了揉臉,“但是,你腦袋上那個小丸子砸我下巴了,還挺疼!”

這……

許汀一臉真誠地看著他:“小丸子也不是故意的,我們倆都不是故意的!”

沈馳言沒繃住,被逗笑了。

沈馳言長得好看,這一笑,更是衝擊力十足。許汀連忙移開視線,低頭拆鞋盒。盒子裝著雙運動鞋,款式簡單,尺碼也合適,再看一眼商標,嗯,死貴的牌子。

俗話說,無功不受祿。她跟沈馳言也算不上多熟,哪好意思穿人家這麽貴的鞋,萬一是人家女朋友的……

車子拐進校門時,許汀已經快腦補完一集電視劇了。沈馳言看一眼就知道她在想什麽,笑著說:“別亂給我加戲啊,鞋是我小侄女的,你們倆身形和年紀都差不多,我估摸著你能穿,才拿給你的。”

“那就謝謝叔叔了。”既然跟他侄女差不多大,許汀索性給沈馳言升了個輩分,“回頭我買雙新的還給你。”

這一聲“叔叔”,直接讓兩人差了輩兒,沈馳言單手扶著額角,笑著想,這小丫頭真是越看越好玩。

(28)

沈馳言直接將車開到了教學樓外,拉下手刹就聽見預備鈴響了。下車的時候許汀實在著急,右腳都邁出去了,左腳還鉤在車內的地毯上,一個踉蹌,直接跪了下去,正跪在趕來上課的任課老師麵前。

老師嚇了一跳,遲疑著說:“這也太客氣了,就算遲到,也不用行這麽大的禮啊!”

丟人丟多了,也就淡定了,許汀拍著褲子站起來,說:“沒事,就當是給您拜早年了。”

沈馳言趴在方向盤上笑得不行。

許汀這一跪,給任課老師留下了深刻印象,成了“西方哲學史”的課代表,課前負責點名考勤,課後負責收作業。

許汀偷偷拿出手機,躲在桌子底下發了條朋友圈:跪出來的課代表。

沈馳言來點了個讚。

許汀看見“沈馳言”三個字就覺得腦袋疼。自從遇見他,她幾乎天天倒黴,於是退出去給沈馳言改了個備注——“學物理的掃把小星星”。

這個備注改得還挺萌,許汀格外滿意。她正要收起手機,司瑤發了條消息過來。

一隻瑤瑤:老師沒點名吧?

小麵包:瑤瑤同學,已經曠了兩節課了,請端正你的學習態度!

一隻瑤瑤:都怪裴景瀾!他說他最近天天值班沒時間收拾屋子,隻要我幫忙打掃,他就給我買新的BJD娃娃,帶妝麵和衣服的那種,款式隨我挑!

司瑤喜歡收藏ball joint doll,十分燒錢的一個愛好。裴景瀾就是隻穿披著白大褂的男狐狸,抓住這一點,不曉得讓司瑤幫他洗過多少次衣服。

許汀歎氣,司瑤那點道行,擱在裴景瀾麵前,都不夠一口吞的。

上午連著四節專業課,熬到下課,人都餓扁了,鄭李李拽著許汀往食堂衝,立誓要成為第一個吃到紅燒雞腿的曆史係學生。

路上,許汀的手機響了,是個陌生號碼。

聽筒裏傳出一個清清淡淡的男聲:“是許汀嗎?”

許汀以為是推銷電話,直接說:“不買保險不辦卡,買不起樓盤也不健身。”

然後就把電話掛了。

不到半分鍾,那個電話號碼又打了過來。

不等許汀開口,對方直接說:“許汀,性別女,民族漢,出生日期×年×月,身份證號碼是……”

許汀聽得冷汗都要冒出來了,對方話音一頓,依舊是清清淡淡的語氣,說:“我撿到了你的身份證。”

許汀:???

許汀拽過書包找出錢夾,銀行卡、校園卡、各種卡統統都在,唯獨沒了身份證。

“對不起,剛剛我態度不好,”許汀將手機夾在耳朵和肩膀之間,“能告訴我你在哪兒嗎?我馬上去拿。”

“4區的男生宿舍,”對麵的人說,“我在樓下等你。”

“謝謝,非常感謝!”許汀說,“能告訴我你叫什麽名字嗎?”

那邊的人報出一個名字,仿佛有風滑過耳際,裹著極淡的草木清香。

許汀眨眨眼睛,似乎有些不敢相信:“你叫什麽?”

“阮清峋。”對麵的人耐心不錯,重複了一遍,“我叫阮清峋。”

(29)

午休時間,陽光微微晃眼,空氣裏有綠植的味道。

許汀一路小跑,穿過教學區和花園,繞過小池塘,她跑得太急,額頭上冒出汗來。

男生宿舍樓是老建築,牆麵上覆蓋著一層爬山虎。許汀站在樹後,正要撥阮清峋的號碼,突然聽見一個有些尖厲的聲音:“我不管,必須給我一個解釋!”

路人紛紛注目,許汀也跟著多看了幾眼。

說話的是個女孩,穿著灰色連衣裙,細腰長腿,顏值很高。許汀仔細看了看,不由得“啊”了一聲。這女生她認識,叫餘煥然,和沈梨一樣,是個挺有名氣的美妝博主。

許汀正琢磨餘煥然用什麽牌子的洗發水,發質能保養得這麽好,一道清瘦的身影自大門裏走出來。

白T恤、襯衫外套、休閑褲和運動鞋,清冷大過幹淨,像封在冰層下的古法琉璃。

許汀站在樹後,一臉愕然地看著阮清峋走到餘煥然麵前,站定,與她四目相對。

路邊樹影繁茂,細碎的陽光落在阮清峋臉上,逆光看過去,五官深邃。

“憑什麽拉黑我啊?”餘煥然哽咽著,“長這麽大就沒人敢這麽對我!”

餘煥然聲音不低,許汀聽得清清楚楚,一顆心跟著涼下去。

不用問了,這語氣,這台詞,情侶吵架無疑了。

許汀失魂落魄,邁步要走,有人扯住她拴在背包拉鏈上的小熊,將她拽了回來。

“跑什麽?”阮清峋皺眉,“身份證不要了?”

許汀一怔,不等她說話,餘煥然橫插到阮清峋麵前,一雙眼睛火氣騰騰,咬牙道:“我話還沒說完呢,誰都不許走!我告訴你,今天我什麽道理都不講,他不見我,我就纏著你,反正他是你小叔叔,我就不信他能一直躲著!”

許汀驚訝地抬頭,眼底的失落瞬間煙消雲散。

這劇情反轉也太快了吧,怎麽還扯出一個小叔叔!

什麽牌子的小叔叔啊,這麽囂張,小美女上趕著倒追都不要!

等等,這不是重點,重點在於——你不是阮清峋的女朋友啊,早點說嘛,差點兒鬧出誤會!

阮清峋性子冷,不會吵架,麵對這種胡攪蠻纏型的,根本招架不住。餘煥然也顧不得什麽形象,鬧著要阮清峋把“小叔叔”叫出來,說我餘煥然長這麽大,就沒有追不到的人!

許汀好不容易有一個跟阮清峋近距離接觸的機會,結果餘煥然杵在中間一擋,她又成了看熱鬧的路人甲。

許汀抽了下鼻子,不太開心地嘀咕著:“那個什麽小叔叔又不是唐僧,吃他一塊肉能長生不老,為什麽一定要追到手呢?”

餘煥然哭聲一頓。

“要不,你考慮一下,別追他了,來追我吧。”許汀笑眯眯地說,“我特別好追,從不拉黑微信好友,還會烤小熊餅幹,宜室又宜家,多才又多藝!”

阮清峋:“……”

餘煥然:“……”

你倆好像不是誰追誰的問題,而是性別不合的問題吧……

許汀一打岔,直接讓餘煥然忘了詞兒。停頓半晌,餘煥然賭氣似的一跺腳,轉身走了,邊走邊放狠話——讓那個誰給我等著,姐跟他沒完!

餘煥然喊了個名字,隔得遠,許汀隱約聽到一個“yan”字。

許汀暗自腹誹,“yan”這個讀音的風水可能不太好,淨出奇葩,比如沈馳言那個家夥!

(30)

餘煥然走後,許汀和阮清峋大眼對小眼地對視片刻,忽然想起什麽,低聲說:“你放心,我嘴巴很嚴的,一定不說出去!”

家醜不可外揚,有個這麽不省心的小叔叔,你也不容易。

阮清峋一點兒不領情,瞥她一眼:“說什麽?說‘你撞到我身上,還咬了我一口’的事嗎?”

許汀噎了一下,心想,咱就別哪壺不開提哪壺了,行不行?

阮清峋從口袋裏拿出一張卡片,遞到許汀麵前,說:“身份證是你咬我那天撿到的,隔壁宿舍有個學弟也在曆史係,他認識你,你的聯係方式也是他給我的,舉手之勞,不必謝。”

說完事情的來龍去脈,阮清峋轉身就走,“冰山來客”的人設真是穩立不倒。

許汀連忙追上去:“行走江湖最重要的就是一個‘義’字,知恩不報,傳出去是會被嘲笑的!大俠,給個機會,讓我請你喝杯奶茶吧!”

“不用了。”阮清峋並不看她,“我不愛喝奶茶。”

許汀不死心:“吃飯呢?我請你吃飯吧?”

阮清峋神色不變:“我也不愛吃飯。”

許汀:“……”

大俠,你真是一點兒後路都不給人留啊!

許汀回到宿舍時,司瑤也回來了,拎著一大堆甜品和奶茶,招呼大家來加餐。許汀拿過包裝袋看了一眼,上麵的店名和logo她都認識,店址在市中心區,貴到沒朋友的一家。

許汀戳戳司瑤的臉頰,問她:“發財了,還是撿錢了?”

“裴景瀾買的。”司瑤嘴裏嚼著一小塊半熟芝士,“讓我帶回來分給舍友,說是可以促進感情,維係和諧友善的人際關係。”

許汀“哦”了一聲,司瑤繼續說:“他怕我使小脾氣,跟舍友處不好。我覺得他就是門診坐多了,看誰都像有病。我這麽有趣可愛,誰會不想跟我做朋友呢?”

司瑤雙手托在下頜擺了個太陽花的造型,許汀眨眨眼睛,忽然說:“你的鞋帶也是裴醫生給係的吧?”

司瑤正想問你怎麽知道,低頭一看,一陣無語。

帆布鞋上赫然立著兩個外科結,俗稱,死結。

許汀試探著問:“瑤瑤,你有沒有想過談場戀愛,或者交個男朋友啊?”

“才不要呢!”吃點心吃噎了,司瑤轉頭拿了杯奶茶,咬著吸管說,“心動好麻煩的,就說你和阮清峋……”

許汀立即拿起一塊半熟芝士塞過去,堵住了司瑤的大嘴巴。

您還是吃甜品吧,別說話了。

下午沒課,南佳出門做兼職,鄭李李去泡圖書館。許汀和司瑤蹲在宿舍的小陽台上,邊曬太陽邊聊天。許汀給司瑤講了個和身份證有關的故事,以及阮清峋那句人神共憤的“我也不愛吃飯”。

“折騰大半天,”許汀用吸管戳了戳杯底的珍珠,有些泄氣,“進度條還在原地。”

司瑤嘴裏含著顆巧克力球,一側的臉頰鼓起來,小金魚似的。她想了想,問許汀:“阮清峋給你打過電話對不對?用的手機嗎?”

許汀無奈:“難不成用IC卡啊?”

話音落地,許汀意識到什麽,戳吸管的動作一頓。

是啊,阮清峋給她打過電話,她有阮清峋的手機號碼呀!

這哪是毫無進展!這怎麽能叫毫無進展!

許汀原地複活,吧唧一口親在司瑤臉上。

司瑤有些好笑地想,月老就算在你和阮清峋之間扯根鋼筋,也能被你掰折了。

(31)

許汀一想到阮清峋的手機號碼正躺在自己的通訊錄裏,就覺得人生美好,精神頭也回來了,拽著司瑤去逛商場。

她之前從沈馳言那裏穿走了一雙運動鞋,要買雙新的還回去。

買了鞋子,兩個人又逛了幾家美妝店。路過香水專櫃時,許汀想起沈馳言身上的味道,她向專櫃店員形容了一下。店員推薦了幾款香水,前調是葡萄柚,後調是雪鬆和香根草。許汀挨個試了試,都不如沈馳言身上的味道好聞。

那家夥是藏了什麽秘密武器嗎……

許汀腹誹著,目光一轉,被玩具店玻璃櫃台裏的小東西吸引了注意。

一個八音盒,發條款,楓木質地,圓形底座上站著兩個牽手跳舞的小兔子。

做工細致,上色也簡單,幹淨又可愛。

許汀想起她給沈馳言講的那個故事——從前,有隻小白兔,在森林裏迷路了……

許汀隔著玻璃點了點音樂盒上的木頭兔子,對店員說:“包起來吧,我要了。”

店員將音樂盒取出來,選包裝時問了許汀一句:“是要送人嗎?送閨蜜還是男朋友?”

“男朋友”三個字讓許汀有點臉紅,她擺了擺手,說:“不是,我買給自己的。”

店員拿出一張禮品卡,遞到許汀麵前,問她要不要給自己寫一句祝福語。

許汀想了想,在卡片上寫:漂亮又可愛,積極又向上!

末尾,畫了個比著剪刀手的火柴人。

買了東西,司瑤嚷著肚子餓,江邊有家私房菜館,西湖醋魚做得很地道。許汀抬手一揮,豪情萬丈——跟姐走,有魚吃!

裴景瀾也愛吃魚,司瑤跟著他去過幾次那家館子,好吃是好吃,就是貴,特別貴。

許汀笑眯眯地說:“我爸能簽單。”

司瑤立即跳起來:“那還猶豫什麽!抓緊走,打車走!”

許汀和司瑤挑了個能看見江景的小包廂,快吃完時,許汀起身去衛生間。途經走廊,對麵包廂的門剛好被傳菜的服務生推開,許汀無意識地掃了一眼,這一眼直接看愣了。

阮清峋坐在對著包廂門的地方,拎起小茶壺給旁邊的長發女孩倒了杯熱茶,女孩湊到阮清峋耳邊說了句什麽,阮清峋點點頭,神色溫和。

門板開合的間隙,有零星的說話聲飄出來,許汀躲在旁邊聽了一耳朵,越聽越覺得心口發涼:

“棠棠越來越漂亮了,看著就討人喜歡。”

……

“是啊,這種事還是知根知底比較好,家長也放心。”

……

“年輕人的事,講究個緣分,做長輩的不好太過幹涉。”

……

門板徹底閉合,談話聲也隨之中斷。

許汀拖著腳步回到自己的小包廂,指了指對門,說:“阮清峋好像在相親,就在對麵,我看見了。”

許汀知道阮清峋始終單身,一個單身男青年被家裏人安排相親,再正常不過。

司瑤張大嘴巴:“這都能碰上?”

許汀想哭:“要不,我衝進去把桌子掀了吧,讓他相親失敗!”

司瑤幽幽地提醒:“你會被警察叔叔帶走的。”

許汀更想哭了。

司瑤跟裴景瀾鬥智鬥勇許多年,肚子裏一堆鬼點子,她湊到許汀耳邊低聲說了幾句。

許汀認真聽完,愕然:“這也行?”

“非常時期,非常手段。”司瑤笑著說,“具體問題,具體對待。”

“你不追我不追,”許汀握著拳頭給自己鼓勁兒,“男神何時帶你飛!”

司瑤讚許地拍了拍許汀的肩膀,按鈴招來服務生:“給我一瓶二鍋頭,一杯就倒的那種。”

(32)

二鍋頭,傳統白酒,清香型,五十度。

許汀往杯裏倒了一點,抿一口,辣得吐舌頭。

司瑤也沒閑著,用紙巾蘸了酒水,擦在許汀的衣服上,營造出一種渾身酒氣的效果。

司氏兵法雲:醉酒,是最絕妙的偽裝。

有些話,清醒的時候說,會讓人覺得唐突,喝多了再說,就可以歸咎為胡言亂語。

司氏兵法還雲:想搞清楚暗戀對象是不是在相親?那就去問吧!

一手消息,麵對麵傳播,沒有中間商賺差價。

許汀憂心忡忡:“我跟阮清峋也不算太熟,開口打聽人家的私事,是不是不太好?”

司瑤語重心長:“所以才讓你裝醉嘛,誰會跟一個醉鬼計較呢?”

許汀:“……”

邏輯嚴密,無懈可擊!瑤瑤同學,你就是個天才!

撥通阮清峋的電話前,許汀特意去補了個妝,腮紅著色略重些,營造出微醺的效果。

天黑了,江邊有風,許汀坐在私房菜館外的長椅上,裙擺在風裏溫柔晃動。

電話很快接通,阮清峋的嗓音裏帶著慣有的清冷味道,許汀回憶了一下她老爹喝醉的時候是個什麽模樣,先打了個酒嗝,笑嗬嗬地說:“學長,還記得我嗎?我是‘身份證’啊,被你撿到的那張!我在……我在江源小館看見你了!你在相親,還幫女方倒水,特別體貼!快給我封口費,不然,我全說出去!”

聽筒裏靜默了一瞬,許汀聽到開關門的聲音,阮清峋應該離開包廂去了走廊。

心跳有點快,許汀雙手合十,對天祈禱——失敗失敗,相親一定要失敗!

那個叫糖糖還是果果的姑娘啊,你不要看上他好不好?我介紹一個更帥的給你!

“你是不是喝醉了?”阮清峋換個相對安靜的地方,問許汀,“現在在哪兒?身邊有沒有信得過的朋友?”

“我在哪兒?”許汀仰頭看著天空,裝傻道,“我在一朵顏色特別深的雲彩下麵!”

聽筒裏再度安靜,許汀生怕阮清峋把電話掛掉,索性直接問:“我押了兩根棒棒糖,賭你不是在相親。學長,你就告訴我,我是輸還是……”

話沒說完,有人拍了拍許汀的肩膀,許汀以為是司瑤,不耐煩地一揮手,嘀咕:“我就不信我撬不開這悶葫蘆的嘴!”

“我沒有相親,隻是親友小聚。”一個帶著清冷味道的聲音自身後傳來,“坐在我旁邊的女孩是我妹,叫阮棠,你可以叫她棠棠,還有什麽要問的嗎?”

許汀身形一僵,她幾乎沒有勇氣回頭,轉念想到自己現在的人設是醉鬼,無論說了什麽幹了什麽都可以推給酒精,頓時又生出幾分勇氣。

不怕、不怕,司瑤說了,沒人會跟一個醉鬼計較,要勇敢,不能。

許汀做足了心理建設才轉過身,長凳沒有扶手,她坐不穩似的晃了晃,仰頭對著阮清峋傻笑,眼睛彎彎,嘴角也彎彎,看上去又甜又乖,帶著點稚氣。

還記得那句歌詞嗎——

隻要心裏有鬼,她就一直甜美。

許汀心想,我何止有鬼啊,簡直揣了一整本《聊齋》在懷裏。

阮清峋單手插在口袋裏,語氣和表情都是一貫的清清淡淡。他說:“需要我幫你打電話給家人嗎?”

許汀用力搖頭,一不小心栽過去。阮清峋連忙伸手托住她,她腦袋一偏,枕在阮清峋手心裏。

月光涼白,淺淺地落下來,星星在極高的地方。

許汀喝了一點兒高度白酒,嘴唇和臉都浮著鮮潤的血色,她定定地看著阮清峋:“今天不是在相親,那學長以後會考慮去相親嗎?或者說,學長打算找個什麽樣的女朋友啊?”

我這樣的呢?宜室宜家,又乖又甜,不甜不要錢!考慮一下吧!

許汀打好腹稿,一個“我”字剛出口,身旁再度響起一道爽朗的男聲:“飯還沒吃完,你怎麽跑出來了?”

話音被截斷,許汀怒氣衝衝地扭過頭,看清來人麵目的一瞬,她隻覺有一盆狗血兜頭淋下,把她澆了個透心涼。

(33)

沈馳言穿了件純白的半袖T恤,棒球帽帽簷壓低,擋住了額頭和眉毛,顯得瞳仁黝黑,野性與倨傲並存。

他的話是對阮清峋說的,目光自然也擱在阮清峋身上,直到覺察到許汀的視線,才將目光移過去,他明顯一愣,接著便笑了。

許汀抬起爪子捂住臉——老天爺啊,你隨便派個神仙下來,收了我吧!

要不,降道天雷下來,劈死我也行!

沈馳言極自然地從阮清峋手底下把許汀拉過來,放到自己身邊,問她:“喝酒了?找不到家了?”

關鍵時刻被這位仁兄橫插一腳,許汀不想跟他說話,垂下腦袋假裝酒勁兒上頭。

阮清峋也是一愣:“你們認識?”

沈馳言“嗯”了一聲,說:“我鄰居,住一個小區。還是咱們校友,曆史係的。”

說話時沈馳言毫不在意許汀一身酒氣,半攬半抱地將她圈在懷裏,抽出張紙巾按了按她汗濕的額角。

阮清峋冷眼看著,莫名覺得自己有點多餘,於是說:“我先進去了。”

沈馳言點點頭,說:“我送她回去。”

去往停車場的路上,許汀悔得腸子都青了。

早知道會發展成這樣,就不讓司瑤先回去了,留下來幫她打個圓場也好哇!

現在怎麽辦?裝醉鬼裝到底嗎?

可是,她為什麽要在沈馳言麵前裝醉啊?她打的又不是沈馳言的主意!

啊!瘋了!

許汀不知道該怎麽麵對沈馳言,隻能借著酒氣裝作意識不清。沈馳言也沒懷疑,扶她上車時動作很輕,也很禮貌,一點兒不占便宜。

許汀坐在副駕駛座,閉著眼睛,先是聽到開關車門的聲音,應該是沈馳言上車了。接著,她聞到熟悉的木質香調,帶著年輕男人的熾熱體溫,湧入鼻腔。

那味道漸漸濃烈,越靠越近。

許汀全身緊繃,腦袋裏閃過一堆從法治頻道裏看來的馬賽克畫麵。

他要幹什麽?乘人之危?吃豆腐?

小人!卑鄙!

亂七八糟的念頭一股腦地冒上來,許汀隱隱感覺到沈馳言的手指已經碰到自己的發梢,終於忍不住,揮起巴掌抽過去:“你要幹嗎?”

好巧不巧,這一巴掌正抽在沈馳言臉上,“啪”的一聲,清脆響亮,兩個人都嚇了一跳。同時,許汀看見沈馳言手上拽著安全帶的搭扣。

他不是要占便宜,隻是來幫她係安全帶。

許汀:“……”

沈馳言:“……”

那句話怎麽說的來著,我們隻是彼此看著,不說話,場麵一度十分尷尬。

(34)

許汀在“馬上道歉”和“閉眼裝死”之間猶豫了兩秒,隻是兩秒,沈馳言的臉已經掛上了印子,一道紅彤彤的指痕。

許汀僵著脖子移開視線,抽了張濕巾蓋在臉上,氣息微弱地說:“我喝醉了,我是醉鬼,你們人類是不能跟醉鬼計較的。”

沈馳言伸手拿掉許汀臉上的濕巾,指了指自己:“我好心送你回家,”手指轉了個方向,指向許汀,“你竟然打我?”

許汀都快哭了,怯怯地說對不起,我誤會了。

沈馳言下車繞到副駕駛座那側,伸手拉開了車門。

他一手撐著車頂,俯身看著許汀,麵無表情地吐出兩個字:“下車。”

許汀連挨打的準備都做好了,苦著一張臉,結果一眼看過去,險些移不開視線。

沈馳言摘了棒球帽,眉眼全部露出來,有種深且銳利的感覺。他穿著半袖T恤,衣袖推到肩膀以上,露出勁瘦的肌肉線條,搭著那雙黑色的眼睛,簡直英俊到了極處。

許汀腦袋一抽,伸手墊在沈馳言下頜,勾了勾:“你是誰家的美人,長得真好看!”

沈馳言冷笑一聲,伸手把許汀拎出來,讓她麵對著街邊的廣告牌立正站好。

這是條小路,人很少,沈馳言從車後備廂裏拿了瓶水,擰開蓋子喝了一口。

許汀也意識到自己方才的行為有多丟人,額頭抵著廣告牌,垂死掙紮:“我喝醉了,腦袋不清醒……”

“第一,女孩子喝醉了,還隨意坐在路邊,是非常危險的。”沈馳言背倚著車門,立起一根手指,“今天你運氣好,碰見的是我和阮清峋,要是碰見別人呢?你哭都來不及!”

不等許汀說話,沈馳言立起第二根手指:“第二,男女有別,我也就算了,和其他男人說話時,不許動手動腳的,連自我保護意識都沒有嗎?”

許汀小聲分辯:“我怎麽了啊,哪能算動手動腳呢!”

“第三,”沈馳言繼續立手指,“大人說的話小孩要認真聽,不許頂嘴!”

“知道了!”許汀賭氣似的嚷著,“多謝叔叔指點教誨!”

沈馳言嘴角繃得筆直,說:“你要是我家小侄女,我早把你吊起來打了!”

“吊起來之前能不能先讓小侄女喝口水,”許汀哀號,“我真的好渴啊!”

聽見這話,沈馳言頭一仰,將水喝光,把空瓶子遞到許汀麵前,晃了晃:“這是車上的最後一瓶水,下次趕早。”

許汀盯著他看了半晌,沒說話,低頭點開微信。

手機響了一聲,沈馳言低頭去看。

是一張熊貓人的表情包,底下飄著一行字:你遲早被人打死!

沈馳言有點想笑,生生忍住,轉身拉開了車門。

許汀也要往車上爬,沈馳言按了下喇叭,鳴笛聲把許汀嚇了一跳,一臉惶然地瞅著他。

沈馳言指了指路邊的廣告牌:“誰讓你上來的?打我的事兒就這麽算了?麵壁,罰站五分鍾。”

許汀鼓起臉頰:“暴政!酷吏!”

沈馳言伸出手比了個數字:“六分鍾。”

許汀聲音低下去:“小心眼……”

沈馳言手指撐著額角:“七分鍾。”

許汀:“……”

算你狠。

(35)

秋老虎來勢洶洶,晚風裏都帶著熱浪,許汀揪了根樹枝,撕一片葉子嘀咕一句“沈馳言小心眼”,撕一片,罵一句。

沈馳言真的讓她在外麵站足了七分鍾,一分不差。當許汀發現他居然在用手機秒表計時的時候,險些氣死,指著沈馳言的鼻子斥他錙銖必較、睚眥必報!

沈馳言笑了笑,不知道從哪兒翻出來一瓶酸奶,遞過去,說:“喝點吧,醒酒養胃。”

在外麵吹了半天風,又挨了頓訓,就算是真醉鬼也該清醒了,更何況是一個裝醉的。許汀摸著鼻子說:“我就是喝急了,有點暈,問題不大。”

沈馳言伸手搭在她額頭上,揉了揉:“頭疼嗎?”

許汀謹慎地回答:“有……有點。”

“活該!”沈馳言敲她,“疼傻你!”

吃人嘴軟,許汀嘴咬著酸奶的吸管默默挨了這一下。

回去的路上,許汀窩在副駕駛座聽著音樂吹著空調,舒服得幾乎要睡過去。迷迷糊糊間,她身上一重,掀開眼皮瞥一眼,是沈馳言蓋了件外套在她身上,大概怕她著涼。

沈馳言單手握著方向盤,另一條手臂在車窗邊上。許汀打了個嗬欠,歪著腦袋看過去,先看到沈馳言的手,手指根根修長,骨節凸顯,腕上一塊機械手表。

許汀想起之前在微博上看到的話題——單手開車的男生可以有多撩。

大概,沒有比沈馳言更符合這個話題的人了。

許汀拿出手機發了條微博:

@章魚小麵包:認真開車的男生好好看!

沒一會兒,底下的評論就炸了鍋,粉絲都跑來問她是不是戀愛了。

許汀隨手點開一個回複:沒有沒有。【大笑】

接著,又有人問“小麵包”是不是有喜歡的人了。

有是有,隻不過追求男神的路漫漫無期,還全是坑!

她一步一個坎!

沈馳言將車開到樓下,許汀大概睡迷糊了,下車時險些摔跟頭,沈馳言及時扶了她一把。許汀在沈馳言麵前丟臉都丟麻木了,揮手跟沈馳言告別。

沈馳言鎖上車門,說:“一塊兒上去吧,我也住這兒。”

許汀下意識地想點頭,腦袋晃到一半驀地愣住,扭頭瞅著他:“你住幾樓?”

沈馳言忍著笑,說:“四樓。”

許汀慢吞吞地思考,他住四樓?我住幾樓來著?

好像也是四樓……

所以……

許汀頭發上粘了片碎葉子,沈馳言伸手幫她摘下來。

許汀一聲暴喝:“你住我隔壁!”

這一嗓子調門不低,震得沈馳言耳根生疼,無奈道:“你喊什麽!再把保安招來,以為我欺負你了!”

“你你你……”許汀都結巴了,半天憋出來一句,“你怎麽不早說!”

“我也是上次送你回來才知道的,”沈馳言笑著說,“我怕嚇著你,就沒說。”

“現在說就不會嚇著我了?”許汀瞪他,“什麽邏輯啊?”

“要不,我也去麵壁七分鍾,”沈馳言好脾氣地笑,“當作是給你道歉?”

許汀沒說話,轉身進了電梯。沈馳言正要跟上去,許汀迅速按下關門,生生把沈馳言截在了門外,門板險些夾到他的鼻子。

沈馳言:“……”

真記仇啊!

手機一振,跳出來一條微信消息。

許汀:車上的袋子裏有雙鞋,給你的。以後,再見到我記得繞著走!

底下是個“我超凶”的熊貓人表情包。

袋子裏除了鞋盒好像還裝著別的東西,沈馳言沒細看。摸出鑰匙打開家門,胖花一個猛虎撲食,險些把沈馳言從玄關推出去,沈馳言單腿蹦了兩下,袋子脫手掉在地上,摔出一大一小兩個紙盒。

大的是鞋盒,上次他借給許汀的那一款,小的好像是……

許汀剛邁進家門,司瑤的語音通話就撥了過來,問她進展如何。

許汀長歎一聲,說別提了,全讓沈馳言那家夥給攪和了。

許汀戴著耳機和司瑤聊天,順手點開朋友圈,看見沈馳言三分鍾前發的動態。

學物理的掃把小星星:我爭取一周三次美容院,做到“漂亮”又“可愛”。

配圖赫然是她買的兔子八音盒,還有寫給自己的那張祝福卡——

漂亮又可愛,積極又向上。

許汀這才想起來,她把音樂盒和鞋盒放在同一個袋子裏,忘記拿出來了。

這下可好,一並打包全送給沈馳言了。

共同好友紛紛出現在評論區,有人哈哈笑著說學長加油,還有人酸不溜丟地說,字寫得這麽可愛,難道是女朋友?

沈馳言回複說:不是。

沈馳言習慣在睡覺前喝杯熱牛奶,他剛洗過澡,頭發還沒幹透,一手端著馬克杯,一手點看微博刷好友圈。“小麵包”的文字動態夾在一片精修的自拍裏,並不惹眼,沈馳言正要刷過這一條,忽然瞄到下麵的評論:

@超超超超級大反派:“麵包”,你是不是有喜歡的人了?

@章魚小麵包回複@超超超超級大反派:是啊。

沈馳言動作一頓,頁麵長久地停在那條文字動態上。

認真開車的男生好好看!

“麵包”,你是不是有喜歡的人了?

是啊。

兔子音樂盒擺在一旁的櫃子上,叮叮咚咚地唱著《天空之城》,那聲音仿佛敲在沈馳言心上,敲得他腦袋有點亂。

這丫頭該不會是喜歡上他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