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羅家中計
沒過幾天，收了劣等生絲的人們正打算裝了貨車往俞州城運。
不想主家那邊又傳來話，說是劣等生絲不必送回來，隻管原地待著，若是有人來買，往高了報價，賣了再回來。
“這都什麽時候了？哪還會有人再來買生絲？”本欲回家見婆娘的收絲人覺得多此一舉。
平日裏就屬羅家和林家收的絲最多，如今林、羅兩家都收完了，哪還會有人來收呢。
“主家娘子還說了，賣得越多提成越多。眼看要年底啦，大家努努力多掙些錢，好在婆娘跟前挺直腰杆兒！”一個年紀十一二的男孩站在貨車上喊道。
“才入秋，年什麽底。”
“就是，小皮猴子，你知道什麽是婆娘啊，快下來！”
眾人哄笑，男孩撓撓頭從貨車上滑下來。
收絲人雖然有幾句抱怨，但做事都很認真，便在原地待了下來，細心打聽誰要買絲。
剛待下來的第二天，便聽說羅家來這裏收購大量生絲，隻是被林家捷足先登，連劣等生絲都沒了。
林家收絲人聽到這個消息後，眾人聚在一起商量要不要賣，賣多少錢。
“主家娘子猶如神算，果然有人來收絲了，連劣等的也要，咱要賣多少錢？”其中一人問道。
“比往常高一倍即可。”
“高一倍？會不會太狠了？”又一個人接話問道。
“咱收的時候比之前還高兩成呢，也就是賺八成罷了。”
“那萬一羅家因高價記恨我們怎麽辦？”
“讓他們主動來找我們唄，想買就買，不想買就走。”
林家的收絲人放出風聲，說林家不好啦，本來是買好生絲，現在買成劣等生絲沒法交代，正愁著呢。
羅家人聞訊趕來，好說歹說，硬是把生絲買走了。
讓林家收絲人賺得盆滿缽滿。
可是為什麽羅家突然要收劣等生絲了？眾人都有些奇怪。
後來有人打聽到內幕，眾人才清楚。
原來羅家大郎不知怎麽的，搶了不少原本買林家貨的客人。
羅家大郎便從羅家庫裏調織錦去送貨，一開始都好好的。
但後來幾單不知道怎麽了，一打開倉庫，許多老鼠在那裏啃織錦，再打開一個，也有許多老鼠啃織錦。
羅家幾個倉庫的布料都廢了，一時之間，不隻林家的單子貨送不上，連自家的單子貨也送不上了。
羅家主君暈了又暈，好容易起來，說是劣等生絲也收，趕緊把單子織出來要緊。
“活該，讓他們搶咱們的生意！”一個十一二的男孩聽到給了一句評價。
眾人聽了也覺得對，多行不義必自斃，古人誠不欺我。
期間有人悄悄嘀咕，“不會是咱們主家娘子做的罷，不然怎麽知道有人要收劣等生絲？”
“噓，可知不可言也。”
這話傳到俞州城管事耳中，有人忍不住在林湘查看店鋪的時候，悄悄問道，“娘子，您是怎麽知道有人要買劣等生絲呢？”
林湘笑道，“咱們家幾乎把好的生絲都買絕了，有些人就會買不到，可總要收絲織布賺錢，便會用劣等生絲，少賺一點也比不賺的強。”
管事的聽後私下感歎主家娘子果然聰慧，定能讓林家產業更上一層樓。
林湘從鋪子回到家中剛坐下喝了口茶，便聽到有小丫頭在屋外傳話，“娘子，外老夫人讓人傳話過來，說等您回來就過去她那兒一下。”
“知道了。”
“娘子，”蘇媽媽端了點心進來道，“東跨院那邊這幾日很不安分，四處雇人手不說，還到處打聽事兒。”
“都打聽什麽事？”
“打聽主君和夫人以前的事，還有娘子小時候的事，問以前喜歡吃什麽穿什麽，現在又喜歡吃什麽穿什麽，有沒有和以前不一樣的。”
“哦？”
折風打了盆水端給林湘，林湘邊洗手邊發出疑問。
“是，總之是事無巨細，什麽都想打聽，兩個小的還非要去您以前練舞的地方去看，嚷嚷著要看您的舞譜什麽的，但是都被擋回去了。”
“行，我知道了。”擦了手，林湘心道，董家這是知道自己不是真林湘了？
嗬，挺敏銳。
又喝了些茶歇了會兒，林湘起身去了東跨院。
剛進正堂，就聽到董娘子道，“堂姐總算是回來了，若是再不回來，母親都要找你去了。”
林湘笑笑，衝著董夫人行了一禮，“問舅母安。”
“起來吧，”董夫人和和氣氣的，“明日就是你娘的尾七，之前我派人去問了問你母親都喜歡什麽，今日叫你過來，是要你看看我給你母親準備的祭品怎麽樣。”
林湘嘴角微微上揚，眉眼低垂道，“舅母不管準備什麽祭品都是一樣的，母親定然都喜歡的。”
董夫人看了她一眼道，“你便看一眼罷，萬一出了什麽錯便不好了。”
林湘抬眼，淚眼朦朧地看了一眼，道，“都挺好的，多謝舅母。”
說罷一頭紮在董夫人的懷裏“嗚嗚”地哭起來。
董夫人隻好哄了又哄，好不容易把林湘從懷裏哄出來，這時外麵已經天黑了。
林湘抹了抹眼淚道，“入夜了，湘娘先走了。”
次日清晨，林湘和董家一家人一早便去祭拜林夫人，期間倒也沒發生什麽事情。
祭拜結束後，董夫人和董娘子坐在同一輛馬車裏。
“母親，您可看見林湘在墳前的樣子了？”
“看到了。”
董夫人特意遞給她一份林夫人生前最不喜歡的糕點讓她上供，林湘看了一眼說母親不喜歡，就沒送上去。
不過這也不能說自己的想法是錯的，有機會，還要詐一詐她。
若是能詐住，或許不必殺人也能拿到林家產業。
“母親，我們要不要？”
董夫人搖頭道，“時機未到，再等等罷。”
董娘子有些急切，“再等等我們還有什麽理由住在林家呢？之前說是要過完尾七再走，如今尾七都已經過了。”
“明日就說我病了，我病了，還怎麽走？”董夫人看了她一眼，董娘子恍然大悟，點點頭，“還是阿娘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