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再生事端
裴家娘子被父親狠狠罵了一頓，還跪了祠堂，但程家卻沒有像裴家這般雞飛狗跳。
巡察使也照樣訓斥了程忠程刺史，程忠一開始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後來一句“刻意陷害林氏夫婦謀奪財產”才把他敲醒。
出了衙門急急往家裏趕，才知道是自己夫人指使市監把林家鋪子關掉。
“夫人，咱們兒子若是落一個玩笑女子、奪人家財的名聲，他以後還做不做官了？臨書也沒什麽大礙，林家早已道歉，咱們寬宏大量些，如何？”程忠一邊修剪房裏的花枝，一邊道。
“也不是為了這些，是那董家夫人，想要林家的產業，又不肯拉下臉真的奪，所以讓我幫她一把。”程夫人正在看外麵送來的賬本，“哎呀，這半個月怎麽又虧銀子了。”
“白幫？”
“哪能呢，說是事成以後給咱們一半。”
“這你也信？”
“怎麽不信，若是不給，林家產業還能在俞州城開嗎？”程夫人道，“還不是說被關就被關。”
“巡察使來了，跟市監說一聲，開了，別在這時候生事。”
“昨日你跟我說巡察使要到，我就跟市監說了，放心吧。”程夫人道，“這林湘實在太不懂事了，以往她爹在那會兒，少說也給咱們”，程夫人伸出手掌比劃了個五，“這個數呢。”
“等巡察使走了再說罷。”
——
林家鋪子如願再次開了，消息傳到林家別院盧元晗那兒的時候，盧元晗正和崔昉下棋。
“盧郎君啊盧郎君，你也有這一天。”崔昉邊落子邊感歎。
這幾日心情是一日比一日好，尤其是從林府回來那天。
盧元晗跟著落下一子，笑而不語。
“不過你是真心的？”
“你看我像是假意嗎？”盧元晗手裏的棋子重重落下。
“不過為什麽？你……”崔昉試探地問道。
盧元晗看了他一眼，崔昉瑟縮了一下，“就是問問嘛，誰叫你前幾日喪得跟什麽似的，這幾日見了林娘子又好了。”
“林娘子很好，見著她我自然就好了。”
“那林家鋪子被關你也不說幫幫忙，倒是巴巴地送去株琉璃白梅，人家正眼看你一眼沒有？還不是幾句話就被打發出來了。”
崔昉想起這事就生氣，琉璃白梅本來是他從西域帶回來，能動常開還有香氣，原本等著留在京中賞玩的。
誰知盧元晗下套給他，趁他喝醉，勾著他打賭，把那株琉璃白梅贏走了。
“初嚐情意的男子喲，真是不能惹。”崔昉落下最後一子，“我贏了。”
盧元晗展開扇子搖了搖，聲音微揚，“便讓你這一回。”
說罷，起身去看織錦的進度了。
獨留崔昉收拾棋子。
“放浪。”他看著盧元晗春風得意的背影，悄悄嘀咕。
這時，有小廝在他耳邊道，“永陽那邊來信了。”
林府，東跨院。
董娘子正在廂房和侍女說話，不妨瞅見董郎君匆匆忙忙進了院子。
董娘子衝侍女招了招手，兩人一起跟著進了正堂。
董夫人正收拾藥碗，董夫人正坐在榻上假寐，聽到有人進來抬了抬眼皮，見是董郎君，問道，“鋪子的管事鬧騰得怎麽樣了？”
從程夫人一關林家鋪子，董夫人就讓董郎君去親近那些管事，鼓動他們對林湘的不平之心，一則給林湘些壓力，二則給以後收買人心打基礎。
當然，林湘沒有任何壓力，雖然察覺到董家可能在背後搞鬼，但隻需一個巡察使就解決的事情實在不值一提。
倒是董郎君慌慌張張，覺得這次的事算是砸了。
是以回董夫人的時候吞吞吐吐，董夫人見他的樣子，“管事們又不肯鬧騰了？”
前幾日管事們鬧騰過一回，但林湘一句，平日裏都忙，大夥就當是放假玩樂一番，賞了些錢，那幾個管事便不肯再帶頭鬧了。
好說歹說，又鬧騰了幾回，今日那林湘又出什麽招了？
“不是不肯鬧騰了，是不用鬧騰了。”董郎君道。
“你說什麽？”董夫人問道。
“林家鋪子都開了，管事們還鬧騰什麽呀。”
“啪”的一聲，董娘子在門檻處絆了一跤，還是侍女眼疾手快，把她扶住了。
“哥哥說什麽？林家鋪子又開了？為什麽？”
林家鋪子開了，林湘就不會主動把產業交給董家。
她也就不會再有這麽好的新衣服新首飾了。
“是，管事的也不知是為什麽，隻說市監說能開了。”董郎君回道。
這怎麽可以？
董娘子看向董夫人，急切的目光就差雇人動手去搶了。
“這幾日外麵都有些什麽動靜？”董夫人轉著念珠問道。
“有兩個，一個是說林家鋪子被關是程裴兩家為了奪林家財產才幹的，還說，”
“還說，林氏夫婦都有可能是他們兩家做的鬼。”
嗬，這是林湘放出來的風聲罷，董夫人心道，有點能力，又問道，“另一個動靜呢？”
“永陽來的巡察使到了。”
“永陽的巡察使？”
好啊，董夫人心下恨恨，真是天助她，定是巡察使來查，程府不願再惹是非，這才讓市監開了林家鋪子。
罷了，等巡察使走了便是。
董夫人點點頭，示意董郎君出去。
董娘子見董夫人隻點頭不說話，急了，“什麽做鬼？什麽巡察使？咱們就這樣不要產業了？”
董夫人訓斥道，“你小聲點，生怕外麵的人聽不見是不是？”
董娘子坐下生悶氣，憑什麽林湘一個商女，穿得戴得比她都要好，失了父母，沒有父母管束，卻有這麽大一筆財產，多好的日子啊，可為什麽偏偏是個商女得了？
要得也應該是她得，她長得漂亮，還有才情，管家的事也是一把好手，必須是她得！
董娘子心下道，“既如此，我倒是有個主意。”
一時間一屋子的人都在看她，隻聽董娘子說道，“前幾日我聽下人們說，聽說我那命短的姑姑姑父是從白雲觀下山的時候摔下去摔死的。”
“你想說什麽？”董夫人問道，“這些事整個江南道的人都知道。”
“白雲觀所在的地方很高，而且那白雲觀上有一處風景台在懸崖邊上。”
“所以？”
“幹脆一不做二不休，假意去白雲觀祈福，趁機推她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