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程裴遭斥
“你都幹了些什麽?”
裴夫人的院子發出一聲怒吼,裴行蘭正跪在屋子裏哭,“林家鋪子關了與我何幹,為何爹爹非要說是我做的?蘭娘冤枉。”
“你,還在抵賴!”裴家主君裴守禮在屋裏走來走去,指著她的手都在抖。
裴夫人看見夫君這般生氣,忙過去拉著他坐下,“主君別生氣,氣壞身子就不好了。到底怎麽了?”
裴守禮坐在椅子上,聞聲立馬轉頭看向她,“你還問怎麽了?你教的好女兒!”
“林家鋪子被關了,許是他們自己做事不幹淨,怎麽就怪在咱們家了?”裴夫人道。
“巡察使都問到我頭上來了!你還說不怪咱們家?”裴守禮氣道。
裴行蘭哭聲停了停,接著哭得更大聲。
“什麽巡察使?”
“永陽城來的巡察使!皇帝親派的巡察使!你知道他來的第一件事情是什麽嗎?”裴守禮指著自己鼻子,“問我是不是想謀奪林家財產!”
“什麽?”裴夫人大吃一驚,“怎麽會這麽嚴重?”
“現在你覺得嚴重了?”裴守禮道,“還有更嚴重的呢,巡察使問我,林家夫婦是不是我殺的!”
扭頭看見裴行蘭還在哭,裴守禮沒好氣道,“別哭了,等你父親我被革職奪官再哭也不遲!”
裴夫人聽到這樣的問話驚住了,半晌才道,“那林家夫婦是自己命不好,才從山上掉下來摔死了,關咱們家什麽事!”
“人言、人言可畏啊,現在整個俞州城都傳遍了,說咱們和程家,一個欺騙女子感情在先,一個關鋪子在後,為的就是謀奪林家財產!”
裴守禮轉而指著裴行蘭道,“你說,林家鋪子到底為什麽?”
“我沒有。”裴行蘭雖然沒太聽懂爹娘的意思,但也知道是很嚴重的事,更不敢承認了。
“還不承認!市監早就告訴我了,說你親自去他家裏,讓他尋個由頭把林家鋪子關了。”
裴行蘭早就慌了,不知道說什麽,隻是一味地哭。
“哭哭,就知道哭,你真是要翻天了,一個閨閣兒女,竟然仗著自己父親的官職,威逼下官給你辦私事。”
看著丈夫氣成這樣,女兒跪在地上哭哭啼啼的,裴夫人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肯定是蘭娘在外麵胡鬧了。
於是她給裴守禮遞了杯茶,道,“喝口茶,你別氣了。蘭娘肯定不是故意做這事的。好好問。”
轉頭看著地上的裴行蘭道,“為何要關林家的鋪子。”
裴行蘭張張嘴,正想說沒幹的時候看見自家母親嘴型“說”,這才改了口,“因為林湘。”
“她怎麽了?”
“她下我麵子,”裴行蘭索性都說了,“不僅在玲瓏坊裏嘲諷我,還跟我要賬,賞菊宴還踹臨書哥哥下水。”
“要賬?什麽要賬?”裴守禮問道。
“就是蘭娘在她家鋪子買了點東西,鋪子管事月底來收賬罷了。”裴夫人接道。
裴守禮奇道,“買東西付錢是天經地義的事情,難道你還想仗著自己父親吃霸王餐不成?”
“那她還踹臨書哥哥下水呢!”
“這事我知道,林湘不是還讓人來賠罪了?”裴守禮道,“人家誠誠懇懇都來和你母親賠罪了,說實在抱歉,擾了宴會。你何必抓著這麽個小事不放呢?”
裴守禮忍不住站起來,繞著裴行蘭道,“咱且不說這個,就算把程臨書踹下水又能怎麽樣?輪得到你一個閨閣女兒替他一個男人出氣嗎?”
“臨書哥哥是我的未來夫婿,我自然是要替他出氣的!”裴行蘭見父親沒有那麽生氣了,梗著脖子說道。
“你知道他是你未來夫婿,那你還記得這婚事你是怎麽得來的嗎?是咱們從人家林家搶過來的,本來程家夫婦是有意和林家結親的你知不知道?”
“程家夫婦貪財,若不是我許下今年進了京城讓主家給他們家安排肥差,你以為他們會讓程臨書會娶你嗎?”
“你就不怕潑辣的名聲傳到程家,他們反悔嗎?”
裴守禮壓低了聲音,怕被外麵的仆人聽見。
“臨書哥哥才不會不娶我呢,我都是為了他,他知道的。”裴行蘭道。
“死不悔改!”裴守禮怒道,看著淚珠子還在臉上的女兒有些心疼,但還是狠下心道,“你,從今天開始,每天在祠堂跪滿八個時辰,直到跪到你悔過為止!”
裴夫人一聽,拉著裴行蘭道,“還不快和你父親認錯,快!”
裴行蘭一抹臉上的淚水,“我有什麽錯!我沒錯!”起身跑了,裴夫人也沒拉住,就看見出了房門往她自己的院子去了。
“反了,真是反了。都是你,把好好的女兒慣成這樣!”裴守禮一甩袖子,“告訴她,跪祠堂,跪到成親為止!”
裴夫人拉住丈夫,“她眼看就要成親了,你這麽罰她,她心裏得多難受啊。”
“她難受?”裴守禮道,“夫人啊,今天巡察使是代天子巡視,你知道今天他問我這些事意味著什麽嗎?”
“他是在敲打我。”
“可那些都是無稽之談,誰會為了財產就要去殺人呢?”裴夫人道。
“你我知道是無稽之談,可外人呢?他們不知道,巡察使更不知道,人命關天,何況是江南道的大商戶,永陽的貴女們都聽過林家。你說他若是懷疑是我們做的,要不要查?”
“查便查了,我們身正不怕影子斜。還怕他查?”
“若是要查,怎麽查?”
“還能怎麽查,頂多就在俞州城裏查一查罷了,他還能讓這事兒擾了聖人不成?”
“查案子需要時間,林府的案子早已按意外處理,重新再查還要費一番功夫,等查出個結果,要多久,你算過沒?”裴守禮道。
裴夫人怔住了。
“現在八月,查得快兩個月,查得慢,一年也有可能。若是查得慢,咱們還要不要回永陽?”
裴守禮一家是裴家支係,多年前外放做官,再也沒回過永陽城。
直到去年,裴家直係來信,問他願不願意回永陽。
原來是聖後稱帝,短短幾年時間,殺了一批又一批朝臣,裴家幾個得力的都被牽扯進去了,死的死,流放的流放。
裴家直係這才想起還有在外做官的幾個子弟,去了信,打算挑幾個合適的培養。
裴家支係去年就已經有人回去了,要是今年他還不回去,隻怕再也回不去了。
所以,絕不能在這時候出任何紕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