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巡察使到
程夫人身邊的媽媽見蘇媽媽走了，轉身回到房中，程夫人正坐在屋子裏吃點心。
“怎麽樣？”
“蘇媽媽過來是代林娘子看程郎君的，說是那日在賞菊宴上唐突了。還送了好些禮過來。”
程夫人冷笑，“哼，到底就是個小孩子，不過關幾家店鋪，這不就巴巴來了。”
“是，還是夫人厲害。”
“不過，你告訴她了沒，董老夫人和我交好。”
“說了。”
又過了幾日，林家鋪子還是不開，外麵的管事紛紛鬧起來，鋪子沒生意，他們的提成就沒有，沒有提成，怎麽養家？
何況又聽說，是以為林家娘子為了一時之爭得罪了程裴兩家。
這可是俞州城裏官最大的兩家了。
得罪了他們，怎麽好做生意呢？
管事們頗有怨言。
董二郎在東跨院正堂和董老夫人匯報這幾日林家的情況時，董夫人在堂下樂得合不攏嘴，“還是母親厲害。不過去了程家一趟，就找來這麽好的幫手。”
“好在程家夫人是個貪心的，若不是我答應之後林家一半家產許予她，她是不肯答應的。”
“什麽？一半？”
“一半也盡夠了，董家勢還小，拿上那麽多錢財被人覬覦陷害就不好了。”董老夫人道。
董夫人有些不服氣，但礙於婆婆的威嚴不敢說什麽，反正隻要有錢把她兒子調出那個窮鄉僻壤的地方就行。
林府，書房側廳。
林湘正在招待盧元晗，他帶了一堆禮盒過來。
“今日是八月十五，多虧林娘子給我找了住的地方，所以帶了些禮品過來。”
“盧郎君是林家的客人，應該的。”
盧元晗定了一會兒，發現林湘不再說話了，便道，“除了這些，今日我還帶來一樁新奇的玩意。”
林湘抬眼，“哦？”
“抬進來。”
門外有人抬進一個架子，外麵用布罩著，隱隱約約看得出架子裏還有東西。
盧元晗起身，一手將布掀起，裏麵竟然是一棵白梅樹，可又不是真的梅。
白梅花瓣晶瑩剔透，長在金褐色琉璃枝幹上，淡黃色的花蕊點綴其中，陽光照下，整株梅花熠熠生輝。
原來這整顆梅花都是用琉璃燒製而成，擬態逼真，遠遠看過去，琉璃裏還放了金粉一樣的東西，閃閃發亮，倒是比真梅更好看些。
不過以前在宮中也見過相似的，隻是宮裏的是一池蓮花，夜晚輕風拂過，燈光襯著琉璃蓮花，老遠就能看見。
皇帝曾說，琉璃蓮花永開不敗，隻可惜沒有蓮花的香氣，終究是難兩全的物件。
貴重倒是貴重，可見過以前滿池的琉璃蓮花，這樣的一株白梅，也入不了眼了。
林湘興致缺缺，敷衍道，“很漂亮的白梅。”
盧元晗看在眼裏，又道，“這梅花還有奇特之處，你瞧。”
不知道是撥弄了哪裏，梅樹上原本的花苞一一開放，原本開放的花瓣則是緩緩合上，彼此周而複始，擬態梅花開放時的情景。
林湘抬眼看過去，這個倒有些意思。
“還有一處。”盧元晗輕觸樹幹，一股梅香緩緩飄出，經久不散。
好香！
比皇宮的蓮花竟然還好些。
林湘用手帕碰了碰鼻子，道，“這麽好的東西，盧郎君費心了。”
接著又道，“盧郎君這般貴重的禮物，就是買下林家別院也夠了。”
“也是偶然得來的小玩意兒，冬日林娘子把它擺在房中，便可足不出戶賞梅了。”盧元晗笑笑，“其實今日所來還有一件事。”
“哦？”
“昨日因織機出了些問題，織匠回去找人來修，我才得知，原來林家不少鋪子被無故關了。”
“確有此事。”
“不知林娘子可有什麽好主意讓鋪子重新開張？”
“暫時還沒有。”
“小郎倒是有個主意，近日巡察使要查訪江南道，明日便要到俞州了。”盧元晗道，“小郎正與這巡察使有舊，便讓他好好查一查這俞州官府，查完之後，我想林家鋪子也就開了。”
盧元晗也知道是程裴兩家做鬼？
倒是與她的想法不謀而合。
隻是他為何要幫她？
林湘正了正身子，“多謝盧郎君，我想想再給盧郎君答複罷。”
“好，那我就在貴府別院上恭候了。”
盧元晗聽聞她有推拒之意，便笑著順坡下驢，回別院去了。
林湘見他出門，開口喚道，“折風。”
折風正在外頭候著，一心以為盧郎君和林湘談的是生意，不敢貿然進去打擾，聞聲才進了側廳，險些被琉璃白梅晃地摔一跤。
隻見林湘坐在椅子上，道，“折風，你把這些收進庫房。”
“這株白梅送去給韋醫看看，這個香氣有沒有古怪，若是沒有，尋個屋子放著罷。”
“再和蘇媽媽說，讓去別院的人把盧元晗和崔昉盯緊點。”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永陽城來的世家子弟，到底想幹什麽呢？
大街上，不少林家鋪子關了門，略顯得有些蕭條。
一行人站在玲瓏坊前，前麵的人跟後麵的說了幾句，就看見後麵那人快跑了幾步，上去敲門，“大白天的怎麽關門了？”
過了一會兒也沒人開，對麵茶樓的小廝瞧見了，說道，“快別敲了，玲瓏坊關了好幾日了。”
“不知為何要關啊？”一行人中一個穿深藍錦袍的人問道。
“官府的事，咱小老百姓怎麽知道？”小廝道，“不過，”
小廝掩了嘴道，“悄悄告訴您啊，都說是刺史和長史大人貪圖林家產業，使計逼林娘子就範呢。”
穿深藍錦袍的人皺眉，身後的人立刻跟上，塞在小廝手裏幾兩銀子，道，“還請郎君細細說說。”
小廝掂量了一下銀子，笑嘻嘻地把銀子揣在懷裏，道，“客官裏邊請，我給您好好說道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