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需要什麽
林湘走後，裴家園子一片冷清，董四娘拉著董五娘趕緊跟著林湘一起離開，劉笑和則是癡癡望著盧元晗出去的地方。
裴行蘭滿臉怒氣回房，裴家的賞菊宴就這麽散場了。
“程郎君呢？”裴行蘭回到房間問道。
婢女回道，“已經換了衣服，回程家了。”
裴行蘭趴在桌子上先是不出聲，後來開始掉眼淚，過了會兒道，“這下臨書哥哥一定會怪我請了林湘給他難堪了。”
門口有聲響，是劉笑和進來了。
劉笑和聽到這話，道，“怎麽會呢？林湘分明是林湘那兩個表妹招過來的，跟你有什麽關係？”
裴行蘭指著她，“你還好意思說？都是你亂出主意，要不是你，林湘怎麽會來我家把好好的賞菊宴鬧成這樣？”
明明是你自己見林湘沒來，非攛掇著董家娘子打賭把她招來。
劉笑和道，“你先別氣，程郎君被踹下水，心下這會兒正不高興呢，要哄好他才是正經事啊。”
“那怎麽哄啊？”裴行蘭道，“臨書哥哥走的時候都沒跟我說一聲，定是生了很大的氣。”
“怎麽會呢？”劉笑和坐下來道，“程郎君受了水，下人們著急，想是忘記了。你要是不高興，就給林湘點教訓就是了。”
“上次你也說給林湘些教訓，可你看看今天，弄成什麽樣子了？”
“這次咱們悄悄地做，若是事成了就說是咱們做的，若是事不成，再試便是。”
說罷，劉笑和附在裴行蘭耳邊說了幾句，裴行蘭道，“這能行嗎？”
“試試不就知道了？”
裴行遠院中，“你小小年紀，怎麽能做這種事情，你當大慶律法是白吃的嗎？”裴行遠在房內低喝道。
“我受了委屈，哥哥也不幫我嗎？”
“你是我妹妹，我當然會幫你，可唆使朝廷官員徇私枉法可是重罪，你是怎麽回事？想把咱家往火坑裏推？”
“重罪便重罪了，沒人知道不就好了？”
“你以為這些事能燕過無痕？一旦被有心人發現，到時候在朝堂上參父親一本，輕則斥責幾句，重則奪職下獄。你我身為父親子女，還能獨善其身嗎？”
“哥哥，不過是關幾家店鋪的事情，哪就你說的那般嚴重了，她林家做生意這麽多年，難道真的就一幹二淨，一點問題都沒有嗎？”裴行蘭道，“不過是尋個錯處，讓他們關幾家林氏鋪子罷了。”
“好了，這事真不行，你若真想折騰折騰林湘出口氣，找幾個地痞去她家店鬧騰一氣便罷了。”
“我不，林湘不丟臉我就不高興，我不吃飯了。”說罷把碗筷一推就要走，裴行遠見狀道，“左右你不過是想讓林湘丟臉，關了店鋪，隻能讓她少些收入，去砸她店，不但能少收入，還能讓她被俞州城的人笑話。”
“真的？”裴行蘭問道。
“真的，快吃飯吧。”裴行遠把碗筷遞給她道。
裴行蘭這才笑嘻嘻接了碗筷吃起來。
裴行遠舒了口氣，其實讓管事的官員尋個由頭，關了林家店鋪並沒有他說得那麽嚴重。
隻是過幾日朝廷的巡察使要來江南道巡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左不過是女兒家爭一時意氣，哄著也就算了。
林府。
書房內，林湘坐了馬車回來後，門口便有人來報，說是玲瓏坊的三娘研究出了新花色給林湘過目。
穿過遊廊，到了書房側廳，推門而入，三娘正坐著，聞聲抬頭，看見林湘來了，起身行禮，林湘點點頭，坐在上首問道，“你來找我，是真賬有什麽眉目了嗎？”
三娘點點頭，道，“確實有眉目了，真賬本被他藏在臥房內，隻是查出在哪還需要費番力氣。”
“所以你今日來找我就是為了告訴我這個事情的？”林湘有些不滿，語氣帶了些質疑。
“不是，還有更重要的事情。”
“是什麽？”
“張大郎吞的錢都被悄悄運到城外莊子上了，其中一部分換了金銀器皿，另一部分換成寶石珠釵埋在大槐莊上了。”
“所以？”
“東西太多，需要有人來看守捉拿，我一個人勢單力孤，所以特意來求娘子給予人手。”
“折風，去叫楊管家來。”
過了一會兒折風回來道，“楊管家今日去查看鋪子去了，現在不在府裏。說是酉時才能回來呢。”接著又問，“娘子要這時候喚楊管家回來嗎？”
“不必了，一會兒楊管家回來讓他來我這裏一趟便是。”林湘道，“你去拿些點心來。”
外麵折風應聲過去了。
林湘拿起桌上三娘繪製的織錦花樣道，“很漂亮，連顏色都有。”
以前看宮裏的織錦圖樣大多是以白描手法繪製，隻有圖案形狀並無顏色。
三娘笑笑，說道，“填補顏色的，是給客人們看最後織出成品的樣子，若是給織工們來做，便隻繪圖案，不做顏色，一則費時費力，二則眼花繚亂，倒讓她們織不好了。”
“你說的有些道理。”林湘翻動花色，突然想起盧元晗要做給他母親的織錦，問道，“一般大約四十左右的婦人，適合什麽花樣？”
“那要看是什麽身份了。”
“哦？”
“若是平民百姓，普通暗紅、墨綠纏枝花紋即可，若是富貴人家，便要暗色再以金粉繪製。”
“那要是比富貴人家更富貴的呢？”
“這樣的，就要親自上門定製了。”三娘道，“這樣的人家最忌諱與別人穿得一樣，最要顯出自己獨一無二來，是絕不會用了與普通人家一樣的織錦花樣。”
“這倒是。”
自聖後臨朝稱帝，後宮多華麗之風，雖然看著都金光閃閃，其實細究之下，沒有一家花樣完全一樣的，都是特許了京城有名織匠做的。
不過，京城的織匠織出的花色雖華麗，但太死板，倒都不如三娘這幾張，心思奇妙。
或許有盧元晗想要的花樣。
二人就花樣說了許久，一直等到楊管家回來進了側廳。
“三娘需要一些人手，楊管家，找一些嘴巴嚴實、不打聽事情的人給三娘。”
楊管家點點頭便帶著三娘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