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神秘的三百兩
“為什麽不能領？”春芽眼睛瞪得像銅鈴，“明明以前一直能領的。”
“春芽姑娘，並非我故意不想給，隻是如今府上是二小姐當家，她前兒才發了話，以後賬上領銀子，甭管是誰，隻要數額超過一百兩，都要當麵去找她說明緣由，隻有她認可了，我這兒才能給錢。”管家一臉無奈地攤手道。
“一百兩？”春芽氣得都結巴了，“一百兩夠幹嘛的呀，這這這，這，這簡直欺人太甚！”
“話也不能這麽說。”管家不讚成地搖了搖頭，“二小姐說了，不管是朝廷給的俸祿，還是皇上賞的金銀，每一分每一厘，背後都是血汗錢。老爺駐守邊關，奮勇殺敵，每天把腦袋拴在褲腰帶上，我們躲在京城享清福，已是極大的幸運，切不可再隨意揮霍。”
頓了頓，他又道：“若是表小姐當真有急事要用錢，不如你現在去找一趟二小姐，她這會子人應該在的，隻要她那兒點頭，我馬上給你拿銀子。”
春芽咬了咬下唇，不吱聲了。
這要怎麽開口，難不成上趕著說“二小姐，我家小姐想買通人害你，可是管家不給錢，要不你行行好，支三百兩銀子給我吧”？
她準保得被轟出摘星閣。
“春芽，你不在西苑照顧你家小姐，怎麽跑這兒來了？”
春芽回頭，見謝雲柔帶著丫鬟蓮心施施然朝兩人走近。
“表小姐遣了春芽姑娘過來，想支三百兩銀子，老奴做不了主。”管家替她答道。
“三百兩？”謝雲柔訝然，心裏有些不大舒服，“薇兒想用這錢買什麽呀？”
霓裳閣的夥計每月初都會上門送新衣到各院，錢是管家那兒直接結的。楊雪薇吃住都在將軍府，能用錢的地方無非就是首飾和胭脂。
三百兩，她是看中了哪家的鎮店之寶不成？
不待在屋子裏好好養傷，淨想著花錢，真把這裏當成自己家了。
“這，小姐她，她……”春芽麵露猶豫，不知道該不該把小姐的計劃偷偷告訴她。
雖說長久以來，大小姐都把自家小姐當成親妹妹看待，可如今二小姐回來了，人家才是正兒八經的血親，況且前幾日大小姐剛在眾人麵前斥責過自家小姐……
春芽一時吃不準謝雲柔心裏的天平究竟偏向哪邊。
謝雲柔本來也就是隨口一問，沒想到春芽眼神躲閃，一副做賊心虛的樣子，她的腦海中立刻有了一個猜想。
也是，楊雪薇一口咬定是簪子有問題，像她這種不願意吃虧的人，怎麽可能不反擊。
思及此，謝雲柔淺淺一笑，道：“不如這樣吧，那三百兩銀子，就當是，我支了一百兩，娘親支了一百兩，薇兒支了一百兩，如此，春芽姑娘好交差，管家你也不必為難。”
既然大小姐都發話了，管家略一思襯，從櫃子裏拿出銀票交給春芽。
蓮心放心不下，回去的路上小聲道：“小姐，二小姐來了這幾日，奴婢總覺得，她長進不少，和從前不一樣了，表小姐拿了這錢，回頭萬一要是……會不會牽連到咱們？”
謝雲柔抬手，扶了扶雲鬢：“我隻是一個愛護妹妹的好姐姐罷了。我什麽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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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小姐，我教您的這首《高山流水》，彈奏時講究的是停頓得宜，氣韻自然。須知，巍巍乎若泰山，洋洋乎若流水，切不可焦躁，不可……”
謝雲舒坐在下首位置，困得如同小雞啄米，先生講的內容，堪比催眠曲，她左耳朵進，右耳朵出，學了這些天，半個字也沒記住。
看著眼前與鬼畫符無異的琴譜，她忍不住在心中呐喊：老天爺，如果她有罪，請讓衙門來製裁她，而不是把她困在這裏，聽她根本就聽不懂的東西！
正出神，阿芸從門外進屋，道：“小姐，管家來了，是請他進來，還是讓他晚點再來？”
謝雲舒簡直如獲大赦：“快快請他進來！”
先生見她似乎有要事商談，便拱了拱手，道：“那今日就先學到這裏，謝小姐晚些將琴譜再熟悉熟悉，最好能試著上手彈彈，難聽沒關係，最要緊的，是勇於邁出第一步。”
“好的好的，先生放心。”謝雲舒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忽閃忽閃，乖巧.jpg
先生前腳剛離開，管家後腳走了進來。
打從謝雲舒接手將軍府大小事務之後，第一件事就是跟管家約定，每七日一次，將賬本送到摘星閣，待她看過，沒有問題，再讓阿芸送回去。
“二小姐，老奴不知道您在上課，來得不是時候，給您添麻煩了。”
“哪裏哪裏。”謝雲舒擺擺手，“無妨的。”
管家遞過賬本，想了想，還是決定主動把前幾日發生的事情跟她交代一下。
畢竟同一天裏，謝雲柔，楊氏，還有楊雪薇三人同時各支了一百兩銀子，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其中定然有蹊蹺，與其等著她發問，倒不如自己先坦白。
謝雲舒聽完，倒沒什麽太大反應，問了一個和謝雲柔一樣的問題：“楊雪薇拿這筆錢買了什麽？”
管家搖搖頭，示意自己並不清楚：“春芽姑娘拿到錢就立刻出府了，很晚才回來。不過，聽門房的人說，她回來時，似乎是空著手的，具體老奴也不知道了。”
謝雲舒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我曉得了，你先下去吧。”
管家應了一聲，轉身出了屋子。
謝雲舒托腮沉思了會兒，突然道：“不行，這古琴不能再練了。”
月荷和阿芸麵麵相覷，小小的眼睛裏裝滿了大大的問號。
“京城裏但凡叫得上名字的店家，買朵頭花都要細細包裝，春芽兩手空空回府，總不見得是藏在袖子裏了。依我看，楊雪薇多半是要趁這次壽宴搞事情。”謝雲舒解釋道。
阿芸還是不太明白：“什麽意思啊？”
“她素來小肚雞腸，這次去不成壽宴，肯定想把我也拉下水。衣，連我自己都沒決定好當天要穿哪件衣服；食，平日裏都由小廚房單獨供應；行，將軍府離皇宮這麽近，哪怕馬車壞了，走過去也方便。那你說，她還有什麽能打主意的地方？”
“原來如此。”阿芸了然地點了點頭，“我方才還以為，小姐是打算放棄學琴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