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竹籃打水一場空

“夏夏，”柳婆子伸手一把抓住柳夏夏的手，語氣頗為陰鬱。

“你說，這些聘禮，咱們不還了，留著自個兒花，可好？”

柳夏夏聞言瞪大了眼睛，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

“娘你是不是瘋了！你剛剛還說不會為了這點錢財，葬送我一輩子的幸福，這才過了多久，你便出爾反爾了！”

“誒呀，為娘不是這個意思！”

“不是這個意思？那你是什麽意思！這些彩禮你要留下，便隻能將我嫁過去，你是發達了，苦的是我！”

“我的娘誒，你真是個榆木腦袋！”柳婆子氣得一巴掌打在她的頭上，抖著手罵她笨得像豬。

“彩禮留下，我們娘兒倆花，出嫁那日你自己不在花轎裏，咱們塞個人上去不就妥了嗎？！”

“塞個人上去？哪有人這麽傻，替我去嫁給那個窮鬼的，娘你這真是——”

將欲說出口的話還沒說完，柳夏夏的腦中，白姝的身影一閃而過，滿腔的憤懣霎時化為烏有，她除了驚訝，還是驚訝。

良久，在柳婆子嚴肅的注視下，後知後覺的她終於領會了對方的用意。

“娘，你的意思是，讓白姝那個賤人替我上花轎？！”

“不如你站到西屋門口去說給那賤人聽好不好？你這破鑼嗓子聲音再大著些，滿村都知道我們打的什麽如意算盤了！”

她這般聰明，怎的生出了這麽笨的女兒？

每回同她說話，柳婆子都要懷疑人生。

沒好氣地瞪了柳夏夏一眼，她迅速起身，將正堂的大門給帶上了。

柳夏夏理解了柳婆子的用意後，滿臉都寫著緊張和局促，一會兒探頭看一眼外頭，一會兒又盯著屋子裏的聘禮，像是沒了主意。

“娘啊，你真的打算這麽做？”

柳婆子很是不以為意，“他不仁，我不義，那個鰥夫欺騙我們在先，我們給他塞過去一個命硬的，送他一程也是理所應當。”

“可是，可是這聘書上，寫的可是我的名字！到時候被人發現了，必定是要鬧上一鬧的。萬一，萬一......”

“萬一什麽？他一個外地人，人生地不熟的，能把我們怎麽樣？你舅舅可不是吃素的！

再說了，那鰥夫又沒見過你，若是白姝自願替你出嫁，待過了洞房花燭夜，不管床榻上躺著的是誰，他不都得認賬麽？

聘書這種東西，我撕了便是，他不是想空手套白狼麽？我便叫他竹籃打水一場空，娶個命硬的母夜叉回去！”

柳婆子的眼中閃著貪婪的光，再次望向聘禮的眼神不再不甘，而是滿滿的占有欲。

這麽多的銀子，等白姝一過門，就算她與柳夏夏成日混吃等死，也夠用大半輩子的了。

聘禮進了她柳家的門，便沒有再抬出去的可能！

柳夏夏聽得一愣一愣的，當聽見柳婆子說，要白姝自願替她出嫁時，她提出了自己的懷疑。

“白姝自願替嫁？娘你覺得可能嗎？她現在是個反骨，且腦瓜子機靈著呢，她當真會願意？迷暈了還差不多！”

“你懂什麽，她白姝又不曉得鰥夫的情況，她一個寡婦，能再嫁出去已經是萬幸，若我再給她一些好處，她縱使她再怎麽倔，也一定會上套。”

“好處？什麽好處？”

柳婆子笑得陰險，“自然是能讓她心甘情願，坐進花轎的好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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泗城的城門口，噠噠的車馬聲徐徐駛入。

大街上，吆喝聲，叫賣聲，還有孩童的嬉笑聲就這樣猝不及防地闖進馬車裏，好不熱鬧。

男人舉手投足間皆露出一股子與生俱來的矜貴，耳邊嘈雜，他隻是兀自把玩著手裏的桃花扇，神情專注又冷漠。

須臾，馬車在市區最繁華的客棧門前停下，駕車的小廝堪堪側頭，小聲匯報著：“爺，到了。”

“嗯。”

簡短的一聲應和後，男人“啪”的一聲收起手裏的扇子，傾身而下。

到底是遠離大都的小城，城中最好的客棧，也不過如此，她就是在這樣的環境裏長大的？

難怪野性難馴......

念及此，男人頓了頓，轉而問道：“你知不知道，泗城有個金家村？”

下屬點頭，“之前為了尋人，下頭的人將泗城都翻了個遍，是有個地方叫金家村。爺是想去麽？”

想去麽？

男人原本興致勃勃的眸子倏地暗淡了下去，須臾，他擺了擺手，徑直走進了客棧裏頭。

“隨口問問罷了，我累了，需要安置。”

“屬下這就安排，爺稍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