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和當年的身影重合

水中,裴冕漸漸放棄了掙紮,任由自己直挺挺躺下去,他在水中無法換氣呼吸,就算強迫自己也不行,隻有被人死死捂住口鼻的窒息。

“裴冕!你這個混蛋!”

水波**漾中,他恍惚聽到葉藍衣的聲音,會是她嗎?怎麽可能是她呢,今天這一切都是她算計好的吧,自己若是就此溺斃,她也算是完成任務了,她應該會高興的吧……

越接近湖心,水越是深,葉藍衣漸漸也有些體力不支了,等看到裴冕徹底放棄了掙紮,腦袋沉入水中,又恨又氣,這混蛋就這點武藝嗎?就這麽好殺!那還費老娘這麽多功夫,今日他要是死在這,自己可是要成了寡婦了,寡婦公主,也太難聽了點,她才不要!

拚了,一顆藥丸送入口中,顧不得心疼這是師父留給她的龜息靈藥,葉藍衣一個猛子紮入水中,奮力朝那個身影撲去。

令人窒息的黑手依舊不死不休地糾纏著裴冕,他緊閉牙關,默默承受,朝湖底落去,雙手下意識飄**在湖水中。

猛然間,他感受到一絲溫熱,拉了拉他的手,就好像在地獄亡命奔逃的人突然瞥見一絲光亮,激得他猛然睜開了眼睛!

然後,他就看見了這輩子都忘不了的身影,那個他又愛又怕又無比珍視的人,再一次,朝他伸出了手,將他從地獄中拉了出來,是葉藍衣,是他的衣衣!

這一瞬間他腦海中湧入很多。

“你沒事吧,我拉你起來。”

當年滿城楊柳依依,城牆下,一襲紅衣的少女朝塵埃裏的他伸出了手,當年的場景再次重現,這張明媚的臉,再次重合。

葉藍衣可顧不得陪他回憶往昔,拉了人就要往上遊去,隻是這湖底枯荷水草實在太多了,很快便纏住了她的腳,讓她越掙紮越陷得深。

把人短暫托上了水麵,混蛋!快換氣啊,我快撐不住了!

她也並不會浮水啊,若不是靠著龜息丸,此時早就嗆水了,可是她看裴冕根本就是在死命閉氣,這樣下去,她也要被水草纏死了!

心一橫,捧起裴冕的頭,唇便覆了上去。

氣息交纏,早就窒息到雙眼通紅,大腦空白的裴冕,突然間感受到一絲空氣湧入被壓縮到極致的腹腔,將他的意識喚醒,也驅散了那些死命糾纏在他身邊的黑手。

他終於看清了,用命給自己渡氣的葉藍衣,此時她也雙頰漲紅,全身脫力,顯然到了溺水的邊緣。

一手環住懷中人的腰,一手積蓄內力,朝水中轟出一掌,瞬間便借力浮出了水麵

變故來得太快,岸上人都還沒來得及反應,但是最先反應過來的太子卻不是讓人下去救葉藍衣,反倒是下令護衛不許下水救人。

“這可是關乎宣威軍統領的歸屬權!他們兄弟相爭,不死不休!誰也不許去插手!”

要是裴冕這個永寧侯世子折在這了,那可是狠狠地打擊了裴家,他如何能錯過這個好機會,至於葉藍衣,她自己找死,誰讓她自己跳下去的。

“快去把公主拉上來!其他人不要管!”庸帝也是發了話了,但是顯然隻關心自己女兒。

裴遠霆眯了眯眼,死死盯住水中,自己的兩個兒子,誰更狠,他也想知道!

終於能呼吸空氣了,葉藍衣用自己僅剩的意識積蓄指尖,快速在裴冕幾處大穴上點了一下,便再沒有半點力氣,昏了過去。

感受到剛剛在體內亂竄的冰寒之物似乎停滯了,裴冕心下一驚,看向懷中葉藍衣的眼神微變,有了太多驚訝,可他現在顧不了深究。

綠柳趕到也隻是慢了半步,裴冕便先將葉藍衣托付到了她懷中,他今日,還有事情沒處理完呢,轉身,看向那邊的裴淩,整個人殺氣瞬間噴湧而出。

看著過去了很久,其實從兩人落水,再到葉藍衣不管不顧衝下來救人,也不過片刻功夫,那邊的裴淩也才剛剛從水裏爬起來站定身形而已。

下一刻,他眼前一花,兜頭便結結實實吃了一個膝襲,整個人直挺挺又飛了出去,噗,鮮血朝天噴射而出!

還不等他落地,裴冕卻已經趕到,一個橫掃重重踢在他的左手,骨頭碎裂的聲音傳來,歪頭又是一口老血噴出!

不知何時繞到身後的裴冕,膝蓋直接將他壓著跪在了沒腰的水中,手中一用力,他的右手便被反剪,哢嚓,斷了。

“啊——”

慘叫聲響徹整個行宮,有膽小的世家公子貴女紛紛扭過頭去,又忍不住偷偷回過頭來,太凶殘了!他們這才真是見識到什麽叫冷血,什麽叫殺戮,剛剛裴淩的那些招數是啥玩意兒啊?過家家嗎?

還沒從劇痛中緩過勁來的裴淩,猛然間感受到自己騰空而起,下一刻便頭朝下狠狠摔在水中,而左腿還緊緊握在裴冕手中。

哢嚓!

“啊——”

接下來是右腿......

斷了,都斷了!

要是有誰敢直視裴冕,就會發現自始至終,他那張冷峻的臉都沒有一絲一毫的表情變化,片刻間便折斷裴淩的四肢,廢掉他的武功,裴淩的鮮血早已經染紅了湖水,在如此凶殘的情況下,他眼睛一眨都不眨,平靜得如同殺一隻雞。

這是真正的煞神,是真正的冷血之人。

岸上的裴遠霆臉色雖然還算沉靜,心中早已經波濤洶湧,今天,他在自己這個兒子的眼中,看到了不符合他年紀的冷血和煞氣,甚至,比自己當年有過之而無不及。

他,是天生的王者,他的心中,一定壓抑著一頭猛獸,足以嗜血奪命!

“夠了!你真要殺了你二弟不成,你的東西,沒人跟你搶!”

裴遠霆終於開口了,因為他覺得自己再不開口,這煞神也許真有可能就殺了裴淩,雖然廢物,但也還是自己的兒子。

裴冕緩緩回頭,看了他一眼,眼中一如既往的冰冷如水。

裴淩早就隻剩下半口氣了,裴冕最後拎起他的頭發,如同提著一隻小雞,狠狠扔到一邊。

擦了擦脖頸上那點絲絲血跡,裴冕冷笑一聲:“下次別用這種東西了,有機會就用見血封喉,殺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