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活著就是在浪費空氣

柳氏的腦袋嗡的一聲。

她開始言辭激烈地辯駁。

“攸檸,我怎麽可能指使安巧給你下毒!這些年,我對你視如己出,天底下哪兒有母親給孩子下毒的呢?我如果給你下毒,豈不是天下不容?”

“不是你,還能是誰!”

“是……”柳氏心思微轉。

眼下,月攸檸中毒是既定事實。

若想平息此事,必定要推出一個替罪羊。

轉來轉去,她把目光定在了安巧的身上,“好你個安巧,你怨我把你送給了攸檸,衝我來就行,為何要對攸檸下毒?她還隻是個孩子啊!”

安巧懵了。

怎麽變成她是下毒之人了?

從頭至尾,她隻是聽命行事啊!

夫人為何要把所有事情都推到她頭上?

難道是讓她頂罪?

安巧仿佛被點醒了一樣,急忙大喊,“夫人,是你……”

柳氏怎麽可能給她說話的機會。

“是我太信任你,才會讓你鑄成大錯。虧了我還幫你照顧你的家人,結果你卻如此辜負我!”

安巧身子一怔。

她的家人?

夫人竟然綁了她的家人!

卑鄙無恥!

但家人就是她的軟肋。

垂眸苦笑一聲,她恨恨地瞪向柳氏,“我就是想毒害她!誰讓你非讓我伺候她!是你不顧我的意願把我送過去,才導致我向她下毒,所以說罪魁禍首是你才對!”

安巧心有不甘,隻能用這樣的方式惡心一下柳氏。

但她太小看柳氏的不要臉功力了。

這豈能傷到她?

隻見,柳氏作出痛心疾首之色,“安巧,你便是再巧言令色,我也不能容你繼續作惡!莘琳,把她給我帶下去就地正法!”

“是。”

莘琳動作極快,迅速地捂住了安巧的嘴,把她推了下去。

一切都如月攸檸所料。

她早就想到柳氏會找一個替罪羊。

而她也沒想著能夠揪出柳氏來。

柳氏這麽多年能穩坐月家夫人這個位置,必定有其過人之處。她要做的,是一點一點瓦解柳氏勢力,等她眾叛親離,再無翻身可能!

今日,隻是開始!

安巧被帶走後,柳氏滿麵淚水地走到月攸檸麵前,“孩子,我真不知道她會向你下毒,是我做的不夠好。但是,你為何不早點告訴我?”

月攸檸眉梢輕挑,直勾勾地盯著這個虛偽的婦人。

直把她盯得再也哭不出來,她才淡淡開口,“我也是這兩年間才知道自己中了毒。”

柳氏用手帕擦了擦已經幹澀的眼角,繼續愁眉苦臉地說,“怪不得你一回來就把安巧他們趕了出來,是我沒有問一問你便收留他們,才會讓你誤會是我指使安巧下毒。攸檸,好在如今誤會解除,你我母女再無嫌隙。接下來,其他人你想怎麽處置都行,我絕不再插手。”

“你確實不該插手。”月攸檸冷冷地瞧著她,“這麽多年,你都沒有看出安巧的另有所圖,致使她向我下毒十幾年。即日起,你交出管家權,好好學一學識人之術吧。”

柳氏的眸子裏露出幾分慌亂。

“這怎麽行!”

沒了管家權,她這個月夫人不就成擺設了嗎?

她向月鵬遠投去求助的目光。

月鵬遠沉聲道:“月攸檸,何人管家,還輪不到你來做主!”

月攸檸懶洋洋地掃了二人一眼,素手輕揚,“南嬸,你來說。”

“我?”

“嗯。”

南嬸深吸一口氣。

這還是她第一次在老爺和夫人麵前說話,而且是說有可能衝撞他們的話。

這可是她從前連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她臉上露出惴惴不安的表情,但雙腿已經邁了出去。

總是要試一試的。

“老爺、夫人,先……先夫人曾言……”

起初,她還是有些緊張,說話磕磕絆絆。

不過很快她就調整好狀態,有條有理地說,“先夫人去世前把她的一切權力都移交給了大小姐,其中包括管家權,此事有皇家證明。這些年,小姐隻是因為年紀小,夫人才代為管理。如今小姐既然明確表明收回管家權,不管是誰,都不能阻攔,否則將被皇族驅逐出赤陽城。”

月鵬遠臉色鐵青。

“姬靜竹早就死了,別想拿她出來做文章!”

聽到他連名帶姓地喊出母親名諱,月攸檸眸光驟寒。

“月家主,就算母親去世多年,整個月家也都是她的!沒有她,根本不可能有現在的月家!”

月鵬遠眉頭倒豎,脖子上爆起了一根根青筋,恨恨地盯著月攸檸。

這麽多年,已經再沒聽到過他靠姬靜竹發家之類的話。

那種仰仗他人的自卑感,他以為他不會再有,如今卻從月攸檸口中再次聽到。

這個逆女!

該死!

他身上釋放出淩厲的氣息,掌風如刀,直衝月攸檸而去。

然而,這股強悍的力量並未傷及月攸檸半分,她隻是靜靜地坐在那裏,便將它完全阻擋住了。

月鵬遠大駭。

他毫無保留,用了十成的力。

此女,實力究竟到了何等地步?

他不可思議地看著她,心裏久久無法平靜。

月攸檸唇角微勾,絕美的臉上劃過一抹譏諷,“月家主,打也打不過我,理也說不過我,是不是該乖乖聽我話了?”

月鵬遠握緊了拳頭,一字不發。

他不知道該說什麽。

眼前這個少女,讓他有種不知如何對付的感覺。

適時,柳氏握了握他的手,上前說道:“攸檸,我確實沒有保護好你,你想要收回我的管家權,也在情理之中。對此,我沒什麽好說的。接下來,我會配合你,把事情交接好。隻要咱們這個家好好的,我怎麽樣都可以。”

聞言,月鵬遠心裏一陣感動。

她還是一如既往的通情達理,溫婉善良。

這是姬靜竹永遠都比不上的。

等他有機會除掉月攸檸,一定要加倍償還她。

他環住她的腰,柔聲道:“你受苦了。”

瞧著他眼中對柳氏的疼惜,月攸檸為母親覺得分外不值。

當年,他花言巧語騙走了母親的芳心。

母親那等絕豔之才為了他數次犯險,又挖空心思為他掙得這份家業,到頭來不僅全都是為他人做嫁衣,甚至連他的半點真心都得不到。

這種男人,活著就是在浪費空氣!

月攸檸眼裏閃過一抹殺意,“你們倒是伉儷情深,令人……作嘔!”

月鵬遠麵色一窒,怒氣滔滔。

“月攸檸,你太過分!”

他揮出拳頭。

今日,就算跟她同歸於盡,也要把逆女斬殺於此。

月攸檸亦是滿目殺意,宛若勾魂鬼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