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藥浴
審了一整夜,謝殊才眼睛發紅地從密室之中走了出來。
大亮的天光叫他不適地閉上了眼睛。
“主子,那人要怎麽處置?”隨風從後頭出來,小聲道。
“先留著一條命。”
謝殊睜開了眼睛,臉上泛起一絲冷笑:“既然達英敢把手伸得這麽長,我若是不好好配合一番,豈不是對不起他的一番苦心?”
“主子,那大公子那邊——?”隨風問了一句。
謝殊笑了笑,隻是這笑意不達眼底,“暫時隻叫人盯著,我倒是有些好奇,咱們這位大公子會如何的選擇。”
不過想起上一世謝玉為了朱琴所做的種種,怕是不會叫達英如願的。
想到這裏,謝殊頓了頓,又道:“世子和謝璋那邊如何了?”
打從謝璋聽到了謝玉通敵北狄的消息後,謝璋便悄悄追著其父謝世子離京至今,歸化荒城那邊一直不曾有什麽消息傳來,也不知謝璋可已經成功與其父會麵。
“三公子和世子爺已經碰上,隻是沒來得及說話,就遇到了一隊北狄騎兵,消息傳回來的時候,世子爺和三公子正與那隊騎兵戰在一處。”
隨風也是今晨才得了消息,還未來得及稟報。
謝殊聞言皺了皺眉,但又很快鬆開。
既然他們父子碰上了,應當不會再出現上一世那樣的情況。
不過謝殊還是讓隨風再派一隊暗衛前往歸化荒城。
“務必保住世子爺和謝璋的命。”
隨風領命去了。
……
江蘭珺知道練武很苦,打基礎更苦,卻沒有想到居然是這麽一個苦法。
吃不能吃太飽,還要紮著馬步蹲在這裏一動不動。
感覺到發間的汗都順著臉頰滴落到了地上,江蘭珺想,她是不是該感恩小滿和大暑不是毫不憐香惜玉的,沒叫她直接頂著日頭,而是在這陰涼、有一絲微風的廊下紮馬步?
再這樣下去,她的意識都要恍惚了。
眼前發虛,腹中鳴笛,處處都在叫著“我要投降”四個大字。
江蘭珺一點兒都感覺不到時間的流逝。
自然也就不曾看見不遠處的小滿大暑兩人眼中的詫異和驚喜。
“姑娘的天賦當真是驚人,這都快一個時辰了,她竟還未露出力有不逮的樣子來。”
“怪不得來之前小公爺那樣囑咐你我二人。”
“不過也差不多了,這才第一天。”
小滿上前道:“姑娘,可以結束了。”
“什麽?”
江蘭珺有些遲鈍地應了一聲,腳下卻仍是紋絲不動,還是珍珠小跑了過去拉著她的手臂扯著嗓子喊了一句“小滿姐姐說姑娘可以結束了”,她才有了別的反應。
就見她身上的力一卸,整個人都軟了。
要不是小滿走到了跟前及時地接住了江蘭珺,不然她定會帶著珍珠一起摔倒在地上。
小滿扶著江蘭珺往西廂房去,“大暑已經去準備藥浴了,等會兒可能會有些疼,姑娘你忍著一些。忍過了這一次,後頭的訓練才不會叫姑娘吃太大的苦頭。”
江蘭珺已經沒了說話的力氣,幾乎整個人都綿軟地掛在了小滿的身上,聞言便隻是點了點頭。
正如小滿所說,這藥浴坐進去之後,身上頓時如同鑽進了數十萬的螞蟻,咬的江蘭珺皮肉痛,後頭更是骨頭疼的厲害。
不過忍了一會兒後,就不再疼了。
江蘭珺也恢複了不少的力氣,她看向旁邊守著的小滿大暑兩人,問道:“用了這一次的藥浴,往後還要用麽?”
“暫時不需要了。”小滿道:“下一次要等一個月後了。”
江蘭珺點了點頭,又問道:“你們以前也用了這個藥浴麽?”
大暑笑了:“不是。這是小公爺特地叫人給姑娘準備的。”
聞言,江蘭珺心中一柔,卻還是忍不住問道:“為何?”
“姑娘練武的時間晚了些,像奴婢和大暑都是從三歲開始練起,骨頭軟身子輕,自是用不著這樣的藥浴。姑娘不同,雖姑娘的身子骨還未完全長成,但比起幼童總還是差了些許的。更何況前兩日姑娘還中了那散陰補陽丹。”
提及散陰補陽丹,小滿的眼神有一瞬間的厭惡。
聽了小滿的解釋,江蘭珺才清楚謝殊究竟為她做了多少。
也許,這還隻是冰山一角。
江蘭珺心裏頭柔軟得不行,眉眼之中都好像有柔情溢了出來。
一炷香後,江蘭珺從藥浴裏頭走了出來。
重新洗過之後她敏銳的發現,她的身體輕盈了許多,好像她輕輕一跳,就能躍上三尺高的凳子上。
江蘭珺躍躍欲試,若不是衣服還未穿好,她怕是要直接跳了。
換了衣衫,又用了小滿特地備下的早膳,江蘭珺才覺得自己真正地活了過來。
瞧了瞧時辰,不過辰時三刻,江蘭珺低頭稍稍算了一下,就意識到自己今兒怕是寅時過了不久就被叫起了。
想到往後都要這般早起,江蘭珺眼前一黑。
不過想到練武之後的好處,她決定咬牙忍下了。
因著時辰還早,身上也不如何酸痛,江蘭珺便往枕煙齋去了。
老夫人年紀大覺少,這會兒也已經起身用好了早膳,見江蘭珺來了,就招了招手讓她過去。
江蘭珺到了近前,自發接過了點翠手中的小錘,控著力氣給老夫人的腿敲了起來。
“可曾想起昨日忘了的那事兒?”老夫人笑著打趣。
江蘭珺臉一紅:“還未想起。”
老夫人哈哈笑了起來,見江蘭珺的臉越來越紅,忙又安慰她道:“沒事兒沒事兒,說不定過會兒就能想起來了。”
可惜,直到江蘭蕊她們全都來了,江蘭珺也沒能想起來。
因著宋夫子告了假,江府姑娘們頓時都閑了下來,所以這會兒便是有老夫人親口說的不要請安,她們還是默契地聚在了枕煙齋裏。
姐妹四個在老夫人跟前說說笑笑,中午一齊在枕煙齋用了午膳,才各自回了院子。
江蘭珺回了芙蕖院,就見白露迎麵迎了上來。
“姑娘,奴婢有話要說。”
江蘭珺見狀便道:“先回屋子。”
進了屋子,支走了珍珠幾人,又請小滿大暑守在廊下,白露這才一臉嚴肅鄭重的地來到江蘭珺的跟前。
江蘭珺不由笑道:“是出了什麽事情麽?怎麽如此慎重?”
“姑娘,寒露的兄嫂今日前來所言之事,與桃春宴有關。”
“嗯?”
江蘭珺不由坐直了身體,“是什麽事兒?”
桃春宴一事上,還有她未曾知曉的麽?
想到這裏,江蘭珺不由蹙了蹙眉。
“那日叫寒露她大哥出去喝酒的,是一個叫做許大痦子的地痞。”
白露的眸色沉了沉,她低聲道:“奴婢想起來,珍珠有一次外出時,曾見到一個臉上有一大痦子的男人和紅珠糾纏不休,直到引來了不良人,紅珠才趁機離開。奴婢問過珍珠,又叫人出去確定了一番,當日與紅珠糾纏的男人就是這個許大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