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兩情
江蘭珺不由疾走兩步迎了上去。
一瞧見江蘭珺，如風眼睛登時一亮，到了跟前他忙低聲道：“宋夫子家中的事情不要緊，隻是宋夫人娘家來了兩個親戚，因是外男，宋夫人和其女不方便招待，宋夫子這才告了假。”
“那衛夫子家中呢？”江蘭珺的心放下了半截，又懸了上去。
“衛夫子的女兒病重。”
如風的聲音沉了下去，“怕是有些不好。”
江蘭珺怔住：“怎麽會？”上一世可曾發生這件事情？可惜她怎麽都想不起來。
她回過神來，不由道：“如風你回去找寒露，讓寒露去一趟衛夫子家中。”
“是。”
如風很快領命離開。
謝殊在這時走了出來，“出了何事？”
卻是因為他在樓上已經見到了江蘭珺，卻半天不曾上來，不免有些擔心。
江蘭珺搖了搖頭，沒有說，隻是道：“你來了許久了？”
“先進去吧。”見江蘭珺不想說，謝殊也不會追問，他笑了笑，領著江蘭珺進了清風樓往三樓去了，“我已經點了胭脂鵝，過不了多久就能上了。”
“好。”
“對了。”
謝殊瞧出江蘭珺的興致不高，心中微動，便講起了一些趣事來，“皇後的懿旨已經送到了永安侯府，三個月後，張梓晴就會嫁給謝玉。不過有一件事情，你定然猜不到。”
聽到謝玉，江蘭珺當真有了幾分興趣，她不免看向謝殊，好奇道：“什麽事情？”
對上江蘭珺的眼睛，謝殊突然有點心塞。
若不是他清楚知道江蘭珺對謝玉無心，這會兒當真要忍不住醋了。
自認為沒有醋壇子打翻的謝殊輕哼了一聲，“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情，就是朱琴在昨天晚上被謝玉用一抬軟轎抬進了府裏罷了。”
什麽？
江蘭珺一下子瞪大了眼睛，謝玉的真愛，上輩子無所不用其極、隻為能夠光明正大娶回去的朱琴，竟被謝玉用一頂軟轎趁夜抬進府裏？
“真的？”江蘭珺忍不住道：“是不是哪兒弄錯了？”謝玉能舍得朱琴這麽跟了他？
“自然是真的。”
謝殊更不高興了。
珺珺怎麽這般關心這兩人？
他哼哼了兩聲，領著江蘭珺進了三樓的雅間，又道：“若是你不信，等會兒看到他們就知道了。”
“他們也要來清風樓？”
江蘭珺更驚訝了。
這是什麽孽緣，怎的她兩次來清風樓都能遇到他們兩個？
“這不是謝玉為了安慰朱琴麽？”謝殊卻是冷笑了一聲。
江蘭珺好奇，忍不住追問起來。
等聽完謝殊的解釋，她整個人都有些恍惚。
因著謝殊先她一些時日重生，他改變了桃春宴上的幾件事情——
他沒像上一世那樣意識不清地欺侮了她，她自然沒像上一世那樣誤以為是謝玉，還揪著謝玉不放；
他還安排人將永安侯悄悄接回朱琴的事情捅到了張梓晴的跟前，張梓晴鬧將起來，更是轉移了所有人的注意力，也讓朱琴早許多步走出到眾人的視線之中。
就連上一次張梓晴知道謝玉在清風樓見朱琴，也是謝殊著人安排的。
他一步步地推動著，逼得謝玉和朱琴不得不走了另外一條路：朱琴在永安侯府飽受張梓晴和嫡母的磋磨，終於忍受不住，苦苦哀求謝玉，說她不要名分隻為跟著謝玉；謝玉為了心愛的女人，便是再怎麽不忍，終還是同意了朱琴先一步進府，坐實了朱琴為妾的身份……種種，種種，都是謝殊的功勞。
江蘭珺忍不住看向謝殊，眼睛亮得仿佛裝入了漫天星辰。
“你還做了什麽事情？”是她還沒有知道的？
謝殊低頭對上她的眼睛，一瞬間，心頭猛顫，顫得他從指尖開始泛起酥麻，眨眼間沾滿了他身體的每一個角落。
他抬手，下意識覆住了江蘭珺的眼睛。
江蘭珺長睫輕顫，疑惑：“謝殊，你這是在做什麽？”
長而柔軟的睫毛在他的掌心裏輕輕掃過，謝殊心頭一癢，身體都酥了半邊。
他啞著嗓音回答道：“別這麽看著我，我怕我會忍不住。”
“為什麽？”
江蘭珺下意識地問，話音剛落她就明白了過來，露在外麵的小半張臉頓時通紅一片。
她飛快地扯下謝殊的手，扭頭就往窗邊去，故作鎮定地往外看。
但是她知道，此時她已經羞得連腳趾都蜷縮了起來。
謝殊站在原地沒有動彈，他也沒有想到，江蘭珺僅僅是那樣看他，就叫他情動不已。
他努力平複著情緒，不想叫江蘭珺看穿他此時的狀態——
若是珺珺以為他是個老色批，以後不願意搭理他了，那可就不妙了。
一時間，雅間裏安靜得厲害。
可這份安靜卻是甜蜜的，溫馨的，叫人不禁會心一笑的。
走在後頭的大暑和曾經的同袍隨風飛快地對視了一眼，默契地低下了頭，沒有發出一絲一毫的動靜。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好像很快，又好像很漫長，直到清風樓的小二端菜上來的腳步聲傳來，謝殊才清了清嗓子，裝作什麽都沒有發生似的往裏走去。
才在桌前落座，小二就進來了。
“客官，這是您點的胭脂鵝。其他的菜在後頭，很快就能上來。”
清風樓到底是文人雅士最愛來的地方，這裏的小二長得都很斯文，說話也是不緊不慢的，好像也沾染了一些書生氣，倒是不叫人討厭。
謝殊也便順著小二的話道：“珺珺，快來嚐嚐這胭脂鵝。”
在窗邊吹了這麽會兒的風，江蘭珺也已經平靜下來，臉已經不燙，隻是瞧著還有些紅，可這是誘人的粉紅，叫謝殊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江蘭珺忍了又忍，到底沒忍住嗔了謝殊一眼。
謝殊隻覺得身子骨又麻了。
好在他除了眼神過於露骨之外，倒也沒有什麽出格的言行，江蘭珺莫名不覺得討厭，反而在心底有一絲悄悄歡快的雀躍。
“嚐嚐就嚐嚐，之前聽六妹妹說了好幾次這裏的胭脂鵝好吃。”
江蘭珺夾起一塊切好的胭脂鵝，這胭脂鵝如其名，其色如胭脂誘人，其肉緊實卻又香鹹甜鮮兼備，再配上小二一起端來的配菜，當真是美味極了。
江蘭珺一時間找不到誇獎的詞來，隻眼睛極亮地又夾了一塊胭脂鵝。
……
這一餐，江蘭珺吃的很開心，這清風樓不愧是文人學士喜愛來的地方，不說旁的，單是今日點的這幾道菜就足夠證明它的厲害。
酒足飯飽後，謝殊叫人撤去了所有的碗筷碟，上了一份甜食擺在了江蘭珺的手邊。
他見她嘴角帶笑、神色輕鬆，這才提起先前在樓前所問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