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發瘋
江蘭珊的目光在眾人身上轉了一圈，忽然拿著帕子擦眼睛。
“四妹畢竟是我的嫡親妹妹，我隻盼著她能好，你們竟都用這樣的眼神看我！”
江蘭珊仿佛遭受了莫大的打擊，人都坐立不住。
可惜，即便是曾經最為相信她的江二老爺，此時也在用複雜難言的目光看著她。
不說今日之事，單是之前江蘭珊一而再地詆毀江蘭珺甚至教唆紅珠對老夫人和李氏下毒，都叫她在眾人麵前沒了信服之力。
江蘭珊演了一會兒也就覺得沒意思了。
她換了條帕子擦幹了臉上的淚，複又坐直了身體。
她不再說話，隻笑著看著眾人，姿態高高在上，好像所有人都是被她踩在腳底下的蠢貨。
江蘭琪被她的目光看得心頭惱火。
她忍不住吼道：“不許看！”
“琪兒。”李氏喊住了女兒，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撫她的情緒。
江蘭珊不屑地嗤笑了一聲。
崔老夫人最後深深看了江蘭珊一眼，便不再看她了。
她今夜叫來了所有人，本就不是為了江蘭珊。
她坐在上首，靜靜等著。
本因江蘭珊這一番作態而顯得有些亂糟糟的正房慢慢靜了下來，這份安靜逐漸蔓延到了外麵，惶恐不安、不知道發生了什麽的仆從也慢慢安靜下來。
時間流逝，越發臨近黎明，夜色也越發顯得黑沉。
一陣腳步聲傳來，外頭傳來了幾聲驚呼，清晰地傳入了鬆鶴院正房內每一個人的耳中。
江蘭珊一下子站了起來。
她絞著帕子，眼睛死死地盯著門口的方向，在來人踏進來的同一時間，她脫口而出道：“江蘭珺？你怎麽回來了？”
才跨過門檻，就聽到江蘭珊的這一問題，江蘭珺微頓，抬眼看向她這位嫡親姐姐。
她麵色冷凝，眼神幽深，叫人看不清楚最深處的情緒。
“二姐很驚訝？”
江蘭珺由寒露攙扶著走了進來。
崔老夫人見到江蘭珺，緊繃著的身體稍稍鬆了一些，她朝著江蘭珺招招手：“珺兒，到祖母這兒坐著。”
“誒。”江蘭珺看向老夫人，冷硬的麵容柔軟下來。
還未坐下，就聽江蘭珊尖著嗓子道：“你怎麽會回來？你不是被擄走了麽？”
江蘭珺的出現打破了江蘭珊所有的沉著鎮定，也擊潰了她的理智。
她下意識想要衝過去，卻被不知何時出現在她身後的兩個婆子扯住了手臂。
被製住了行動，江蘭珊的神色越發癲狂。
“放開我！”
她厲聲嘶吼：“江蘭珺，你為什麽會回來？誰救了你？”
忽然，她想到了什麽，眼睛陡然一亮：“你這麽虛弱，大半個身體都靠在了寒露的身上，你被人破了身！”
“江蘭珊！”
反應最大的，是江二老爺。
他一下子站了起來，右手高高舉起就要落在江蘭珊的臉上，又生生忍住。
他麵色陰沉得如同墨水，深吸了一口氣，沉聲道：“珊姐兒，有些話不能亂說。”
“夫君。”
李氏起身，將江二老爺拉著坐了回去，雖不曾看江蘭珊，卻是句句話指江蘭珊，“二姑娘這麽說，想必是知道些什麽。左右這屋子裏的，都是自家人，且母親還未發話呢，就聽聽看二姑娘為何這麽說吧？”
江二老爺雖被李氏拉住，臉色卻仍舊異常難看。
江蘭珊卻像是什麽都沒有聽到，隻如豺狼一般陰狠狠地瞪著江蘭珺，臉上卻是扭曲而瘋狂的笑。
“江蘭珺，你完了！你知道你之前吃了什麽藥麽？哈哈哈！”
“是什麽藥？”
江蘭珺仍舊半靠在寒露的身上，仿佛並不為江蘭珊的話所動半分。
江蘭珊的嘴角幾乎咧開到了耳下，她瘋狂地道：“是散陰補陽丹啊！你知道什麽是散陰補陽丹麽？顧名思義，散去元陰、補人陽氣，你的元陰被散，根骨被毀，從此比一個千瘡百孔的篩子還要不如！”
“你會生不如死，日日夜夜的沉浸在這樣無邊無力的痛苦之中，直到你再也忍受不了。可是你忍受不了又如何？你連自縊的力氣都沒有，剩下的日子隻能躺在那兒苟延殘喘。”
“我的好妹妹，這是作為嫡親姐姐，親自為你挑選的結局，你可滿意？”
“哈哈哈——！”
滿室皆驚。
江二老爺最是驚駭，他看向江蘭珊的眼中滿是不可置信。
他無法相信，他的親女兒竟能如此狠毒地對他的另一個女兒！
“江蘭珊，你瘋了！”
“哈哈哈哈！我就是瘋了！”
江蘭珊終於看向了江二老爺，“不，我沒有瘋！”
她忽然往前衝，卻又被身後的婆子扯住，隻眼睛暴突地衝著江二老爺吼道：“我沒有瘋！你們才瘋了！你們一個個的都瘋了！我才是嫡長女，憑什麽你們一個個的眼裏隻有江蘭珺？就因為她長得比我好？”
“但我現在也變美了，你們怎麽還是偏心她？！”
“是你們瘋了才是！”
“你們不僅瘋，還瞎！”
“一個個瞎的，都以為江蘭珺才是個好的！”
“如今你們瞧，她不僅被人破了身，身子也徹底壞了，我倒要看看你們能疼愛她到幾時！”
“還想嫁給謝小公爺？”
“做夢去吧！”
“我倒要看看謝小公爺還會不會要你！”
江蘭珊好像是真的瘋了。
她所說的每一句話都如同一把刀子，狠狠地紮向了江二老爺。
不過除了江二老爺之外，好似沒有誰被她的話中傷。
老夫人未曾開口，李氏卻不想讓江蘭珊繼續這般傷害她的夫君，她站起身擋在了江二老爺的身前，她看著瘋狂的江蘭珊，忽然笑了：“二姑娘，你說珺姐兒被人擄走，說珺姐兒被人壞了身子。”
李氏的笑意加深，“可是珺姐兒並不曾被人擄走。”
“不可能！”
江蘭珊通紅的眼睛登時瞪了過來，“江蘭珺怎麽可能沒被擄走，她——”
寒露無聲地退到江蘭珺的身後，江蘭珺慢慢站直了身體，她麵無表情地看向江蘭珊：“二姐，我隻是去了母親在外頭的一個院子罷了，此事母親知道，祖母也知道。不知道怎麽到了二姐你的口中，就成了我被人擄走了呢？”
“珺姐兒說的沒錯。”老夫人語氣淡淡，此話卻不啻火上澆油。
江蘭珊怔了一下，忽而瘋狂尖叫：“不可能！你怎麽可能不是被擄走的，我——”
“你什麽？”江蘭珺往前迫近一步，“二姐，你告訴我，我怎麽可能不是被擄走的？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