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紅石死了
兩個丫鬟一跑過來就擠開了謝殊，一個抱住江蘭珺，一個握住了江蘭珺的手腕開始診脈。
直到寒露白著一張臉說出“姑娘無礙”，兩人才一齊狠狠地鬆了一口氣。
繃了一路的勁兒鬆懈，兩人都有些脫力。
虧得意誌還在，才沒叫江蘭珺摔了。
謝殊黑著一張臉從白露的手中搶過了江蘭珺，他周身的氣壓極低，若是這兩個丫鬟是他的人，不叫她們死，也要叫她們脫一層皮！
“把珺姐兒交給我吧。”
盡管江府長輩對珺姐兒和謝小公爺之間的婚事已經有了默契，但李氏也不能這麽看著謝小公爺這麽明晃晃地抱著江蘭珺。
她又道：“時辰不早了，若是叫人察覺珺姐兒不在府中，怕是會惹出什麽不好聽的話來。”
即便如今這世道對女子寬容，但總有一些人嘴巴臭，說三道四地叫人厭惡。
謝殊雖有不舍，但還是將江蘭珺交給了李氏。
江蘭珺卻忽然道：“我現在不能回去。”
“為何？”李氏皺眉。
謝殊卻在第一時間明白了江蘭珺的意圖，他不由讚歎她的聰慧，可同時他又擔心她的安危：“這樣會不會太過於冒險了一些？”
江蘭珺也有些後怕，但為了查出背後之人，她定了定神，輕聲道：“母親，我們需要您的幫助。”
李氏怔了怔，聽了江蘭珺的解釋後，她沉吟了片刻，道：“好，我幫你。”
……
從趙全離開後，紅石就陷入了驚懼之中，總覺得有人躲在暗處，正在窺伺她的一言一行。
“紅石姐姐？”
“啊。”
紅石低呼了一聲，白著臉抬頭，發現是院中的小丫鬟綠枝，猛地鬆了一口氣，臉上恢複了幾分血色，“怎麽了？”
綠枝皺著眉去摸紅石的額頭，“是我該問紅石姐姐怎麽了才是。紅石姐姐是哪兒不舒服麽？怎麽臉色這麽差？”
“我沒事。”
“真的嗎？”
綠枝似信非信，眨巴了下一雙大眼睛，忽然湊近，小聲道：“紅石姐姐你知道嗎？芙蕖院好像出事啦！”
“什麽？”紅石一下子坐直了身體。
她飛快地往四周一看，確定沒人，拉著綠枝就往屋子裏走去，聲音壓得極低：“芙蕖院出了什麽事情？”
綠枝被影響得捂住了嘴巴，隻用氣聲說道：“我聽說，四姑娘被人擄走了！”
聞言，紅石的嘴唇一下子抿緊了。
四姑娘竟真的被擄走了。
她閉了閉眼，忙又睜開，拉著綠枝又問：“你怎麽知道四姑娘被人擄走了？可不許胡說！若是讓旁人聽到了，就要捉你到夫人院子裏打板子了！”
“我才沒有胡說呢！”
綠枝氣得鼓起了臉，聲音也拔高了三分：“我去找珍珠玩，親眼瞧見白露姐姐白著一張臉驚惶地往外跑，然後寒露姐姐也跑了出來，她沒走穩差點兒摔倒，我和珍珠跑過去扶了寒露姐姐，然後就聽到她念念叨叨地說什麽要去找夫人，說姑娘怎麽不見了。寒露姐姐的姑娘不就是四姑娘嗎？”
綠枝掰著手指說得頭頭是道，最後道：“四姑娘肯定不見了！芙蕖院裏的人都亂了，她們沒人管我，我偷偷跟著他們，他們院子裏好些人都往府外去了！”
“綠枝！”
江蘭珊的聲音忽然傳了過來，她大步闖了進來，紅石和綠枝臉色一白，當即跪了下去。
江蘭珊滿臉是笑，伸手把綠枝拉了起來，溫柔地摸著她的發頂，眼波流轉地輕聲哄著：“好綠枝，告訴我，你親眼瞧見寒露和白露跑出去的麽？”
“是、是的。”
“那芙蕖院裏的其他人呢？可都出去了？”
“沒、沒有……珍珠還有立春她們還在院子裏，就白露和寒露姐姐領著兩個婆子出去了……”
“除了她們，府中其他院子裏的人，可有跟著一起離開的？”
“奴婢記不清了……”
綠枝又想往下跪了。
江蘭珊眼中滿是不耐，忍了忍，仍舊好聲地說道：“別急，慢慢想，想好了回答我。”
“奴婢想起來了！”綠枝忽然眼睛一亮，仰著小臉滿是喜色地衝著江蘭珊道：“奴婢瞧見紅柳園的劉嬤嬤也跟著出去了！”
紅柳園的劉嬤嬤？
那不是李氏的心腹嬤嬤麽？
江蘭珊心中一喜，隻覺得事情都在往她謀劃的方向發展。
但是這還不夠！
她飛快地離開了，從始至終未曾多看紅石一眼。
直到江蘭珊離開，紅石才重重地喘出一口氣來。
“紅石姐姐？”
“我沒事。”
紅石輕輕摸了綠枝的發頂，抿了抿唇道：“綠枝，不論你想什麽辦法，明天，不，今天就想辦法離開牡丹苑！”
“可是今天天都黑了……”
綠枝遲疑地看向外頭，“我去哪兒呀？”
去哪兒？
她也不知道。
紅石茫然了一瞬。
她最後又摸了摸綠枝的發頂，這才飛快地追著江蘭珊的方向去了。
夜色漸漸深了。
整個京城籠罩在夜幕之中，隻東西市內華燈依舊，江府也在夜色之中逐漸安靜，直到一聲尖叫劃破了夜幕。
“啊——！”
淒厲地慘叫聲幾乎穿透了整個江府，就連鬆鶴院內的崔老夫人也被驚醒。
“發生了什麽事情？”
老夫人才醒來，點翠就已經上前在她腰後墊了軟枕，“奴婢還不知，可要奴婢著人去問問？”
“去問，問清楚了。”
老夫人覺得有些頭疼。
這些日子的事情一件接著一件，她的身體早就受不住了，若不是有秦大夫的藥方子吊著，隻怕她這會兒就能入土了。
環錦也進了內室，她接手了點翠的活兒，點翠就往外去。
半晌，崔老夫人靠著軟枕昏昏欲睡之際，點翠白著一張臉，快步跑了進來。
“慌什麽？”老夫人睜開了眼，“出了何事？”
點翠穩了穩心神，這才道：“老夫人，有人送了這個過來。”
展開手，是一張拇指粗細的紙條。
崔老夫人展開看了，就聽點翠又道：“老夫人，牡丹苑的紅石死了。”
紅石死了？
老夫人坐直了身體，問道：“紅石死了？”
點翠點頭，上前了兩步，低聲說了起來。
聽著聽著，老夫人的眼神越來越冷。
“紅石死了，是死在了企圖擄走珺姐兒的歹人手中？”
“而這些，是江蘭珊鬧了起來，才叫闔府的人知道的？”
老夫人忽然冷笑了一聲。
她低頭看著手中的紙條，忽然道：“點翠，去把所有人都叫來鬆鶴院，記住，是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