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荒謬
翌日，江蘭珺一起身，收拾好就往鬆鶴院去。
因她起的早，到的時候，其他人都沒到。
老人覺短，老夫人也起了身，正喝著大廚房送來的湯，瞧見江蘭珺來了，就讓人也盛了一碗。
喝著湯，江蘭珺忽然道：“祖母，我想去母親的莊子上。”
“嗯？”
崔老夫人放下碗看她，輕蹙著眉，“怎麽好端端的，又要去莊子上？”
難不成是因著江蘭珊昨日的那番渾話？
還是在怨她對江蘭珊的處罰輕了？
想到這兒，崔老夫人有些不開心了。
江蘭珺瞥見老夫人的臉色，知道她不開心了，隻當老夫人不想她去莊子，不由低聲解釋起來：“祖母，我記得母親留下的幾個莊子當中，有兩個是母親出嫁前總愛過去避暑的。祖母，也不知道怎麽了，近日我有些苦夏，才想起那兩個莊子，想要過去避暑。”
說到這裏，江蘭珺忙又補充道：“祖母可要同去？還有琪姐兒她們，可以同去避暑。宋夫子他們年歲不小了，也可同去，這樣既不會誤了課程，還能叫大家一同避暑。祖母，您覺得如何？”
聽了解釋，崔老夫人才知道自己誤會了江蘭珺。
她有些臉熱，隻是沒叫人瞧出來。
她沉吟著點頭，道：“倒是我疏忽了，今夏本就比往年熱上不少，連我這個老婆子都在屋子裏放了兩個冰釜，更何況你們這幾個年紀小火氣大的。”
“不過你的這番好意，也要先去問過了宋夫子和你的姊妹，他們都應允了才行。”
得了崔老夫人的提醒，從鬆鶴院離開後，江蘭珺當即找了宋夫子一眾人，邀請她們去莊子上避暑，倒是無人拒絕的。
又過了兩日，收拾好了行囊的眾人趁著日頭未高時，坐進了馬車往城外駛去。
因著江大夫人還有管著府中的大小事務，而李氏又估計著要去的莊子是戚氏留下的，她作為繼室到底要顧忌一二，便沒有跟著，隻派了身邊最得用的兩個嬤嬤同行。
就連崔老夫人都將環錦送了過來，預防著出了什麽意外，有人可以處理。
……
莊子在京郊，從延興門出去，往東南行十裏就到了。
江蘭珺一行人出門的時辰早，到莊子上的時候，還未到中午，從馬車下來，竟覺得一片陰涼。
這座莊子兩麵環水，西麵是山，南麵是竹林，江蘭珺他們便是從竹林內的一條路進來的。
沿著這條路出了竹林往右就是一片農耕地，附近幾十畝地也都是戚氏的陪嫁，租賃給了附近的農夫耕種。
因著主子要來避暑，前一日便有仆從收拾了莊子，換上了新曬的床褥。
莊子很大，雖隻有兩進，卻有好幾個小院子，被一顆顆金桂隔開。
宋夫子和一眾小廝護院住在外院，江蘭珺她們則是住進了內院，各自選了心儀的院子搬了進去。
收拾一番出來後，午膳已經做好。
江蘭珺挑選的院子陰涼，還搭了一個高高的葡萄架，藤上綴滿了剔透的葡萄，葡萄的果香四溢；葡萄藤下有一石桌，江蘭珺姐妹幾人商量著，就將午膳送到了江蘭珺的院子裏，就在葡萄藤下用了午膳。
在莊子上住了兩日，正當江蘭珺盤算著要出去尋摸那個畝產高的作物時，四風悄無聲息地找了過來。
瞧見四風，江蘭珺的眼睛不由一亮。
“謝殊怎麽樣了？”
一別三日，難免有些掛懷。
隻是出於朋友的立場，嗯，沒錯。
四風垂著頭躬身遞上了一張紙：“姑娘，這是小的的賣身契。”
“這是做什麽？”
“小公爺說，往後小的都得聽姑娘的吩咐，小的主子就是姑娘，再沒有旁人。”
四風托著賣身契的雙手舉得極高，“還請姑娘留下小的。”
江蘭珺猶豫了一瞬，接過了賣身契。
她多多少少有些自暴自棄，心想著原先就應下了留下四風，後來又收了如風，現在四風回來，她又什麽不好收下的？
這麽想著，江蘭珺神色自然地叫起了四風。
“你們主……謝小公爺有沒有叫你傳什麽話給我？”
“小公爺叫小的將此信交給姑娘。”
四風遞上了一封信。
江蘭珺接過一瞧，信封上什麽都沒寫，摸起來卻很厚，若是寫信，真不知道是寫了多少。
江蘭珺的眼中不由浮現笑意。
“姑娘，”四風又道：“小公爺說，這次因緣際會，恰好讓小的退出了視線，往後就讓如風留在人前，一些需要私下去辦的時候，姑娘可以交個小的。”
江蘭珺一怔，她剛才決定收下四風，也正是這般想的，沒想到謝殊竟與她想到了一處去。
“知道了。”她含笑頷首，“還有嗎？”
四風稍作遲疑，道：“還有三件事情是小的想要說的。”
江蘭珺有些訝異，“你說。”
“自從永安侯嫡長女張梓晴在清風樓內鞭笞外室女朱琴，卻連護國公嫡長孫謝玉一同鞭撻的事情鬧開後，謝玉和朱琴兩人的私情已經鬧得人盡皆知。”
“第二日，謝三夫人領著冰人上門提親，卻是向永安侯嫡長女提親，還要朱琴作為媵妾一同嫁給謝玉，被張梓晴打出了永安侯府。”
“謝三夫人顏麵盡失，更不肯罷休，求了護國公夫人進了宮，請皇後賜婚謝玉和張梓晴，宮中已經有所動作了。”
一連三件事情，一件比一件叫江蘭珺驚愕。
張梓晴抽了謝玉和朱琴這事兒，她是親身參與的，當時的痛快，她現在都還記得。
可是她並不覺得這件事情會鬧大，可偏偏鬧大了！
她不由有些懷疑，她記憶中上一世幾乎所向披靡的謝玉是否是真的，不然這一世回來，見到的都是他狼狽倒黴的樣子？
謝三夫人提親的事情她也聽過了，謝三夫人會替謝玉求娶張梓晴並不叫她意外，她意外的是，謝三夫人居然想讓朱琴一起嫁給謝玉？
這是真的要和永安侯結親，還是想要結仇啊？
可若是結仇，又何必進宮讓皇後賜婚？
“這都是真的？”怎麽這般荒唐？
“千真萬確。”
“……”
江蘭珺有種啼笑皆非的荒謬感，上一世她就是慘死在這幾個人手裏？
還是說她經曆的那些，其實不過是一場虛假的夢？
“還有一事，姑娘。”
“你說。”
江蘭珺抬手捏了捏眉心，有些無力地說道：“有什麽事情，你一口氣說完吧。”
四風將頭低了低，聲音也低了下去。
“江二姑娘參與了桃春宴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