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奇怪的他
“照你們這麽說，”周隊長用筆蓋戳著下巴，皺著眉說，“那這個褚家祁可能真有些問題。”
警花和其他幾個民警也跟著點了點頭。
周隊長和他們商量了一下，最後說：“這樣吧，我們會派人暗中去調查一下，這件事沒有證據也不能輕易下結論，尤其褚家祁現在是對國家有貢獻的青年科學家，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不能僅憑主觀推測去對他進行判斷，在我們的調查結果出來之前，我希望你們暫時能對這件事保密。”
“我們沒這閑功夫到處去嚼舌根子，”程天生哼了一聲，“倒是你們答應的事情別忘了。”
他說的當然還是薄樰一而再、再而三遭遇到的那些奇怪的攻擊的事兒。
警花和周隊長對視了一眼，周隊長朝她點了點頭，她才告訴他們：“我們已經開會討論過了，既然薄樰說她被綁架的時候見到過一具屍體，現在找到那具屍體是關鍵，屍體的身份是什麽，攻擊薄樰的人究竟有什麽意圖，弄清楚這些才能真正做到保護她，否則永遠都在隔穴搔癢，也不能真正解決問題。”
“那我應該說什麽？祝你們好運？”
程天生對他們的辦事效率非常不滿，但周隊長也實在沒辦法，他們已經請示了上級，幾乎把整個c市近幾年的命案資料全都調出來了，也沒發現有過什麽屍體盜竊案。
他們又翻閱了所有失蹤人口調查案，也沒有發現有過什麽無名屍體出現的情況，現在的調查已經進入一個非常被動的階段，但這些又沒辦法攤開來和程天生說，再說了，即便是跟他說了，他也不會理解。
周隊長百口莫辯，警花忍住翻白眼的衝動，對薄樰說：“你放心，我們會派人保護你的，你自己平時也多注意點，最近多休息吧，別再接新的案子了。”
現在屍體修複的案子已經不是她想接就接，不想接就能不接的事。
薄樰有些無奈地說：“你們也知道，我師父已經辭職改行了，之前也就我跟著他參與過修複工作，怎麽算也是經驗比較豐富的，真有案子來，也由不得我願不願意接。”
“地球離了你還不轉了？”程天生一把拽住她就往外走。
警花起來跟著他們跑了幾步，扯著嗓子喊：“薄樰你記得每個禮拜過來一趟啊！我們保持聯係！”
接下來一個星期，薄樰出入都有程天生接送，倒是也沒出什麽事，周隊長他們這邊也忙得團團轉。
自從上次程天生和薄樰過來提醒他們之後，派出所這邊開完會也都覺得那個褚家祁確實有點不大對勁，先是監控了褚家祁的行程，然後又開始觀察和留意老太太的生活。
褚家祁的行程很正常，平時基本都在工作，泡在實驗室裏的時間占據了絕大多數，偶爾接受幾個采訪，文字版本的還好，提前看看問題就行，電視台的就麻煩一點，還得先去彩排。
看上去好像沒什麽不妥，但警花看完這些記錄之後問了個沒有人注意到的問題：“他這些天參加過四個電視台的采訪，每次吃飯都是跟著工作人員在現場吃的？”
錄影時間通常都很緊張，中間來不及吃飯也是常有的事，能吃個戰鬥飯已經很不錯了，明星也隻來得及吃盒飯，褚家祁當然不可能搞什麽特殊化，但也正是因為他沒搞特殊化，讓警花發現了不對勁。
“褚家祁從來不吃蔥、薑、蒜，”警花對比之前查到過的資料提出來，“矯情不矯情的另說，但這是他從小到大的習慣，不可能一朝一夕就能改掉，而且他吃雞蛋過敏，你們去查查他在電視台吃飯的那幾次菜單是什麽。”
菜單很快被他們找來，不出意外的蔥、薑、蒜什麽都有，褚家祁去的那幾次還剛好都有雞蛋。
炒雞蛋和煎雞蛋真是變著花樣做，而且據他們問話的結果來看，每一次褚家祁都吃了，吃得還很自然，現場工作人員根本沒人發現他不能吃這些。
“照理來說他不想耽誤大家的進度，不說自己的飲食習慣也能理解，”警花說，“但他不說，也可以不吃，沒有誰會去關心他有沒有把菜都吃完。”
這確實不對勁，如果說一個人因為工作繁忙沒辦法經常回家陪伴自己的親人，那麽在久別重逢的時候，一定會有短暫釋放的時刻，有的人表現出來是極度依賴，有的人表現出來是異常驕縱。
可是這些明顯都沒有在褚家祁身上表現出來，老太太從小把他帶到大，又是唯一有機會和他朝夕相對的人，當然最容易發現他和以前不太一樣。
“老太太最近沒來了？”周隊長皺著眉問了一句。
剛回來的小民警說：“好一陣沒來了，這情況真是前所未有啊。”
簡單來說，自從褚家祁回國，老太太幾乎已經是他們派出所的常客，最開始來得太頻繁了，誰都扛不住，但堅持了這麽久，突然不來了吧，還讓人有點不習慣。
這天剛好趕上程天生陪薄樰來派出所報到，警花和她溝通完最近的情況，就聽薄樰問了一句：“最近老太太還來嗎？”
警花把茶杯放下才回答說：“好一陣兒沒來了，也許她大外孫最近經常抽空回去看她吧。”
關於褚家祁的話題就到此為止，沒再繼續了，薄樰走的時候警花才問了一句：“你們家那位刀疤哥呢？今天沒陪你過來？”
“來了，我讓他在外頭呢，”薄樰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要不然還得隨時擔心他什麽時候犯抽。”
可話音剛落，程天生就走了過來，而且一過來就朝警花昂了昂下巴：“怎麽樣啊警花姐姐，查到點什麽沒有？”
警花看見他就腦殼疼，不過這次程天生不是衝著薄樰那事兒來的，用他自己的話說這是“給人民警察送溫暖”來了，正是飯點，他叫店裏的夥計打包了火鍋底料和一眾下火鍋的菜送來，直接送去了會議室。
“嚐嚐咱們‘天生薄學’的火鍋，”程天生摟著薄樰一塊兒進去，“都別客氣，多吃點兒，為了我們家薄樰的事兒你們最近都辛苦了。”
因為薄樰的事，他這幾次過來一直都沒什麽好臉色，難得這麽客氣一次，警花終於想起來，他最初也是個熱心腸的“平民英雄”。
想到他之前做的事，就讓人沒辦法對他表現得太抗拒，這會兒又剛好到了飯點，大家也就都跟著去吃火鍋了。
等到吃完了警花帶著人收拾幹淨之後，程天生才慢悠悠地來了一句：“覺得味道怎麽樣啊？”
警花擦幹淨嘴說：“吃也吃了，想說什麽就直說吧。”
“就剛才那一整套，”程天生揚起眉毛說，“前兩天褚家祁和他朋友在我那兒一模一樣的吃了一份。”
剛才的調料裏可蔥、薑、蒜一個不落全都有，菜也以海鮮為主，警花眼皮一跳，大概猜到他要說什麽了。
“老太太以前可說過，他們家大孫子嘴叼著呢，不是什麽都吃，”程天生吊兒郎當地說，“他們家祖傳的敏感膚質，全家吃海鮮都過敏，有一次還因為吃了蘸了點蝦醬的饅頭就弄到去醫院的地步。”
之前警花隻查到褚家祁對雞蛋過敏，沒想到對海鮮也有這麽大的反應。
從他們查到的再結合程天生提供的信息，基本已經確定這個“褚家祁”是有問題的了。
周隊長沉默了一會兒，然後才抬起頭問：“你為什麽這麽關心這件事？”
“因為我樂於助人啊，怎麽樣？你們是不是得頒個什麽好市民獎給我？”
這人三句話之後就沒正經的了，薄樰趕緊接過話頭說：“我們隻是覺得這也算是個線索，看看能不能對你們有點幫助。”
警花歎了口氣告訴他們：“我知道你們想說什麽，但這些我們已經查過了，褚家祁非但對海鮮過敏，也不能吃雞蛋，但他最近除了飲食習慣更包容了之外，其他一切都和之前沒什麽區別。”
“光是飲食習慣這一點就夠做文章的了，過敏是大問題，出了事是會死人的！”
“我們當然知道，”警花把一個文件夾扔給他們看，“看看，這是我們對老太太做的筆錄。”
程天生接過來才看了一眼就皺起了眉頭，薄樰湊過來看了幾行，也覺得很不可思議。
警花他們根據查到的這些不太正常的信息，去問老太太還有什麽其他需要補充的，也好展開進一步調查。
但這次老太太卻突然一反常態表示是自己無理取鬧，才會利用這種愚蠢又極端的方式叫外孫回去陪她。
前後如此巨大差異的態度，不得不讓警方懷疑。
“但是現在這個褚家祁也沒做什麽出格的事，原本我們就是受老太太委托調查他的，”警花無奈地說，“現在連老太太都改口了，我們沒有繼續查下去的理由。”
程天生還要多說什麽，周隊長的電話突然響了起來，他做了個抱歉的動作，就進裏頭接電話去了，等他出來的時候臉色相當凝重。
薄樰聽他三兩句交代清楚，立刻就要帶人出警，她就拖著程天生說：“我們先走吧，別耽誤他們工作了。”
誰知道周隊長卻破天荒地說：“如果你們沒有急事的話，就在這裏再等等。”
程天生立刻追問：“是有攻擊薄樰那件事的消息了嗎？”
“現在還不能確定，”周隊長已經走了出去，警花緊跟在他身後，抽空回答了程天生一句，“但是如果我沒料錯，應該是有點眉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