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少有人走的路

“什麽決定？”邵芸從憂傷中回過神來。

司博也默默的看著他。

“我不上高中了。”

“你說什麽？”邵芸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不上高中了，我要闖**社會。”

“啊？你這是怎麽回事？”邵芸急了。

“哥，今天可是我生日，你別開這種玩笑！”司博也感到驚異萬分。

“我不是開玩笑，我已經想了很久，隻不過是想找個機會告訴你們。”吳止戈平靜的回答。

他的眼眸裏充滿著認真。

邵芸有些激動，抓住吳止戈的雙手：“孩子，你可別衝動，到底是為什麽？”

“媽，爸已經失蹤一年了，雖然我們都希望他能回來，但是，我們也都知道，他或許......回不來了......”說到這裏，吳止戈調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緒，接著說：“現在家裏隻有你一個人賺錢養家，又當爹又當媽，雖然爸的單位對我們有些補貼，但那跟爸當時的收入肯定還是差得很遠。你已經夠辛苦了，還要承擔我和司博兩個人的學費與生活費，雖然你從來不在我們麵前說，我知道你很難受，你操碎了心......我不忍心看你這麽勞累，隻是想為家裏做點貢獻......”

“你瞎說什麽！”邵芸打斷了他，用顫抖的聲音吼道：“你現在是讀書的時候，不需要你去操心家裏的事，錢我會想辦法！”

司博也驚呆了，一句話都說不出來，看著吳止戈。

但吳止戈的表情十分堅毅，眼神裏透露出不容辯駁的神情：“媽，你就別打腫臉充胖子了，你常常背著我們哭......那天放學回家，你躲在房裏抹眼淚，門忘了關牢，我都看見了......”

邵芸聽到這裏，頓時覺得委屈極了，雙手掩著臉哭了起來。

吳止戈輕輕的拍著她的背：“媽，你不用擔心，我幾個月前就已經開始在中關村那邊找了一些零散的活，跟好些大小老板都混熟了，去幫他們做點事情賺賺錢，減輕你的負擔，讓司博可以專心念書，他成績比我好，將來大有前途，還能繼承爸的衣缽......”

“哥，你瞎說什麽？”司博這時候才開腔。可是，他也不知道要再說些什麽。

“沒事啦。”吳止戈衝著司博一笑：“本來我這條命就是爸給的，不是他，我現在都不知道在哪個角落流浪呢，甚至是死了也說不好，現在，是我為家裏做點事情的時候了。”

這是司博熟悉的微笑，很好看，讓人很心安。

邵芸的情緒在哭過之後，顯然釋放了不少，轉為抽泣：“孩子，你別這樣，媽很難過......”

“媽，放心吧，沒事的，會好起來的。”

吳止戈將母親摟住，不再說話。

三人都默默的盯著蠟燭熄滅後留下的一縷青煙。由於吳止戈的話太突然，他們都還沒來得及去開燈。

邵芸也抬起頭，眼神有些呆滯的望著窗外。

這時候，透過窗戶，他們看見天邊有一束橙黃亮眼的光從天際劃過，轉瞬即逝。

“孩子，你們看！那是流星！這是好兆頭！司博，你趕緊閉上眼睛再許個願，肯定能實現！”邵芸欣喜的喊道。

司博連忙閉上眼睛，雙手做出祈禱的姿勢，虔誠的麵對著天空。

吳止戈意味深長的看著邵芸和司博，等到司博重新睜開眼睛時，慢慢的說道：“司博，你的許願會靈驗的，但是，這並不是流星。”

“啊？不是流星？那是什麽？”邵芸搶著問道。

“媽，那是太空碎片掉進大氣層，跟大氣層摩擦，燃燒之後的結果，跟流星很像，但不是。”

“太空碎片？這不是你爸之前研究的東西嗎？”邵芸又觸景生情。

“是的，爸的觀點非常鮮明，如果人類不盡快進行太空環境治理，太空中會被類似於這樣的碎片，或者叫太空垃圾充滿，到時候，人類就麻煩了。”

邵芸知道自己的這兩個兒子深受司空的耳濡目染，可沒想到吳止戈已經了解到這個程度。

她突然覺得很欣慰。

司博見證著這段對話，也將它深深的珍藏在自己的記憶裏，時不時的回憶起來，感到無比的溫馨。

在這個深夜，在夢醒之後，他又在腦海中回放著這一段。

他的兄長，在16歲最美好的年齡放棄了學業而去闖**社會的男人，現在已經在弱冠之年初步開辟了自己的一番天地。

吳止戈在中關村很快如魚得水，靠跟著電腦配件老板倒賣進貨，賺了第一桶金。之後，他不滿足於隻是做點小生意，開始憑借自學，掌握了激光技術的基本原理，並且結識了一群誌同道合的人，開始利用激光技術創業。

而他創業的方向，便是太空垃圾清除。

“哥，你簡直是外星人。”司博現在還記得，當吳止戈第一次告訴他自己要利用激光技術清除太空垃圾的時候，他的直覺反應。

他簡直不敢相信，吳止戈高中都沒怎麽讀，怎樣在短時間內掌握如此複雜的激光技術。至於清除太空垃圾這個想法，別人看起來有些異想天開，在司博看來，則屬於順理成章。

畢竟，他們都是司空的兒子。

“他創立的那家公司叫什麽來著......對了，拂塵科技。”司博在這個夢醒之後的深夜裏，坐在寢室的床板上，嘴裏不自覺的輕聲問自己。

這聲音淹沒在周遭的噪聲中。

拂塵科技，多麽詩意的名字！

此時，司博在開始上專業課前的午夜，念叨著這個名字，兩年之後，當他從清華大學畢業時，這個名字變得更加聲名鵲起。

在那個時候，他正式繼承父親的衣缽，義無反顧的進入了中國航天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