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四樁案子
皇帝顯然對自己的三兒子恨鐵不成鋼,怒斥一聲,
“老三,你放肆!”
三皇子被斥責一聲,這才悻悻閉上了嘴。
而高誌遠溝壑縱橫的老臉上,神色微變,看向蕭北肆的眼神變得危險又凝重。
這戰神王爺,當真不好對付。
蕭北肆坐在輪椅上,懶散狷狂,
“請父皇決斷。”
皇帝心中早有判斷,怎會猶豫?
“老三,此時究竟如何,你給朕一五一十地說出來!”
三皇子連忙跪地,向皇帝求饒,神色慌張,
“父皇,這個賤婦……不不不,這個婦人說得全是假話,她定是受了蕭北肆的唆使,做假證陷害兒臣的。”
身後的高誌遠同樣擔心三皇子,便隨之說道。
“是啊皇上,為何臣之前提出此事,戰神王爺並未辯解,此刻才提出林安氏,定是混淆視聽,用以推脫責任,還請皇上明鑒啊。”
蕭北肆聽著那兩人的話,譏諷一笑,薄唇輕歎,
“自然是懶得同丞相兒戲。”
寒王也是點了點頭,出聲附和,
“丞相那一頓彈劾,流暢快速至極,哪容旁人辯解?驍騎將軍氣不過辯解兩句,倒成了上梁不正下梁歪。”
高誌遠一雙老眼看著寒王,陰鷙幽深,
“寒王殿下年紀尚輕,不明是非也是正常的。”
寒王張嘴就要反駁高誌遠,
“你個老匹夫……”
蕭北肆阻攔了蕭南炎後麵的話,朝先出來的“林安氏”問道,
“本王問你,丞相府在南城還是北城。”
那“林安氏”看了看蕭北肆,沒有任何猶豫,
“北城。”
蕭北肆繼續問,“戰神王府在東城還是西城。”
那“林安氏”猶豫了須臾,便回答。
“東城。”
蕭北肆潤白的指尖輕敲著自己的頭,又問,
“那本王的屬下,在何處撞死的你女兒?”
“林安氏”:“西城醉香樓門口。”
蕭北肆煞有其事地點頭,又轉頭問後一位林安氏,
“丞相府在南城還是北城。”
與之前那一位不同的是,林安氏麵色遲疑,怯怯地回答,
“回王爺,民婦見識短淺,不通文字,並不知道丞相府在何處。”
蕭北肆卻擺了擺手,
“戰神王爺在東城還是西城。”
那林安氏卻是更加疑惑惶恐,惴惴不安道。
“王爺恐怕是記錯了,戰神王府在南城啊!”
此話一出,眾人嘩然。
戰神王府確確實實在南城,那假的林安氏卻說是東城。
三皇子麵色刷的一聲白了,跪著大喊,
“父皇,蕭北肆他在故弄玄虛啊,不可信啊。”
皇上臉色鐵青,根本不管三皇子的辯解,
“老三,你當真死性不改!”
高誌遠臉色不好,雙手握緊了象牙笏板,不敢說話。
此時他若是再替三皇子強行辯解,恐怕引火上身。
眼見謊言被揭穿,高誌遠狠心開口。
“你這婦人,竟敢編造謊言,欺瞞利用本相,你居心何在啊?”
“啟稟皇上,老臣也是受這婦人的蒙蔽,竟差點冤枉了戰神王爺,臣真該死啊!”
這一句話,將所有的罪責都推卸到了“林安氏”身上。
那“林安氏”立馬跪下,大喊著,
“皇上,民婦冤枉啊,一切都是……”
未等她開口,皇帝陰著臉擺手,萬公公便帶著幾個太監,捂著那婦人的嘴,帶了出去。
猶豫些許,
“愛卿不必自責,本也不是愛卿本心。”
此時高誌遠還動不得,這婦人話未說完,皇帝還能救她一命。
蕭北肆坐在原地,驟然出聲,
“稟父皇,兒臣此處也有許多樁證據要呈上。”
皇帝其實心中一鬆,這才放下心,威嚴開口,
“呈。”
蕭北肆從袖中拿出四張狀紙,薄唇勾起一抹冷笑,狂肆寒然,
“一則,婦人林安氏狀告三皇子手下侍衛撞死其女。”
“二則,城西農戶陳羽狀告正三品吏部侍郎萬康之子萬皓軒強搶民女,將其強暴。”
“三則,正二品禮部尚書夏浩廣之妻,夏李氏,狀告其夫寵妾滅妻,並強搶嫁妝。”
之前跟著高誌遠彈劾蕭北肆的那兩名文官,聽見蕭北肆所說,啪的一聲跪地,哭喊著請求,
“皇上,戰神王爺所言皆為謠言,實在不可信啊!”
“夏大人所說甚是,微臣的兒子雖說愚笨些,卻也從未做過強暴民女此等事啊!皇上。”
蕭北肆仍然平靜慵懶,撐著頭,高貴凜冽,
“還有這第四則,兒臣狀告丞相高誌遠,包庇其下官員,以權欺壓民眾。”
他語氣清冷,擲地有聲。
萬公公連忙上前接過蕭北肆手中的狀紙,捧著奉給皇帝。
皇帝接過,凝眸覽閱,狀紙上紅色手印清晰無虞。
大掌猛拍在龍椅上,聲音響亮,怒不可遏道,
“朕當真是縱容你們了,明弘盛,給朕出來。”
明弘盛乃是大理寺正卿,正二品。
隻見一名約莫三十歲的男人從角落中站出,他便是之前極少數未曾彈劾蕭北肆的文官之一。
大理寺正卿彎腰行禮,
“微臣在。”
那幾名被狀告的文官皆是心頭發虛,明弘盛為人正直剛硬,是皇帝一手提拔起來的。
若是讓他查,所犯之事便無法挽回!
皇帝雙眸中含著火光,氣氛緊張,手中狀紙用力一揚,便散落在殿前。
“朕命你,一月之內,將這四樁案子,查個水落石出。”
明弘盛板著臉,回複,“微臣遵旨。”
高誌遠此時神情悲切,滿是皺紋的臉上老淚縱橫。
“皇上,老臣做官四十餘年,萬事以民生為重,憂國憂民,勤勤懇懇,如今卻被戰神王爺如此冤枉,老臣以無顏麵對皇上,無顏麵對先皇,不如此時撞柱以明誌,證明清白!”
說著就要撞向身邊的柱子,身邊文官急忙阻攔。
皇帝眉頭緊皺,審視著高誌遠,許久才說出,
“愛卿莫要如此,朕信你。”
高誌遠這才抬頭看向皇帝,卻沒有驚訝,顫顫巍巍道,
“老臣謝皇上。”
蕭北肆嘴角噙著冷酷的笑,腐肉已深,隻能尋找機會,一次性挖除。
這幾張狀紙,都是北極閣暗中截住,大理寺少卿是高誌遠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