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喜憂半

靖寶冷冷看著她:“來人,把這丫鬟送回二嬸那邊。”

“不勞七爺送,奴婢自己會走!”

喜兒慢慢站起來,狠狠的往地上啐了一口,“奴婢隻是沒想到,七爺和他們也是一路人,是奴婢看錯了你!”

“看錯我又如何?”

靖寶手一攤,“你算個什麽玩意,不過是個賤命的丫鬟而已,我憑什麽要幫你出頭。”

賤命的丫鬟?

喜兒聽到這幾個字,淚如雨下。

誰想做賤命的丫鬟,不就是家裏窮的沒法子了,才賣兒賣女嗎?

“不用你幫,不就是個死嗎?奴婢要不是盼著大奶奶有朝一日能活著回來,早就一頭撞死了。”

說著,她扭頭就飛奔起來,身子衝著牆壁狠狠的撞去。

她快,阿蠻比她更快!

手一伸,揪住了她衣裳用力一扯,喜兒摔了個四腳朝天,還沒等她反應過來,頭頂落下一雙七爺黑沉的眼睛。

“好個氣性大的丫鬟,爺隻說幫不了你,沒說不幫你家主子!”

喜兒:“……”

阿蠻忙湊過去,在她耳邊低語幾句,肉眼可見的,喜兒的臉上裂出兩道表情。

一道是驚喜!

一道是驚嚇!

靖寶壓低聲道:“你先回去,先把收房的事情應下,收拾收拾包袱,等著訊兒。”

杜氏一人在金陵府,人生地不熟,日子難熬,若有兩個忠奴陪著,也能解解悶兒。

隻是怎麽把兩個大活人弄出府?

靖寶頭又大了!

……

出院子,到靈堂,見靖榮宣一臉悲傷的坐在靈堂前,靖寶心中冷笑不止。

所謂人麵獸心,便是說的這種人!

磕了三個頭後,她走到正在與人談事的二老爺跟前,二老爺見她來,忙把人打發走。

靖寶長話短說,就一個意思:給銀子。

二老爺把靖寶恨出一個洞來,殺千刀的蟊賊,怎麽就不把眼前這個小畜生給擄走呢。

靖寶要到銀子,計上心來。

她把阿蠻叫過來,將計劃細細說與她聽。

阿蠻聽後,咬牙道:“旁的都好說,隻這侯府的兩個侍衛可靠不可靠?”

靖寶擰眉不語,半晌才道:“你讓他們兩個來見我!”

兩個侍衛,一個叫史明,一個叫史亮,在侯府是二等侍衛。

靖寶看著他們,挺直胸膛道:“你們與我一道經曆了昨日的生死,將我護得極好,我身邊得用的人不多,想留你們下來,不知道你們可願意?”

史明、史亮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同道:“願意!”

其實不用七爺問,他們也想起了留在七爺身邊的念頭。

七爺對下人有情有義,跟著這樣的主子,日子才有個奔頭。正不知如何遞投名狀呢,七爺倒開口了。

“你們幫我做一件事,做成了,我親自向舅舅討你們過來。”

史明忙道:“何事,爺吩咐?”

靖寶笑眯眯道:“晚上幫我趁亂偷兩個丫鬟!”

兩兄弟呼吸一窒,沒想到七爺派他們做的頭一件事情,便是偷丫鬟!

七爺這是要做什麽?

這時,外頭有丫鬟回稟:“七爺,大小姐和大姑爺來府裏奔喪。”

……

靖若素進了府中,沒有一頭撲到靈堂裏,反而四處去尋靖寶。

直到看到靖寶好端端的站在她跟前,一顆懸著的心,才算落了地。

她是今兒一大早才知道靖府出了事,如轟雷掣電,直把她驚得魂**魄銷,遲遲難緩過神來。

“大姐先去靈堂哭上一哭,再到我房裏來,我有話與你說。”

靖寶一扯吳誠剛的衣袖,壓低聲道:“姐夫,我求你件事兒。”

吳誠剛:“自家人什麽求不求的,你說。”

靖寶:“你幫我打聽一下,靖家田莊附近,都有些什麽人家?”

顧祭酒的出現,肯定不是偶然,她讓吳誠剛打聽,不是要打聽顧大人的私密事,而是想多留個心眼。

為的是自保。

吳誠剛人簡單,心思也簡單,忙一口應下道:“這沒什麽難的,回頭我打聽到了告訴你。”

“謝姐夫。”靖寶眯了眯眼,露出一記笑。

吳誠剛一怔,心中瞬間湧起兩個念頭,頭一個:府裏死了人,小舅子怎麽還笑得出來?

第二個:他笑起來,還怪好看的。

夫妻二人吊唁完,吳誠剛被二房接去商議出殯的事,靖若素則直奔兄弟的院子。

靖寶把人領進裏屋,命阿蠻和元吉同時守在外麵。

靖若素被兄弟這個陣仗唬了一跳,忙問道:“這是出了什麽事,神神秘秘的?”

靖寶將她按坐下,不急不徐地將如何去的莊上,如何遇的蟊賊,二老爺如何借刀殺人,自己如何與祭酒大人一道,讓杜鈺梅金蟬脫殼。

靖若素聽到大奶奶被公公逼/奸已是震驚不己,聽到父子二人同玩一女時,連心髒都不會跳動了。

待聽到大奶奶還活著,被送到金陵府時,她抄起手照著靖寶便是一記巴掌。

打完,靖寶還沒反應過來,她一把將人抱住,哭得泣不成聲。

靖寶一手捂著火辣辣的臉,一手拍著她的後背,哄道:“我知道你是氣我膽子太大,可這也是沒法子的事情,總不能見死不救。”

靖若素一把將人推開,咬牙切齒道:“這麽大的事情你也不與我商量,膽子越發的大了,萬一這當中有個什麽閃失,你這是生生往我心口上捅刀子啊!”

靖寶一臉委屈,也不說話,隻拿眼睛去看她。

靖若素捂著心口“哎啊”一聲,一邊拿帕子替她去揉,一邊恨聲道:“可打疼了?”

“疼!”

靖寶趁勢撒嬌:“臉疼,腿疼,心疼,哪兒哪兒都疼。”

“你還知道疼?”

靖若素一點她的額頭,“你可知你把人放走了,便是惹禍上身。”

靖寶心裏咯噔一下:“這話怎麽說?”

“放走了一個大奶奶,底下還有二奶奶和三奶奶,再過一兩年,又娶進個大奶奶。”

靖寶眼底沉了下來。

是啊,二房那對父子是做慣了醃攢事的,死了一個杜氏,為掩人耳目消停幾日,可總有消停不下去的那天。

“這還隻是其一;其二,難不成你養杜氏一輩子?你願意,她願意不願意?能不能守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