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昏睡
我有些莫名其妙起來。剛才那一下子是我幹的嗎?什麽時候我的力道變得那麽大了?我這時候思維還有些混亂,甚至都記不清之前出了什麽事情,我才變成這樣的。看著孫胖子被摔得鼻青臉腫的樣子,我還想過去扶他一把,但是孫胖子發覺了我的意圖之後,連連擺手說道:“辣子你站住了,別過來!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你先把自己理順了,別的事情等一下再說……”
孫胖子的話剛剛說完,就見黃然攙扶著西門鏈幾個從我的身後走了過來。他們幾個人也都是一臉驚訝的表情,走過來之前,黃然先在地上撿起了半塊磚頭,對我說道:“沈辣,接住了。”說話的同時,他已經將那半塊磚頭朝我拋了過來。
在我的手掌接觸到磚頭的一瞬間,就聽見“嘭”的一聲,磚頭竟然自己爆開,化成粉末飄散在空氣當中。這一下子,所有人都不敢再往我的身邊走了。我直愣愣地看著自己的一雙手掌,這還是我的手嗎?這才回憶起來,剛才廣仁將手掌搭在我頭上之後發生的事情。難道他給我的脈絡分清之後,我就發生了這麽大的變化?
我們這些人當中,黃然的見識最廣博,他在遠處看了我半天,對我說道:“你現在的情況應該是發力不能自控。你的身體裏麵有力量外泄,隻要把這股力量徹底地泄出來就沒事了。這種事情以前我在委員會的文獻中看過,想不到還真能親眼看到。”
聽黃然話裏有話,我急忙追問道:“怎麽泄力?老黃,不需要放血什麽的吧?”
“這個倒不用。”黃然笑了一下,說道,“在外麵的話,泄力多少有點麻煩,但是在這裏多少能方便一點。徒手把這裏大大小小的房子都拆了,到最後拆不動了,力道就泄了。”黃然說話的時候,孫胖子表情有些古怪起來,他似笑非笑地看了黃然一眼,可能是剛才摔的那一下不輕,他開始一瘸一拐地找能坐的地方休息。
聽了黃然的話,我突然想起來廣仁和火山,自打我醒過來之後,就沒見他倆的蹤跡,這兩人到哪裏去了?想到這裏,我忍不住問道:“廣仁和火山呢?你們誰看見他倆了?”
“辣子,不是我說,你還是先顧自己吧。”孫胖子將兩塊磚頭摞在一起,坐在上麵對著我說道,“你暈倒之後,廣仁也跟著倒了,後來那個紅頭發的火山把廣仁背起來就走了。”
說到這裏,孫胖子突然頓了一下,隨後他朝四下張望起來,一邊四處亂看,一邊說道:“呃?那個老吳呢?你們誰看見那個老吳了?吳連環!你藏哪兒去了?”說到了吳仁荻,孫胖子馬上就反應過來,吳連環不知道什麽時候不見了。剛才見到他的時候,還是穀乾將他和西門鏈他們打暈在地的時候。當時還看見他死人一樣趴在地上,但現在竟然消失得無影無蹤,八成是趁剛才混亂的時候逃走了。
西門鏈幾個這時也反應過來,他們留下老莫原地休息,西門鏈和熊萬毅兩個四處去尋找吳連環的蹤跡。不過這裏的地形除了穀乾之外,就屬吳連環最熟悉了,再想要抓住他幾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了。
我也顧不上什麽吳連環了,當下按照黃然說的法子,開始徒手拆牆。這個時候我才明白過來,現在不泄力真是不行了,就算我隨隨便便地走幾步,也會在磚石地留下來一串深深的腳印。
老莫看到之後本來想開口阻止,但被孫胖子耳語了幾句,也沒有作聲,眼睜睜地看著我將這裏的一間一間格子屋拆了將近一半。拆房子的時候我也沒有使多大的勁,就是隨便一推,一整麵牆就轟然倒塌。有幾處相對堅固一點的房間,也隻是再踹上兩腳,就變成了一片瓦礫。
半個小時之後,眼前格子一樣的小房間被我拆毀得七七八八。這個時候我開始感覺到力量有跟不上來的勢頭,再動手的時候,身上也開始見了汗。又過了一會兒,我慢慢感覺這些格子屋變得堅固了起來。到最後,我將全身的力氣一起使上,才勉勉強強地推倒了一麵牆。
這時候,黃然才叫住了滿身大汗的我。說力已經泄得差不多了,再這麽繼續下去的話,就會傷到身體了。等我休息了一會兒,大家便按著原路返回,走了沒有多久,就看見黃然將自己的手機和他用來記錄的小冊子一起掏出來遞給了孫胖子。
見孫胖子有些意外地瞅著他,黃然苦笑了一下,說道:“就算我不給你,一會兒你也會自己‘拿’走,要不然的話西門鏈他們回去不好交代。用你們的話講,我還不如爭取一個好態度,讓你欠我一個人情。這裏的資料你隨便複製,用完之後記得還給我就行了。”
孫胖子這才笑眯眯地接過手機和小冊子,他對這個沒有興趣,隨手就交給了身邊跟上來的老莫。隨後一邊走,一邊對黃然說道:“老黃,不是我說你,看你這是有什麽大動作啊。你說說,看看我有沒有什麽能幫到忙的地方。別的我不敢多說,各種人脈資源,我多多少少還是有一點的。”
孫胖子這幾句話,黃然倒是信服,他衝孫胖子笑了一下,說道:“我外公當年有一個心願,想把他們幾代人經曆過的事件編繪成一本《閩氏異聞錄集》。可惜他生前一直在苦苦支撐委員會,最後也沒有時間動筆把《異聞錄集》匯總出來。現在委員會在我的手裏混丟了,我就想著把他這個遺願完成了,也讓我能少點遺憾。”
孫胖子聽了之後點了點頭,他拍了拍黃然的肩膀,說道:“你們家幾位老爺子的資料在我那裏還有副本,回去之後我複印一份給你。等以後《異聞錄集》出來了,把我的名字也一塊兒署上,不用太靠前,排在你後麵就成。”
黃然打了個哈哈,沒有正麵回複孫胖子的話。不過他們倆的對話倒是提醒了我,當下我對黃然和孫胖子說道:“你們倆編書之前,先給我解解謎吧。剛才那醜八怪穀乾對廣仁和火山他們一口一個大方師地叫著,這個大方師是做什麽的?以前我在民調局的文獻裏麵就沒有見過這三個字,而且廣仁和火山還都是大方師,這個大方師是怎麽回事?”
這幾個人裏麵,知道大方師是怎麽回事的就隻有黃然了。他看著我笑一下,說道:“大方師算是一種尊稱,也算是方士一門中最高地位的象征。嚴格來說,大方師更像是一個精神領袖,他本身並沒有什麽實權,但所有的方士都以他為尊。最有名的一位大方師就是秦時的徐福了,徐福渡海之前將他大方師的名頭傳給了他的徒弟。隻可惜漢末黃巾軍起義的時候,方士一門受到了牽連,有關大方師所有的史料都被列入了禁書,徐福之後的大方師有誰都不知道,後世也很少有關於大方師的資料流傳下來。”
說到這裏,黃然頓了一下,緩了一口氣,他繼續說道:“現在看來剛才的廣仁和火山當年都是做過大方師的人,按照他們師徒相傳的傳統來看,廣仁應該是火山的師父,我能猜到的就是這麽多,要想再知道多一點的話,就要出去問吳仁荻了。我知道的情況是吳仁荻和方士一門交惡,但具體是為什麽,就要問問當事人了。”
這我還是第一次聽說,不過聽黃然話裏話外的意思,應該是知道了廣仁曾經被吳仁荻囚禁在民調局地下的事情。想來也是,他當初可是差一點就要進了民調局地下五層的,裏麵的秘密或多或少也瞞不了他。
黃然說完大方師的事情,我們幾個差不多也回到了菜窖的大窟窿底下。叫了幾聲,也沒見蕭和尚的回應,當下順著繩子爬上去,就看見蕭和尚的身子直挺挺地倒在一邊。我嚇了一跳,馬上跑了過去,不過檢查之後,才看到蕭和尚並沒有受傷,看他胸膛有節奏地起伏,還響起一陣微弱的呼嚕聲。
見蕭和尚隻是睡著了,西門鏈他們幾個人就出去喊甘大葉他們幾個當地的領導進來。開門之後,才發現門外七八十號人都東倒西歪地趴在地上,呼嚕之聲此起彼伏——這些人竟然都睡著了。當時看得我們目瞪口呆,接下來還有更目瞪口呆的事情,就在我們下去的這段時間裏,整個村子裏麵的人竟然都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