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意外迭生
潘春花順利通過了試用考驗，每天早出晚歸，幹勁十足，仿佛一台永不停歇的馬達，沒日沒夜地埋頭拚命踩衣服。
她的日產量每天都在快速增長，穩穩地排在第一名，與其他人拉開了很大差距。
每天走進車間時，潘春花看著排在榜首的三個大字“潘春花”，嘴角就止不住上揚，在她看來，那哪是字，而是冒著光的三百塊錢在向她招手呢！
可這一切，在有些人的眼裏，就變味成了潘春花在炫耀自傲，尤其那對母女倆每天高揚的笑容，讓她們看著十分刺眼。
眼看著月底就要到了，那些想要上榜的人，都卯足了勁追趕著進度，也不乏有些破罐子破摔的人，反正上榜無望，就憋著壞水想搗亂。
這天，潘春花照常帶著林小滿，早早地來到了車間，準備開始今天的工作。
她剛坐下，就感覺到屁股處傳來一陣濕意，起身一看，才發現凳子麵上包著的軟布全濕透了。
昨夜雖說有下過雨，但她明明記得離開前，已經關好窗戶了，按理說雨水不會濺進來，而且其他地方都是幹的，唯獨她的凳麵濕透了，那就一定是有人故意弄濕了她的凳子。
潘春花暗想，平日裏她向來低調，也避免跟任何人起衝突，跟大家的交集雖然不多，但明麵上也都是好來好往，會是誰對她使這惡作劇呢...
她暗中觀察了一下進入車間的人，發現她們表情無異樣，也沒有看熱鬧的視線朝她這邊投來。
潘春花顧不得找始作俑者，第一要緊的還是回去把褲子換了，趕緊回來繼續踩，否則每耽誤一會兒，就少掙幾塊錢。
她交代好林小滿乖乖坐在位置上，自己則拿了塊布料擋在身後，匆匆跑回宿舍去，可門鎖又卡住了，搗鼓了老半天，才打開，她快速換了件褲子，又一路快跑著趕回車間。
心急如焚的潘春花前腳剛進門，就看到許美秋黑著臉站在車間口。
“潘春花，現在都幾點了，你怎麽還在這？看看她們都已經埋頭在踩了，你這種遲到行為，會嚴重影響大家的工作氛圍，知道嗎？”
許美秋的嗓門有些大，好多聽到門口動靜的人，紛紛停下了手，探頭觀望。
“許主任，我剛才……”潘春花剛要解釋，就被許美秋強勢打斷，“遲到就是遲到，沒有理由。要是人人都像你這樣，那車間的紀律豈不是擺設了？”
許美秋再度提高了音量，在敲打潘春花的同時，也在殺雞儆猴。
“大家不要以為產量上去了，榜上有名了，就驕傲自滿了。我們車間裏該有的紀律，還是要有！無論是誰違反了規定，都要受到處罰，就算是第一名也不例外。”
許美秋表現得大公無私，一視同仁。但潘春花明白，許美秋這番話就是衝著她來的。
向來不待見她的許美秋，今天總算是抓到她的小辮子可以借題發揮了。她今天要是不認錯不道歉，那就會被許美秋揪著不放，這樣僵持下去的後果，就是要耽擱自己更多幹活的時間。
對她來說，時間就是錢，每浪費一分鍾，就多損失幾分錢。
潘春花強壓下心頭的委屈，朝許美秋低頭認錯，態度誠懇，表示願意接受處罰，而且保證以後不會再遲到。
許美秋看到潘春花低三下四的樣子，心情瞬間就痛快了。自從這潘春花來了之後，處處搶她風頭，更讓她氣惱的是，她還找不上茬，今天總算逮到了，怎能輕易放過。
許美秋又是一番慷慨激昂的教育言論，口口聲聲得維護車間紀律，最後說得口幹舌燥了，才扣了潘春花的罰款，讓她進了車間。
潘春花如蒙大赦，鬆了一口氣，就連忙小跑著回位置，剛才許美秋的那些話，她一句都沒聽進去，一心暗中觀察有沒有人在幸災樂禍，說不定就是弄濕她凳麵搞惡作劇的人。
細細觀察之下，還真讓她發現了異樣，章玲玲抬頭望她身上瞥了幾眼，而蔡雲蓮和另外宿舍的劉清香等人，時不時掃來幾眼，偷笑著交頭接耳。
雖然她不能確定到底是誰，但提防著些這幾人，總歸比較穩妥。
潘春花剛到座位時，就撞見了林小滿擔憂的目光，她溫柔地笑笑，“沒事，來，開工嘍。”
林小滿點點頭，但興致缺缺，頻頻朝許美秋來回走動的位置望去，目光裏藏著警惕的戒備。
潘春花揉了揉林小滿的頭發，“來，我們專心幹活啦，不然大榜上的第一名就保不住嘍。等我們一起努力拿到獎金，就趁休息天出去逛街吃飯，好不好？”
“好！”林小滿緊緊地盯著大榜上第一名的位置，又重燃了鬥誌，拿起理好的一小疊衣料裁片，遞給了潘春花。
潘春花笑著接過，坐下來準備踩衣服，剛踩了幾下，發現線圈不知什麽時候斷了，隻得起身換線，又花了一小會兒功夫拆掉了原先踩下的一小段縫線。
好不容易等這些意外小插曲都折騰完了，潘春花想著總算可以好好踩了，可踩了一小會，她發現腳踏板有些重，得比平時多用力幾倍，才能踩出完整筆直的線來。
她停下手，來回檢查了一下，似乎並無異常，就給縫紉車添了點油，繼續調試。
她撿起一塊廢布料，一下一頓地踩著腳踏板做調試，就當她不斷加重腳下的力道時，腳底板的反頂力突然一鬆，她的腳掌收不住力，往下重重一踩，可正撚著布的手指還來不及縮回...
風馳電掣間，潘春花的食指前端再度被針穿透，鮮血立刻淌出，一滴一滴地落在縫紉車麵板上。
林小滿看著潘春花又受傷了，瞬間慌了聲，眼淚一下就湧了上來，“阿媽...阿媽你流血了...痛不痛...”
“沒事沒事，不小心刮到了一點點，馬上就好了。”潘春花被一時襲來的劇痛疼得有些滲汗，可還是不忘溫柔淺笑，安慰林小滿。
林小滿神色慌張，下意識想找人幫忙，可張望四周，發現不知道該找誰，這裏沒有平麗姨，沒有人幫她阿媽上藥包紮。
怎麽辦...怎麽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