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母女二人的心結

“媽,你總是由著他瞎折騰,是不是要等到鬧出大事,你才會對他嚴加看管?”

“讓他在我眼皮底下開間麻將館,不就是防止他出去惹是生非嗎?”

很快,裏屋傳出了母女二人的爭執聲,且愈發響亮。

炎椒椒隨即放下掃把,撚手撚腳地行至門外,趴在門邊偷聽。

“嗬!你以為把他拴在你身邊,他就會老實?那剛才發生的事情怎麽解釋?要不是那個客人有些憨,被我三兩句糊弄過去,這事兒恐怕沒完。”炎娜叉腰冷笑。

“是是!還是我姐厲害。”

聽到這話,蹲在地上的炎慶急忙溜須拍馬,還不忘向炎娜豎起了大拇指。

“你閉嘴!”母女二人同時喝道。

“嗯嗯。”

炎慶見狀,連忙緊抿雙唇,再雙手抱頭蹲得更低了,好似一名正在被警察蜀黍提審的嫌犯。

“噗!”

炎椒椒被這一幕給逗笑了,忍不住將頭微微探出一些。

“媽,炎慶聯手托兒給牌客設局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而後,炎娜看向炎九鳳,問得正顏厲色。

“我...”

炎九鳳偷瞄了一眼正耷拉著腦袋,頻頻抖腿的炎慶,支支吾吾道:“他應該..應該沒有經常幹這種事情吧。”

“嗬!”

炎娜氣笑了,用手當扇子給自己扇了扇風,才繼續道:“媽,騙錢這種事情隻有零次和無數次,當他嚐到甜頭後,就會在法律的邊緣不停試探,最終跨過邊界,走向違法深淵。”

“哪有你說得這麽嚴重。”

炎九鳳斂下眸子,說得頗為心虛。

“媽,你真的是偏心至極!”

炎娜搖了搖頭,徒然一笑,“當年,你為了不讓我遠嫁自貢,竟說出要斷絕母女關係的這種話來,還把上門提親的文宣給打了出去;可炎慶跑去外地闖**,你卻出資支持,而他在外麵闖了禍,你非但沒有責罵一句,還出錢出力照顧他們一家三口。女兒和兒子的區別就這麽大嗎?”

“我現在還不是把你們一家三口給接過來了嘛。”炎九鳳無奈道。

“媽,你是在亡羊補牢嗎?”炎娜反問。

炎九鳳抿了抿唇,沒有回答,隻是握緊了雙手,又蹙緊了眉頭。

“我嫁到自貢那麽久,你就隻來看過我兩次,我婆家的人時常在背地裏笑話我,說我是被娘家潑出去的水,爹娘不愛、兄弟不親。還有椒椒,看到別人都有外婆陪伴,自己卻沒有,還以為是你不喜歡她,才會時隔好幾年來自貢陪她一次。”炎娜埋怨道。

我可沒這麽說過!

門外的炎椒椒在聽聞此話後,當即在心裏暗自腹誹,覺得炎娜有些言過其詞。

“我不去自貢,你們也可以來重慶嘛。”炎九鳳嘟囔道。

“嗬!來重慶?你隻有在你寶貝幺兒出事的時候,才會主動打電話讓我回來。”炎娜哂笑道。

她指的是六年前,炎慶在外麵與人打架,被對方打斷腿的那件事。

為此,炎九鳳破天荒地主動給炎娜打電話,讓她回來幫忙,而炎家老灶也是在那時被炎九鳳給盤了出來,隻為多賺些錢,幫著炎慶還債,再養活他那個小家庭。

不過,炎娜在開火鍋店這件事上與炎九鳳產生了分歧,覺得她辛苦操勞了半輩子,沒必要為了那個不爭氣的小兒子再出山,加之,她還要照顧在黑河當兵的大兒子留在重慶的妻兒,本就有些忙碌,現下,又盤個火鍋店出來,遲早會精疲力倦。

之後,母女二人大吵了一架,讓原本緩和些許的母女關係複又變惡,而炎娜在憤然返回自貢後,便再也沒有回過娘家,直到前不久,炎九鳳從炎慶那裏得知,炎娜下崗,再就業困難,擺了兩個月的夜宵攤子,分錢沒賺,這才給她電話,試探性地問了一下,她要不要帶著丈夫和女兒來重慶發展。

沒想到,炎娜這回竟欣然同意,令炎九鳳喜出望外,隨即便請來一位十八梯的老粉刷匠,將二樓翻新了一遍,迎接炎娜一家的到來。

自己的骨肉,怎會不愛不疼呢?即便炎娜不顧自己的反對遠嫁到自貢,但在外孫女出生後,炎九鳳便也想通放下,奈何母女二人都是強脾氣,誰也不肯先服軟。

啪——

就在氣氛膠著不下之際,忽聞一聲巴掌響起,隻見沉默良久的炎慶猛地抽了自己一個嘴巴,聲嘶力竭地喊道:“都怪我,都是我的錯,是我沒出息,才害得媽和姐為我操碎了心!”

說完,又是一巴掌抽向自己,跟著便聽得“啪啪”聲響徹不斷,炎慶開始對自個兒左右開弓起來,嘴裏還念念叨叨,“我改,我一定改,以後再不會詐牌客的錢,也不會跟著他們玩牌,隻在一旁端茶遞水點煙,當好麻將館老板,賺錢孝敬媽和姐。”

“好啦好啦!知錯能改就好,這樣,我和你姐才會放心。”

炎九鳳趕忙勸阻,並朝一旁的炎娜看了一眼,似在示意,後者見狀,扯了扯嘴角,上前道:“行了,再打下去,你不嫌疼,有人會心疼。”

“還是我姐最疼我。”

炎慶咧嘴一笑,起身將炎娜摟住,撒癡撒嬌。

“去去!”

炎娜一把將他推開,轉身朝外麵走去,炎椒椒見狀,一調頭一跨步,邁到窗邊的鳥籠前,假裝在逗弄裏麵的畫眉,並噘著嘴學鳥叫。

“椒椒妹兒,沒看出來吧,你小舅我也是一個有雅趣的人?”

炎慶跟隨步出,行至炎椒椒身旁笑問。

“是看不出來,我以為就算你要養寵物,也是養耗子蟑螂那些,這樣比較省事。”

炎椒椒轉頭看向他,指著滿地垃圾,促狹揶揄。

“噗哈哈哈...”

聞言,炎娜與炎九鳳同時破顏而笑,紛紛笑得直不起腰來。

“你這張小嘴兒就像你媽,比刀子還鋒利。”

炎慶抬手指向炎椒椒,搖著頭無奈嗔笑。

“對了!你家那個醜婆娘呢?咋沒在店裏?”炎娜忽然問道。

“姐,雖然‘婆娘’二字是我們這裏的土話,但從你嘴巴頭說出來就像在罵人。”炎慶皺眉。

“哦,那我重新說。”

炎娜撇嘴聳肩,換了個溫柔的語氣,細聲慢語道:“幺弟,你家那位醜妻呢?為何不在店裏?”

“姐,我去少年宮接昊昊了。”

炎娜的話音剛落,便聽得弟妹韓嘉陵的聲音於門口幽幽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