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家訪
韓潮人高腿長，拉著鹽慈音一路狂奔。
後麵跟著一眾穿著孝服的人。
“這邊！”
韓潮一個轉身，帶著鹽慈音，鑽進了路邊的灌木叢。
“哎哎……”
鹽慈音猝不及防，差點摔倒，韓潮一把捂住鹽慈音的嘴巴。
兩個人就這樣，貓在花壇裏的灌木叢中，目送著追趕他們的人遠去。
“嚇死我！”鹽慈音拍著心口。
可她還沒緩過來，身邊就一空。
韓潮站起來，就朝外走。
“韓潮！”
鹽慈音叫他，他不搭理。
鹽慈音不敢大聲叫，怕引人別人注意。
她快速的跟上去，“韓潮！”
韓潮歎氣，“你叫魂啊！”
鹽慈音撇撇嘴，“我們談一談吧！”
韓潮自顧自的往前走，“沒空！”
“你還要去唱孝子麽？”
“你不覺得這很……”
“很什麽？”韓潮停下來，看著鹽慈音。
鹽慈音滿頭大汗，額發還貼在臉上，她垂下眸子。
“我知道你很缺錢，可是剛才那樣的事情，你別再做了。”
韓潮眉心一跳。
“剛才那事情怎麽了？”
“有點……有點……”
鹽慈音一時說不出心裏的感覺。
“有點丟人？”
韓潮的聲音明顯冷了幾分。
“沒！”鹽慈音連忙解釋，“我是覺得看你唱，我這裏難受。”
鹽慈音指了指自己的心髒位置。
韓潮的神色，鬆了些。
“我的事，不用你管！”
說完，韓潮轉身要走。
“韓潮！”
鹽慈音一把拉住他。
“你媽不知道你在外麵做這個，對不對？”
韓潮沉默，算是默認。
“你這樣做下去，即便掙到錢，萬一被她知道了……”
“她不會知道的。”
“這世界上，沒有不透風的牆。”鹽慈音鼓起勇氣，“你不如去考丹劇團吧！”
“你你那麽有天賦，為什麽要自暴自棄！”
韓潮看向鹽慈音，淡笑，“誰說我自暴自棄？”
“難道不是麽？”
“自強補習班那樣的地方，能考出好成績麽？”
“你的書桌裏的書，幹淨的好像新的。”
“你……”
鹽慈音說著，忽然察覺到韓潮看自己的眼神。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翻你的東西的。”
韓潮轉過頭，看著東邊三竿高卻朦朧的日頭。
“你今天不上課？”
“上啊！”
“那你還在這和我廢話？”
“我……”鹽慈音忽然也感覺到不對勁，“現在幾點了？”
韓潮掏出手機，“十點半！”
“完了！”鹽慈音一跺腳，抱著書包就跑，可是，她跑了幾米，又轉了回來。
“不行，你的給我個答複！”
韓潮皺眉，忽然覺得眼前的小姑娘，有些好笑。
“什麽答複？”
“我們談一談啊！”
“你看，我為了你，我都曠課，我還撒謊，我還砸了人家的靈場，我……”
“唉！”韓潮一歎氣，看著鹽慈音認真的表情，他想笑，又笑不出來。
而後他詢道，“是不是我和你談了，你就不再跟著我了？”
鹽慈音點點頭，而後，又搖搖頭。
“哈！幾個意思啊？”韓潮終於忍不住笑出來了。
“我沒跟著你……”
“嗯？”韓潮挑眉。
這都跟著人家去哭靈了，還不是跟著？！
鹽慈音又搖搖頭，“不對，我是跟著你。”
“可我不是有意跟著你的……”
“呃，也不對，我是有意跟著你的！”
“隻是我……”
說著說著，鹽慈音忽然覺得自己詞窮。
“哈……”
韓潮忍不住笑了。
鹽慈音紅著臉，半天才道，“你就當我有意跟著你吧！”
笑完了，韓潮正色道，“你快去吧，不然，就該吃中飯了。”
鹽慈音醒神，一跺腳，抱著書包，衝了出去。
可是，她剛走了兩步，又退回來，丟給韓潮一塊手帕。
“手，包上！”
“你要是殘廢了，我可養不活你！”
說完，鹽慈音拔腿就跑。
韓潮看著手裏的手絹，笑得燦爛。
中午，鹽慈音才想起來，早上為了跟蹤寒潮，自己沒吃粢飯團，已經是餓的前後胸貼後背了。
而且，她臨走和韓潮說的那句話，怎麽感覺這麽不對勁呢！
算了，晚上，等韓潮回來，她必須好好談一談，為了薑老師，更為了韓潮，好歹人家幫了自己這麽多次。
幫完了，就不要再管閑事了。
自己這幾天都快神經了。
可是，沒等到鹽慈音晚上和韓潮見麵，韓潮已經先在自己家裏看到了薑一飛。
“韓潮！”見韓潮站在門口，薑一飛主動上去和他打招呼。
“你怎麽來了？”
韓潮拔下鑰匙。
“你這孩子，怎麽說話的！”
“薑老師可是來看望我們的。”
韓潮看向韓若琳。
“啊，沒事兒！”
“這才是真性情麽！”
“韓潮這是擔心我打擾您休息呢！”
“韓潮”薑一飛上前來，拉住韓潮，朝韓潮眨眨眼睛，“是實驗幼兒園的副校長推薦我來找你的，順便看看你媽媽。”
“袁校長可是說了，你從小是個唱歌的好苗子。”
“這次，我們丹劇團招考新學員，袁校長可是到處幫我霧物色人選呢！”
薑一飛說完，韓潮的臉色鬆了鬆。
薑一飛這算是幫他圓謊了。
總沒直接說，在喪禮上，看到韓潮哭靈，嗓子好，才找上門。
“薑老師，您客氣了。”
“我家韓潮，音樂細胞一般。”
“就是嗓子還行。”
“可我這樣的情況，也沒能讓他進行專業的聲樂學習，也就是初中的之前，我自己在家教了教，怎麽能登大雅之堂。”
薑一飛趕忙道，“哎呀，您太客氣了，韓潮這嗓子，我聽著都覺得，是老天爺賞飯吃。”
“韓潮，你有沒有興趣來考我們丹劇團？”
薑一飛也是個直性子，竟當麵問了出來。
韓潮看看母親，又看看薑一飛，道，“薑老師，還是不了，我……我媽希望，我可以考個音樂學院。”
“音樂學院？”薑一飛臉色有些垮。
“可是……”
她還想爭取一下，卻聽韓若琳道，“韓潮，去給薑老師續點熱水吧！”
韓潮應聲，進了廚房燒水。
“韓老師，真的不考慮麽？”
韓若琳淡笑，“其實，我倒是不太在意他考什麽，隻是他之前的理想，是考中央音樂學院，做音樂史的研究。”
“你看，家裏都是這方麵的書……”
薑一飛這才注意到，確實，書架上，除了各種唱片，剩下的，幾乎都是關於音樂史的，甚至還有全外文的書籍放在那裏。
可是，薑一飛的心卻依舊沉重。
她看了一眼廚房裏裏忙碌的韓潮，又看了一眼坐在搖椅上的韓若琳。
若是韓若琳知道，韓潮已經放棄了考大學，在外麵唱孝子養家，不知道，韓若琳會怎麽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