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攪拌機

“哎喲我的大小姐,菜不是這麽洗的,你這跟繡花似的,一片葉子洗半個小時,到明天早上我們也吃不上飯。”

秦明月讓她說得,不知怎麽是好了,紮著手紅著臉。

“你看你這人,就是不會說話,人家秦大夫是術業有專攻,人家會看病,會針灸,你會呀?比你強,你就會洗個菜做個飯,有什麽了不起的。”賈石頭一個勁給秦明月溜須,給她下了個台階,“秦大夫,你去我的醫務室幫個忙,我那裏有些藥也不知幹嘛的,你幫我貼個紙條,寫個說明,謝謝啦。”

秦明月這才鬆口氣,跑去醫務室了。

“你看你說話也不加小心,這小秦大夫人多好啊,就是大小姐,也是人家心眼好修來的福氣。”翠花也埋怨魯嫂。

“可不是,我這嘴就沒把門的,怪我。小秦大夫人是真好,給我家鐵蛋還織了一副手套,唉,誰要娶了她,那可是燒高香了。”魯嫂連連道歉。

秦明月在醫務室忙了半天,按賈石頭要求的,把藥品分類,貼紙條,都擺弄好,又看了一下賈石頭的記錄。

雖然字體歪歪扭扭的,有些藥的生僻字就是畫上去的,還是看得出來,賈石頭挺用心,專業知識不算足,可是這種條件下,能做到這樣也就不錯了。

外麵的吵聲越來越大,秦明月聽著就覺得哪不對,這些工人真是火爆脾氣,難道天天要打架的嗎?

她穿上大衣,圍巾也沒拿,就衝出門去。

基建工地那邊傳來的爭吵聲,人也很多。她小跑過去,外麵的風大,幾步路,臉就吹得生疼,她一邊搓手,一邊揉一下耳朵,後悔沒帶圍巾了。

等她跑到地方,看到眼前的情景,當時就呆了。

現在打地基到了灌水泥這一步。沒有什麽工具,就地挖了坑,用木板又圍了,在裏麵攪拌。

可是天氣太冷了,水泥摻上水,結上了冰茬兒,用木棍根本攪不動。

有人想偷懶,直接就把這樣的水泥給倒進地基。

“這不行!不攪拌均勻,地基立不住的,你們這是糊弄人!”謝大仙站在地基前,攔著工人不許再往裏倒,他的嗓子都喊啞了。

“謝工,我們也知道不行,可是你看這工期緊得?再不灌地基,房子真就蓋不成了。”工人們也無奈,小組長出麵試圖跟謝大仙溝通。

“我說不行就不行!你們都不許動!”謝大仙氣得直跺腳,搶過一根棍子,想繼續攪絆已經倒進去的水泥,卻發現根本用不上力。

就在大家爭執之際,轉眼間,誰都沒看明白怎麽回事,謝大仙已經跳進坑裏了,他吃力地用身體攪動著水泥,讓它們不凝固,慢慢動起來。

時間像是靜止了,在場的所有人都驚呆了。

前一秒他們還在怪謝大仙的固執,現在已經全明白了,對他而言,工程的質量,就是生命。

撲嗵。有一個工人跳下去,接著是第二個,第三個……

秦明月已經感覺不到冷了,她的眼角被刺痛著,生生的疼,一點點浸進心裏。

爭吵聲停止了,男人間的問題就是這麽好解決,現在大家都是兄弟,一條戰線上綁定了生死的兄弟。

秦明月轉身又往回跑。

廚房裏還是很熱鬧,見秦明月這樣跑進來,都有些吃驚。

“燒水!快燒水,越多越好!”秦明月現在能想到的就是補就措施,這些人從水泥裏上來後怎麽辦?必須要洗澡。

“燒水幹啥呀?”賈石頭摸不著頭腦,好奇地問。

“媽!我爸爸跳水泥池子裏去了!”鐵蛋一下就把門撞開了,飛奔進來報信兒。

“咋地了?為啥呀?老東西不想活了?”魯嫂驚得飛出一串靈魂拷問。

“沒辦法,溫度低攪拌不了水泥,不止他一個人跳了。”秦明月無奈地說。

眾人這才明白過來。

“這老東西真是作死,這天弄了一身泥回來,要不要命了!”魯嫂又是心疼又是無奈。

他們平時飲用的水是從附近用水車拉來的,因為這邊是新開辟的工廠,沒有井。

剛殺豬已經把水用得差不多了,現在突然要弄洗澡的熱水,一時都不知怎麽辦。

“外麵那麽多雪,弄進來化了,喝著不行,洗澡總沒問題吧。”賈石頭的腦子就是轉得快。

他帶人出去,又找了幾個廢油桶,搬進來找地止架起來,生火燒雪水。

這邊緊忙著,那邊陸續就有人回來了。不過是幾步路,身上的泥漿已經凍成硬梆梆的殼子。

魯嫂這些女人都不在乎,拽著自家男人扒衣服。

秦明月瞪著眼睛嚇傻了,賈石頭提醒她,“還不快跑。”

秦明月這才嗖地一下鑽出去,眾人不由得哄堂大笑。

正好李鬆石從外麵回來,見她的樣子,不由得多看了幾眼。

秦明月的包在醫務室,直接拿了往外走,走了幾步,就慢下來。

這些人就這麽回來了,明天穿什麽?棉褲不幹,出去要凍出病的。

秦明月還真猜對了,雖然這一夜把火燒得旺,地火龍上也烤了一排濕棉褲,可第二天一早摸過來,都隻是幹了一部分,大部分還是潮的。

蘇遠哲不信邪,穿上出去走一圈,回來就叫苦不迭,原來褲襠處還是濕的,現在已經凍得硬板了。

這時賈石頭嗖地一下衝進來,正撞到徐大個兒身上。

“你瞎呀,咋還屬驢了?橫衝直衝的。”

“你懂個屁,外麵冷你不知道啊。”

“再冷也比穿濕棉褲強吧……你這玩票兒呢?”徐大個兒一拎賈石頭的褲腿,是空褲管。

“這不是把棉褲貢獻出來了,我一天走不了多遠,凍點也沒事兒,給你們穿。哎……不能給你,你腿粗,給我的棉褲都撐走樣了。”

賈石頭把手裏的棉褲遞到蘇遠哲麵前,討好地說,“穿我的!”

“你可拉倒吧,這一條褲子頂什麽用。沒事兒,我能扛住。”蘇遠哲是那麽說,可是瞧著表情挺痛苦的。

“我看好像小月的哥哥又來了,車上還拉著東西。這小月改名叫小觀音得了,這就是活菩薩啊。天天來散財。”魯嫂絮叨著去門口開門,迎秦明月進來。